第44章 黑白脸

孙煦转动着黑玛瑙般的眼珠子,脸上满是兴味,“赔付成衣的银钱不必说了,肯定是要的。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这么简便的盖过,我们可都不乐意。”

有心要折腾一下这间风尚阁里眼高于顶,捧高踩低的管事。别看他肥头大耳的一脸福相,可那几处五官拼凑在一起就透着奸诈...

龟缩在人群中的其余的受害公子哥,连连点头附和着:“孙二公子说的是,不能就这么善了了。”

“风尚阁一向打着专注做成衣的楦头,着重在成衣的品质的上。大家伙都是冲着品质来的。”

“仁兄说的不无道理。况且,这些劣质的成衣脱色严重,每个人都在不同部位受到迁染,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变回原样呢。”

可不是嘛,这位公子不知你染了哪处,可否当众脱下衣袍给大家伙证明看看。

管事抹了把不停流的冷汗,心里嘀咕着。

“售价还那么高,做出来的东西就这样色了。好意思在淮南城里打着第一铺的名头啊!”

也有那府中走商的,说起话来不似有的公子文绉绉到底顾及着脸面,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管事想要暗暗瞪那说话人一眼,眼花缭乱的都寻不到人。

沈斯南与崔云君勾肩搭背的挤到人前。

瞪着大眼,沈斯南不乐意怼管事道:“干得还是人事吗?我可是拍着胸腹与我表弟保证你们这儿是淮南有名的成衣铺子,就问你们还有没有脸,反正说这话的我都觉得没脸了!”

那样子,恨不得上手就在管事圆润的身躯上多招呼几下,以泄心头之愤。

崔大老爷一行丢了所有带来的物资到达淮南后。隔日崔氏交代沈斯南领着崔云君到外面去转转多买些成衣回来更换,要让府里的制衣的秀娘一下子赶制大数量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时,沈斯南得意洋洋地领着崔云君就上风尚阁来了。大话可没少放下,成衣一套套的选了,花了有小二百两。

今儿个还在睡梦中,让着急上火的崔云君给从床榻上扒拉了起来。

好家伙,这么一看,崔云君白生生的左脸上染成墨了,根本看不出哪里是眼,哪里是眉。

没睡饱的劲头都被一扫而空了,当即换了身衣裳就拉着人来找说法。

孙煦看到沈斯南后,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头,转而扫过沈斯南身边的崔云君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指着那一脸茫然沉重的黑白脸,孙煦笑着打嗝道:“嗝......沈斯南,这是你那表弟啊?也太惨了吧,瞧瞧你们干的好事,将人家的脸都给埋上了。哈哈。”

崔云君斜了哈哈得乐乎的人一眼,眼神里好似在说,大哥搞不懂你在为我叫屈还是在看我笑话。咱做人能不能别这么不地道啊。

可把沈斯南给气的,都忘了平日与孙煦不对付,吐槽道:“今日不给我表弟一个交代,我就在这跟你们耗上了。”

这下子,管事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淮南城五大有名的纨绔子弟来了两。

来干啥?来闹事啊!

管事抖着嘴皮道:“沈八公子别啊。真不是有心为之,这位小公子当日买成衣的银钱我们统统都给退回。实在是抱歉啊。”

崔云君不高兴叫道:“那我的脸怎么办,我的脸去哪里了,你去给我找回来!”

完全是强人所难的说法,他可不管风尚阁里的人是什么心思,反正他就是不高兴,他不高兴谁都别想高兴。

生怕崔云君急的蹦起来,沈斯南抓住他的手臂。看起来还挺好笑的怎么回事....

沈斯南憋着笑道:“表弟别急,脸还是会回来了,总有一天能洗干净滴。”

得来孙煦乐呵呵的附和声,“对对,咱总有一日能把脸洗干净的,哈哈哈哈哈。”

抱着肚子都快笑岔气的样子,可真是看起来十分欠打。

这会儿,沈斯南与孙煦居然同仇敌忾,一心对付让他们都遭遇了如此奇葩事情的风尚阁。

丝毫没记得往前的时候,他们两互看对方不顺眼,横眉冷对,鸡飞狗跳用来形容他们的每一回相见再合适不过了。

沈斯南头一次觉得孙煦说了回人话,一本正经看了他眼道:“哎哟孙煦,想不到你也有这般正气的时候,看来以前还是没有看透你啊。”

孙煦摸了摸鼻头,“哎,说起来咱们何必呢。今日这么一处,没想到咱们还挺对胃口嘛。”

你们两确实挺对对方胃口的,在场的人心中均在附和。

再回想起,曾经的两人几次大打出手的画面,忽然就觉得和谐了。

原来那些不友好的相处之道,都是为了日后寻到更有利于相处的方式...

嫌弃地瞄了下孙煦,沈斯南提醒道:“注意言辞,咱只对小娘子有胃口。”

“哈哈哈”。

话音刚落,引起了一阵的哄笑声传来。

瞬间走近了沈斯南表兄弟身边,看顺眼后,孙煦觉得沈斯南似乎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孙煦应道:“这才是男子该有的心思嘛,以前我还以为你是白切鸡呢。”

好一个白切鸡,绕的笑声不断在重叠,那些大量的眼神都投在沈斯南方向带着几分探究好奇。

沈斯南瞪着孙煦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是那发情的大公鸡啊!”

还能不能好好的讲究下现在正经要处理的事了。崔云君看着沈斯南的后脑勺,说好的来给我报仇的,二表哥你在这里秃噜嘴皮子真的好吗?

崔云君哀怨地目色投向沈斯南,“二表哥,我的脸......”

话里可不仅仅在提醒沈斯南他的脸,言语后头可是隐藏崔氏的威慑力。

想起崔氏,沈斯南抖了抖,安抚道:“别担心,哥记得呢。”

转头盯着风尚阁的管事道:“将成衣的银钱全赔。还有寻五个木板写下,风尚阁对于成衣出现掉色的情况城表歉意。寻五个小厮举着站在铺子前站满五日。我便不寻你们赔张脸给我表弟了。”

扔下了话,沈斯南不等管事的应声,拉着崔云君的胳膊就往人群外走。

人群见此便自动分割出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道路。

实在是崔云君的脸太扎眼了,在这么站下去,传得沸沸扬扬的,沈斯南担心他的脸不保了。

毕竟他娘崔氏如今偏宠着才见过的第一位娘家后辈小侄子。给小侄子找补,可不就是随时发挥轻而易举的事。

逐然听到沈斯南的要求,孙煦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嘴边的笑意在延势加深。

好生有趣啊,倒是没有发现沈斯南的脑洞与平常人不一般。

孙煦瞪着眼吓唬管事道:“听到了没,沈斯南让你做得都给我照着做。让我知晓你们没有按着办事,我日日来寻你们麻烦!”

穿过还未合并融的人群隔开的小道追着沈斯南的身影而去。

留下管事一脸悲愤的神色,让其他的人看的津津乐道。

“沈八公子果真不负那张出色的相貌啊。这么坑人铺子早就该这样对付了。”

“确实...”

.........

孔府。

白荷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了厢房,见孔秩幽正坐起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低头看着。

走近床榻边上,白荷担心道:“小姐,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可别再因费神看书又拖了更严重了去。”

自那日跳入池塘里后,孔秩幽便染了风寒。

头几日被王氏要求着留在沈府里住了三日,后面因孔礼齐亲自登门来接女儿回府,王氏才不得不放人。

父女两没有多过的话语可聊。

只在孔秩幽登上马车时,孔礼齐沉重的道了声:“幽儿,是爹对不住你。”

一切结束在孔秩幽毅然而然进入马车厢中。

孔秩幽轻咳了声,因病了几日消瘦的脸颊轮廓更加分明。

柔和的脸上仍泛着些许的苍白,可以看出一场风寒还没有大好。

孔秩幽无意的摆摆手,轻笑道:“整日待着不寻些事来打发时辰可太无趣了。”

手下却是将手里捧着的书籍合上了书页,放在床榻边上小凳上。

白荷走到放置药箱的一处取了涂抹的药物,随后又回到床榻边上。

仔细的看着孔秩幽放在被面上纤细的手,白暂的手背上有几道细小的已经结痂的划痕。点点的粉条在手背上格外的醒目。

见到她的架势,孔秩幽好笑道:“这般小的伤口何须计较,你看都结痂了啊。”

可不放任小姐这么心大的想法,就算是一丁点的口子都不得留在小姐无暇的身上才是。

世间的女子难为,能有机会保持着每一处如玉般珍贵,都能为女子带来多一分的价值。

白荷一面反驳孔秩幽道:“小姐便是吃亏在对事随性上。再是热暑的天,池中的水都是伤女子的身体的,您怎么也不等等奴婢们赶来再让我们去救人才是。”

一面在小心翼翼的为孔秩幽的手背上细微的伤痕涂抹着祛疤膏。

小小的玉瓷瓶装着白皙的膏体,仅仅是玉瓷瓶的分量便看得出它的珍贵处。

硬是轻轻地揉着帮助膏化为透明,来回了两次才停了手。

孔秩幽眨眼看她,“你们便不是女子了吗?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可以阻止当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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