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陈瑶老师

早上起床,一丹和左罗带着央卡又来到喇叭山上,一丹安静地看日出,左罗则练习爸爸教的吐纳换气。冬瓜自己在楼院前借着围墙练习压腿。

大人们上班以后,他们三个碰了头,然后真的来到陈瑶家门口。他们对昨天陈瑶的要求还真是很感兴趣的,这么久以来,包括他们的父母,还没有人认真地教他们学习过。他们很好奇学习到底是怎样的,想知道哪些大点的孩子们一天在学校里都做着什么。

一丹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出现在门口,面容清秀,长发及腰,身影窈窕。一丹昨天远远见过,知道这是陈瑶的姐姐。

“陈瑶在么,她昨天让我们今天来找她,她要教我们学习。”

女子莞尔一笑,“好啊,欢迎,进来吧,她还在睡觉呢,你们自己去叫她吧。”

三人来到屋里,看到靠墙摆放的一张床上没人。

“在里屋呢,你们自己去叫。”

冬瓜率先冲进里屋,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看到陈瑶正像只小猫一样,盖着一张毛巾被,侧身躺在床上熟睡着。

“陈瑶!”冬瓜大喊一声,“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陈瑶被冬瓜这一声吼,急忙从梦中惊醒,翻身起来在冬瓜脑袋上一阵猛敲,“你就不能声音小点!以后看到姐姐睡觉的时候不准来打扰我!”

冬瓜抱头鼠窜,他还太小,根本不了解女孩是多么危险的动物,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在探索的道路上注定会布满荆棘。

“你们先自己玩会。”陈瑶撒完了起床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到厨房里洗漱,然后又回到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认真地梳理了头发,这才慢慢坐到桌子前吃早饭。

“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睡觉啊?”一丹也非常不解。

“你们都是几点钟起床呢?”

“我们都是六点半起床的。”一丹认真地回答,在他的脑海里没有睡懒觉的概念,他每天早上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陈瑶面对三个早起小孩,对于自己睡懒觉这一点有点心虚,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会写字么?”

“我会写我的名字。”冬瓜识字是最少的。

“你们呢?”陈瑶浆目光转向一丹和左罗。

“认识一些,但是我们都没怎么写过。”左罗的情况和一丹大同小异。

陈瑶大概清楚了了三个小孩的情况,吃好了早饭,又把桌子收拾干净,从里屋找出三个习字本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又找出三支铅笔用削笔刀削好了发给他们,这就要开始给他们上课了,她的姐姐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陈瑶先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汉字,然后用这些汉字教他们学习拼音,认识生母和韵母。冬瓜对认字兴趣浓厚,却对学习拼音相当抵触,一边在小本本上认真地练习写字,一边不断地打断陈瑶,要求陈瑶多教他写不认识的生字。陈瑶开始还能轻声细语地要冬瓜听话,但是很快就被冬瓜惹毛了,端起老师的架子,对冬瓜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冬瓜才老实下来,嘴里仍然嘀嘀咕咕,左罗则在一旁拍手大笑。

央卡也进到屋里来,它很纳闷,今天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没有带自己出去玩,只能趴在一边,自己找点乐子。陈瑶的姐姐见央卡长得可爱,就来逗它,逗了一会又喂了它些吃的,央卡很快就被收买了。

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小家伙感觉才开始学习没多久,突然就听到广播响了。冬瓜大叫一声,丢下手中的铅笔,匆匆出门养家中奔去。

“冬瓜怎么了?跑那么快干嘛,怕回家晚了没饭吃。”陈瑶不解。

“你说对了,他必须按时回家吃饭,回去晚了就没饭吃,这是他家的规矩。”一丹同情地看着冬瓜的背影。

此后,一丹他们天天上午都到陈瑶家里来学习,陈瑶除了教他们认字,还教了他们数学的加减法,他们现在已经接受了陈瑶的存在,还知道了陈瑶的姐姐名字叫陈曦,他们很陈曦相处得也很融洽。

每天下午则仍然是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他们伙同着其他一群孩子流窜在山林里和田野间,烤红薯,钓青蛙,无恶不作。陈瑶下午大部分时间在完成自己的暑假作业,有时候也会跟他们一块出来玩,俨然就是一群小孩的领袖,发号施令,颐指气使。

江州有中国三大火炉之一的称号,夏天天气炎热,到了晚上屋里也退不了凉,大人们吃过晚饭,都喜欢端个小板凳到走廊上或楼下去乘凉,人手一把蒲扇,聚在一起聊聊天。一楼的住户甚至有人早早地就把自家夏天睡觉用的凉板抬出来,放在楼院里,找根皮管接外面水龙头上,用凉水反复冲洗,再用毛巾擦干,这样躺上去感觉分外凉快,下凉之前就在上面小憩一会儿。

这天晚上二楼一户邻居养的昙花要开了,为了方便邻居们观看昙花一现,就搬到楼梯口栏杆柱子上摆好,这里灯光比较明亮,相对也宽敞一些。大人们围着昙花坐着聊天,等待昙花开放。左罗准备了一张凉席,卷起来抱着,本来准备和一丹出去乘凉,看到这么多邻居在这里看花,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铺开凉席,躺在上面一起等着看昙花一现。

两人正并排躺着聊着天,突然感觉两人中间压下一物,硬生生将他们挤到两边,仔细一看,原来是陈瑶突然出现,躺在他们中间,霸占了中间的位置,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全身散发着冬瓜那种香皂的味道。

“这主意不错嘛,在这里躺着又凉快又舒服!有个枕头就更好了。”陈瑶说话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左罗和一丹侧起身来对她怒目而视,她却只当没看见。

“你占这么多地方我们怎么办?”左罗对这种不请自来的方式极度不满意。

“别冤枉我好不好,我这么瘦就只占了巴掌大一块地方,你们两边地方还大得很,将就一下嘛,多我一个不多。”陈瑶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丹和冬瓜无奈,凉席本就不宽,为了不被挤出凉席,只能往中间靠,三个人只能挤成一团。

“你们两个以前晚上在哪里乘凉啊?以前怎么没看到你们在这里铺凉席呢?”

“这里又没风,又不凉快,要不是看昙花,我们早就去喇叭山了,那儿风大,又没有蚊子,还可以看星星,看萤火虫,比这儿凉快多了。”左罗说道。

陈瑶一听来了兴致,“那咱们去喇叭山啊,干嘛要待在这里。”

“等着看昙花开呢呗。”正说着,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到:“要开了。”

一丹和左罗本就越挤越热,听到喊声,一骨碌爬起来,凑到昙花跟前,看到白色的花骨朵顶端微微地打开了。

他们好奇地盯着即将开放的昙花,陈瑶也来到近前观看,只见这朵昙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洁白的花瓣慢慢打开,露出淡黄的花蕊,十分钟不到,整个花朵就完全绽放,冰清玉洁,纤尘不染。

大人们惊叹于昙花的美丽,又为它即将凋谢而惋惜,短暂的美丽只是证明它曾经来过,曾经是世间最美的仙子,陈瑶猜想着它凋谢的时候会不会恋恋不舍,心中不由地伤感起来。

一丹和左罗悄悄地收拾凉席,打算悄悄地溜走,却不幸被陈瑶发现,仍然死皮赖脸地跟着。

三人来到喇叭山最高处,这里有一片平整的草地,将凉席重新铺开,陈瑶毫不客气地抢占了中间的位置,他们横着躺下来,这样位置就宽多了,也不会挤,只是脚伸到了凉席外面。

这里是个风口,蚊虫因为不好驻足所以不会来这里扎堆。陈瑶躺在席子上望着天空,璀璨的星河在眼前铺展开来,越盯着看,就有越来越多的星星映入眼帘,一直到双眼无法承载这星空的壮阔。

陈瑶惊讶于自己为什么平时的夜晚为什么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星空,现在才好好地感受它,而这些好像只不过是一丹他们的日常,生活到底会给喜欢探索和发现的一丹他们安装一颗怎样的心灵?

伴着轻柔的夜风,陈瑶把星际中的银河指给左罗和一丹看,教他们辨认北斗七星,又给他们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一丹听着故事,看着飞舞的荧光,盖着星毯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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