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这忙必须帮

在别人看来,如今的陆铮住着独院、开了酒楼,又有人专门为他种地,可谓家中有屋有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但细细琢磨一下,似乎还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

这日上午,陆铮正悠闲看着窗外,却听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似乎有些急促。

“衙内,你还是到医馆见见我家娘子吧”。

说话的是戴竹儿的丫鬟莲儿,旁边站着陈小刀,他望了望陆铮,也劝道:“小郎君要不你就过去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有些莫名其妙,但听二人都这么说,陆铮便跟着莲儿来到了戴家医馆。

见陈小刀眼巴巴的看着,陆铮他也一起去,顺便带上那只金丝雀。

这时,金丝雀突然叫了几声,它似乎比陈小刀还开心……

进了戴家院门,却没有看到戴竹儿,丫鬟莲儿将陆铮带到客堂,熟练的泡好茶,这才慢慢说来。

原来,戴竹儿的父母最近老请城中的王媒婆来家里,说上半天话又客客气气的走了。

媒婆是干啥的,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戴竹儿到了成亲的年纪,按照大宋的礼法,成婚要经纳彩、问名、纳吉等六礼,每道礼数又有各种小礼数,可谓颇非周折。

戴竹儿对此早有表示,暂时不予考虑婚事,待有如意郎君,自会告知父母。虽说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但作为子女多少还是可以发表意见的,尤其大宋,更是如此。

发表意见归发表意见,戴竹儿的父母也有他们的办法。请王媒婆再来戴家时,顺便带上某个年轻男子,就说才从戴家抓了点药,顺便过来拜访一下戴竹儿的父亲戴忠,因为久闻他医术高明之类……

说白了,就是为一个未嫁、一个未娶的两个人创造一个见面的机会。如果能谈得来,那便按照礼数一步步来。

如果谈不来,也不用多费那些周折,倒也省去诸多麻烦。只是,听着都够麻烦的,万恶的封建制……

“陆衙内,我相信你”。

莲儿再次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却听见院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记住,你是一个衙内”,说完,莲儿便跑了出去。

陆铮微微摇头,只得先起身出门,向一侧的过道走去。

果不其然,片刻间的功夫,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年青男子,一脸的笑意。

丫鬟莲儿领着戴竹儿,慢慢的也走了进来。

这婆子姓王,是个媒婆,她嘴角有一个榆钱般大小的痣,头上带着两朵小碎花,眼色特别艳的那种。

这般模样,倒是与武大郎的邻居、茶馆的王干娘有些神似。

只是众人有所不知,这个王婆子虽不曾谋人性命,但却是个十分爱财的,表面牵媒拉线,实则拿了不知多少额外的钱财。

别的不说,今日这个男子,若是没有给她使银子,王婆子岂会如此上心?无利不起早嘛。

“这王家五郎啊,打小就喜欢学医,这不?今儿个才从戴家药铺过来,特意想当面向戴太丞请教些医术,这还赶巧了,戴太丞出去了”。

王婆子拿起桌上的茶碗,边喝边继续说,那就在这儿等一会儿,老生也是等戴太丞,口渴了先喝杯茶。

见戴竹儿不说话,她又开始唠道,王家五郎在这里等戴郎中想讨教些医术,小娘子不必理会他,只管忙去便是。

戴竹儿起身施个礼,心中却暗暗道,若不是爹娘让进来,我早就走了。

“啧啧啧……,这模样,这身段,这小脸蛋……”,王婆子上下打量着她,嗑着瓜子,嘴还是闲不下来。

“王干娘请用茶”,丫鬟莲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勉强露出一丝笑。

这种人是惹不得的,否则立马让你名声扫地,而且会臭遍全城。

“既是来向爹爹讨教医术,我倒想问问,大郎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为免过分尴尬,戴竹儿先开口了。

王家五郎犹豫一下,嗯,倒是什么书也看,《论语》、《诗经》。

末了,他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嗯,还有《春》、《秋》。

“呵呵呵,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考个状元呢?”。

丫鬟莲儿忍不住笑道,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倒也见过几本医书,王五郎说的这些书,那本是医书?

王五郎微微一怔,而后立刻补充了一句,说他什么书都看,就是学识比较杂一点。

戴竹儿也终于忍不住笑道:“倒是头一次听过,春秋是两部,不知是如何分开的?”。

即便再不要脸,王家五郎此刻也知道什么叫脸红。

王婆子见状急忙岔开话题道:“娘子莫笑,定是那五郎看书看岔了,就说这五郎心善啊,那可真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能对人不好么?”。

莲儿蔑视道:“我也不敢踩死蚂蚁,但啃起骨头来也不怕硬骨头,若是谁敢欺负我家娘子,我敢打的他满地找牙”。

王婆子放下茶杯,眼珠子一转,嫌弃莲儿的话太多。

“实不相瞒,莫说那蚂蚁,既是那些小鼠鼠、小虫虫、小鸟鸟,五郎我也是很怕怕的”,王五郎继续说道。

“嗷??”,他说这番话时,王婆子都不由的干呕,一身的鸡皮疙瘩。

……

“咳咳”。

几人正说着,却见陆铮从小院一侧走了过来,只见他左手一把折扇,右手托着鸟笼,迈着八字步,慢慢悠悠的,很是悠闲。

陈小刀紧紧跟在身后,他手里抱着一个蛐蛐罐子。

“你要死啊,跟这么紧,小心那蛐蛐蹦出来,再喂了鸟”。

陆铮这么说着,顺手将鸟笼挂到了院中的一棵树上。

王婆子放下手中的瓜子,双手在衣服上拍了拍,两眼斜斜的看了过来。

“哎—呦,这不是陆大官人嘛,你怎么跑到这……”,王婆子平日里最喜与有钱人热情打招呼,语气夸张到令人怀疑。

“管你鸟事,滚”。

陆铮用扇子指着树上的鸟笼子,只顾逗鸟,都没正眼瞧她一眼。

王婆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一半,她可不敢惹衙内这样的人物,只得尴尬道:“衙内真会说笑……”。

这时,一旁的陈小刀喊道:“你再叨叨,若是惊了我家衙内的鸟,爷打断你的腿”。

“好”,一旁的莲儿暗暗叫好,这才是他心中的衙内。

见苗头不好,王婆子只得乖乖的走了出去。在她看来,这些个衙内们,一言不合就开打,没准真敢打断她这条老腿。

走出门外,这婆子还忿忿的嘀咕着,都说这个陆衙内与别的衙内不一样,依老生看没什么两样,他根本就没变。

见那婆子走了,王五郎便站了出来,施了个礼,而后轻轻道:“娘子这里既是有客人,那五郎便告辞”。

丫鬟莲儿见状,急忙也上前施礼道,如此也是极好的,请五郎慢走,小心地上的……蚂蚁。

才走几步,却听这么一说,王五郎不由的跳了跳,走路的姿势有些忸怩,温柔极了。

“想来此人,也是个人才啊”,陆铮收起鸟笼,不由的感叹道。

戴竹儿请陆铮到客堂继续品茶,丫鬟莲儿则与陈小刀一起去逗鸟了。

“衙内的第一家酒楼已开起,不知何时准备开第二家呢?”。

戴竹儿说她也想到各处走走,实在不愿家里,整日见那媒婆。

陆铮也盘算过再开第二家,只是第一家酒楼刚开,存银已不多,得要再设法弄些钱来。

“去东京城如何?”,戴竹儿继续问道。

说到东京城,陆铮有些犹豫,别的地方倒还好说,眼下,唯独这东京城……

见陆铮这般吞吞吐吐,戴竹儿这才反应过来,是京城的那位陆相公不让你回吧,考验期还没有结束?

当初,因陆铮在京城惹事,才被“发配”倒这夷陵城。陆文若打算至少要考验他一年的时间,起码要看到有明显的改变才行。

这点事,夷陵城大多人都知道了,这么一提,倒让陆铮犯了难:这可不同于斗蛐蛐,中间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冒然去了容易穿帮。

想到这里,陆铮也只得陪笑道:“其实除了京城,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

戴竹儿也不再提京城,还是尽快赚钱吧,只要能离开夷陵城就行。

回到谷楼,却见公孙信候在那里,见陆铮过来,他急忙上前说此次酿的新酒确有明显改善,只是总感觉那里出了问题,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陆铮靠在木椅之上,安慰道:“公孙兄不必着急,我们的宋家酿已是夷陵第一酒,如今新酒又有了改善,做大做强指日可待,何惧之有?”。

二人正说着,却看到楼下接连过去几匹快马,见了行人,似乎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看样子是报信的官差,莫非黑虎山的山贼们又闹事了?”。

公孙信望着窗外,要说在夷陵城,最头疼的就是这个黑虎山,那里地势险要,不好剿灭,而那些山贼们经常到各地惹是生非。

末了,他向陆铮感慨了一句,这些与我们的酒楼干系不大,怕是欧阳知县又要费些周折了。

陆铮懒得理窗外的事,他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心中却想着戴竹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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