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欲擒故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第二天晚上,贾四郎和张老汉照常打更。但这次,他们格外的上心。

戌时一更后,不少人纷纷准备回家。城门只准进不准出,街上增设多名衙役,紧张感陡增。

别看平日里更夫们又是打梆子又是叫喊的,但大伙儿一点都不烦,这个道理很简单:他们准时准点敲打报时,说明一切正常。

三更巡夜结束后,街上已空无一人,巡街衙役也各自回了,只有城门口的还守着。

渐渐地,张老汉又感到一阵的乏力,贾四郎打开水壶让他喝了两口,片刻之后他又睡了过去……

等张老汉再次醒来时,看到贾四郎也睡在一旁,时辰竟又马上到四更了。

张老汉急忙叫醒他,马上准备报时……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鸽子与蝎子回来向陈小刀复命。

据鸽子打听:这个张老汉一直独身一人,平日几乎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打更,不接触什么人,也无什么爱好,顶多去小酒馆喝点小酒。

而贾四郎则复杂的多,他早就成了家,还在外边有个相好的,只是他的钱不多,饱一顿饥一顿的,这个相好的同时也与别人相好。此外,他好赌,只要手头有点钱,就跑去赌。

而从昨晚开始,蝎子一直跟踪贾四郎:昨晚三更前,贾四郎一直与张老汉在一起打更,三更过后,不知为何,张老汉在小屋睡着了,而贾四郎却偷偷的溜到城南一处小院中。

据蝎子说,那个小院很普通,平日都是堆放杂物的,是一个员外之前的老宅,后来盖新房后就一直空着,也没舍得拆,就堆放了杂物,很少住人。

“因为当时夜深人静,我怕跟的太近被发现,所以就没有进小院。但能看的出来,贾四郎带着一壶酒,还有一些吃的东西”。

蝎子继续说道:“只有片刻的功夫,贾四郎便出了小院,而后直接到张老汉那个小屋,他也装着躺下睡,没过多久,张老汉就醒了,之后他们就报时四更了”。

陈小刀让鸽子和蝎子先下去,他望着陆铮,等进一步的分析。

贾四郎喜欢找相好的,这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不用躲着张老汉。而他进院子也就片刻的功夫,找相好的不可能这么快完事,显然是去送吃的。

陆铮继续分析道:“今日贾四郎来酒楼要的都是好酒好菜,走的时候特意还带了些酒肉,有些反常。而张老汉打更多年,为何偏偏就在三更后睡着了?而且昨晚失窃时发出叫喊声,也是在三更后”。

思来想去,陆铮得出一个结论:眼下城中只许进不许出,贾四郎深夜去那个小院,或是为传递某个消息,或是就专门送些吃的,是什么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吃饭呢?

而那个破烂小院,住的绝不是贾四郎相好的。

…………

一大早,陆铮便来县衙找欧阳修。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陆铮很快离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欧阳修唤来潘捕头。

“开门,开门,开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潘捕头带着衙役们进了张老汉的家。

与昨日一样,贾四郎也在张老汉家中。

“将这二人给我锁了,带回县衙”。

潘捕头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看着贾四郎,随后猛地踢了他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贾四郎忍者剧痛,看着这么多的衙役,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来到大堂,欧阳修并不着急问,而堂下的张老汉和贾四郎也低头不语。

“这几日,小民与张老汉一直在一起,晚上一起巡夜,白日睡觉,他可以作证”。

良久之后,贾四郎终于开口了,他说就是巡夜的时候,我们也是正常报时,不信可以问张老汉。

其实,张老汉也盘算过此事:他不愿说出自己在巡夜时睡过头的事,只要贾四郎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在他看来:莫说盗贼,就是有人杀人放火,那也与我们打更的无关啊。

“回知县相公的话,贾四郎说的没错,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张老汉也这样说道。

“若不如实招来,小心板子伺候”,一旁的潘捕头忍不住了。

贾四郎一阵哆嗦,我二人就是个巡夜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着窃贼不抓,反倒打起我们,这……

听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欧阳修便吩咐左右,先将二人押入大牢,改日再审。

与此同时,潘捕头带着衙役再次上街,他将这二人被抓的消息传了开来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一时间城中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两个巡夜的被关了起来,欧阳修派衙役临时巡夜打更,若发现可疑人,可当场拿下。

说是改日再审,大伙儿以为很快就会重新升堂,但没想到次日欧阳修压根就没有提此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晚,潘捕头带人将张老汉给放了。

这下贾四郎着急了,都是一起被抓进来的,为何只放他不放我?

潘捕头冷冷的道:“这都是知县相公吩咐的,若是我的话,早就给你打板子了”。

这下好了,盗贼没有被抓住,张老汉却被放了出来,城中各大酒馆和茶馆的闲话又多了,说什么都有。

“城中失窃案,定于那贾四郎有关,否则怎么放了张老汉,偏偏不放他?”。

“这个贾四郎,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当此之时,城中每家每户都把院门窗户关的紧紧的,生怕再丢了东西。

可就是关不上嘴巴,该说的照说。

这日傍晚,欧阳修突然来讯问贾四郎,而贾四郎的回答与前几日相差无几,也问不出新的东西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修便命人将他也放了。

不过贾四郎是秘密放的,连一些衙役都不知道。

贾四郎来到街上时,天色已黑,他不愿意让熟人认出,便用挡风沙的面纱遮住了大半个脸。

之后,他随意在街上买了些熟肉、炊饼,还打了一壶酒,又低着头慢慢向前走去。

穿过了主街,走到了柳树路尽头,贾四郎坐在小酒馆门口一角。他转头望去,如此几番周折,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这才低着头,继续向南走去。

城南,一处几乎废弃的小院中。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巡街衙役做起了更夫,报时还挺准。

亥时二更已到,贾四郎见四下无人,便翻进了这处小院。

“你怎么现在才来,都快饿死了”,破旧的小屋中,微弱的灯光下,两名男子看到吃的东西,几乎要哭了。

那二人二话不说,只管狼吞虎咽。

片刻的功夫,院外火把亮起,几队衙役从不同方向围了上来。

“快,所有人都听着,将这个小院团团围住,不许放走一只苍蝇”。

话音刚落,潘风潘捕头已来到院门外,只见他手持一柄大刀,火光下,刀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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