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重在参与

没有选择时,只能被迫选择。

缓过神后,台上的山长再次说道:“陆铮勇气可嘉,只因时间紧迫,你今晚就吃住都在书院,有专人为你讲授”。

山长已盘算过:陆铮的那一句“我这十年怎么过?”,表明他是有目标的。而那句“娘子优先”,也说明他是个懂得礼让之人。

尽管他对这些衙内们不怎么待见,但若细细想来,这个陆衙内却有几分不同。

陆铮已来到讲台前,他微微施礼道:“学生下午已约人去斗虫,但绝不会影响明日背诵两篇文章,尽请放心”。

山长有些惊愕,莫非是他哪里分析错了?

但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今日之课,总算结束了……

陆铮来到院中,见以陈大郎和蔡康为首的两拨人,此时已成对峙之势。

陈小刀早已冲在最前面,士气丝毫不减。

说的没错,夷陵城中还有不服之人,得治。

“打个赌,陆衙内明日背不下来”,说话是蔡康的人。

此言一出,身后立刻有人响应:“背不下来,背不下来……”。

陈小刀脸憋得通红,竟一时无言以对。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们不与卑鄙无耻的小人打赌”。

听说了课堂上的事,陈小刀又开始反问蔡康,你几时见过我家衙内?

嘴上的功夫也算气势,双方难免又是一通互骂。

院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仅有的两名女学生也在不远处驻足,这种场面她们难得一见。

戴竹儿身上多了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小帽已变成了一顶长棉绒帽,双手套在暖袖筒中,与另外那名女学生一起‘观景’。

“嚷什么?嚷什么?”。

陆铮走了过来,喊了几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吵架基本结束,蔡康便站出来道:“在下不才,要主持这个局面了,愿赌服输”。

他身后一名随从早已备好纸笔,要开始统计了。

认为陆衙内明日不能背诵两篇文章的,押左边,反之押右边。

“蔡某不才,区区一千贯而已,看清楚了,我押左边,一定要写清楚哦”,蔡康的样子得意极了。

他身后立刻有人附和,随从一一统计,很快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陈小刀十分想加入进来,但他知道陆家有规矩:绝不参与赌钱,所以此刻也只有看的份儿。

“陆衙内必能背诵完这两篇文章,我们押右边”。

说话的是陈大郎,作为夷陵城富家子弟的‘头领’之一,他向来与蔡康不和。

此刻,他宁愿选择相信陆铮,也绝不能让蔡康压他一头。

见自己的本家哥如此仗义,陈小刀立刻拍手响应道:“哥哥好眼光,必胜”。

“本衙内好打赌,但从不赌钱,恕不奉陪”。

见陆铮走了,陈小刀吐吐舌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乖乖的跟了上来。

蔡康也开始了琢磨,莫非,陆铮真的之前就会背这两篇文章?但转眼一想,京城这种衙内多了,有几个好好读书的?

退一步讲,即便他之前读过,也要重新熟悉多遍才行,一夜的时间怎么能行?

追上陆铮,蔡康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道:“想想陆衙内今晚又是头悬梁、又是锥刺股的,遭罪啊”。

陆铮听出了蔡康的画外音,他笑蔡康想多了,他一会就去酒馆吃杯酒,顺便再斗个蛐蛐。

“对了,锥刺股,是刺哪儿?”。

众人愕然……

“如陆兄弟不嫌弃,今晚的酒菜,就由蔡某来安排,如何?”。

蔡康是这么算计的:今晚不醉不归,陆铮连看书的机会都没有,明日一大早,他必成为众人的笑话。

正想要改善伙食,陆铮只去城中的最好的馆子,否则免谈。

蔡康的笑脸如沐春风:“好说,好说,白家酒楼安排”。

众人朝书院门走去。

不远处,戴竹儿身边的那名女学生摇头道:“这些人的心真大”。

戴竹儿皱皱眉,似乎要说什么,但见有人走了过来。

蔡康向她们建议道:“明日之事,大家都有所参与,不知二位娘子意下如何?”。

那位女同学说她不想参与,尽管她也认为陆铮背不下来。

这位女同学说完后,众人目光转过来,都在等戴竹儿。

“某人挑拨离间,某人自不量力,都是一丘……”。

戴竹儿此言一出,众人虽有些惊讶,却一时无言以对。

陈小刀有些不服,说蔡康挑拨离间可以,但说陆铮自不量力,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时,他突然上前说道:“娘子何不打个赌,若我家衙内能背完文章,娘子便与他一起品茶,如何?”

戴竹儿不解道:“为何如此确信,你家衙内明日一定能背诵完?”。

蔡康急忙哈哈大笑:“你又为何如此确信,我家衙内背不完?”。

现场安静下来,戴竹儿和那名女生一起向前走去。

众人以为就此作罢,却不料戴竹儿走出几步,再次停了下来

“我愿打这个赌”。

这次,戴竹儿的声音明显提高许多。

陈小刀有些愕然,他立刻反问去城中那家茶楼?

“等明日赢了再说”,戴竹儿与那女子很快离去。

陆铮望着陈小刀,心中满是感激,好助攻啊。

…………

傍晚时分,夷陵城中最豪的酒楼——白家酒楼中,笑声一片。

陈小刀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几乎要哭了,多少日子没这么奢侈了。

陆铮也只是稍稍矜持了一下,而后直接动筷。

宋老三,喝你的剩稀饭去吧。

蔡康自有他的打算,只顾一个劲的劝酒。

饭后,陆铮说小吃摊更有一番风味,何不换个口味继续?

只要不回家,他也就没有读书的时间,蔡康当然不会拒绝……

大宋的夜,真美啊。

陆铮有些陶醉,众人跟在他后面说说笑笑,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熟悉。

“陆衙内好,来碗热馄饨可好?”。

“衙内像是吃酒了,快来小店饮杯热茶醒醒酒”。

街上的人看到陆铮,依旧那么热情。

陈小刀向众人笑道:“哎,那日,我家衙内只是稍稍做了那么一点点小事,竟受如此优待,诸位见笑了”。

蔡康笑而不语,陆铮表示其实他也没做什么,都是某些人衬托的好啊。

“衙内,你看,那个怪人,上次你还提起过他——公孙信”,陈小刀不光能说,眼睛也尖的很。

还是那张木桌,还是那有八卦图案的竹幡。

“本衙内有点事情要处理”,陆铮先走一步。

来到卦摊前,他竖起大拇指,向公孙信说道“那日在街上,骂泼皮无赖,骂的好”。

公孙信脸色有些暗淡,语速不紧不慢道:“神课、看命、决疑?”。

陆铮:??今晚月色不错?

“预测吉凶、看一生运势、还是有难决断之事?”,公孙信又以同样的语速解释了一遍。

夜色不错,陆铮仿佛也想起众人对他的评价——怪人。

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能语出惊人。

“假如你只能在大宋呆十年,你会如何做?”,陆铮一本正经问道。

公孙信这才抬头望了他一眼,问道:“衙内不在大宋呆着,还要去哪?去燕云十六州,河套,还是河西?”。

“咳咳”。

陆铮一时难以消化,此人平日说话,都是这么……直接吗?

公孙信竟拿起一把羽扇摇起来,他转而说道:“在下不才,想与陆衙内打个赌”。

又来?

陆铮刚要开口,却见公孙信已开始动笔写字。他要将打赌的内容写在纸上。

既然不动口,陆铮也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二人交换过字后,公孙信说结果很快就会知晓,输赢无非一壶老酒,但必须是翟家老酒。

都写在纸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公孙信轻轻将羽扇放下道:“衙内,近日好运连连,只是要提防小人”。

陆铮点点头:这倒是,提防小人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见陆铮喝酒了,公孙信直说白家酒楼虽大,但夷陵城中的酒,还是要属翟家老酒。

陆铮闻闻自己的衣袖,不由皱起眉头:他怎么知道我去过白家酒楼?

“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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