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拾柒章:离别

“小刘!”宋仁?大吼一声,眼疾手快的死死按住了扑向王扒皮的刘关张,刘关张泪痕满面的吼道:“破军跟你们说的话老子全他妈听见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不是好东西!刘贵也不是!”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重重的闪在了刘关张的脸上。

病房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只有王扒皮满腔怒火的喘息声和从病房外穿进来走路的声音。

“你干什么!”妇人愣了片刻抱着刘关张怒斥王扒皮。

“小刘,你没事儿吧?!小刘,疼不疼啊!王瑞!你怎么可以打孩子呢?!”

刘关张被打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宋仁?慢慢的把手拿了下来,黄淼淼也是一脸郁闷的看着王扒皮。

“我告诉你!刘关张!你他妈不是小孩儿了!你可以不管不顾地骂我!你甚至可以杀了我!那是因为老子对你又愧!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你爹!你骂不得!他本可以过的更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去捡破烂?!都是因为你!他累死累活把你拉扯大!你他妈现在这么说他?!你有没有良心?!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王扒皮揪着刘关张的病服衣领怒吼着,他的牙咬的咯咯作响,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已经烧到了他的理智。

青筋暴起的王扒皮死死的瞪着呆了的刘关张,片刻过后,闻声而来的医生护士赶紧拉开了两人。

“干什么干什么?!医院是吵架的地方?!要吵回家吵!在这儿瞎折腾什么?!病人们需要休息!出了事儿谁负责?!你们负责?!”

一个小女护士端着个上面放满了棉签碘伏和吊瓶儿的盘子,走到王扒皮身边硬生生的拉开了两人。

王扒皮恨得不成钢的看了看刘关张,重重的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肥胖的背影摇摇晃晃,几欲跌倒,王扒皮不由得思念起了自己的大师兄刘贵,当初……

“小刘,你别生气,你王哥就是在气头儿上,你……”

“嫂子,你们走吧,我没事儿。”刘关张无力的摆了摆手,蜷缩着身子钻进了白色被子里。

“你这孩子……”妇人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宋仁?打断了。

“嫂子,咱先走吧,先让小刘冷静一会儿,让淼姐在这儿照顾小刘。你也怀着孕,不能太累。”宋仁?扶起妇人,对黄淼淼低声嘱咐几句,转身走出了病房。

躲在被子里啜泣的刘关张就像是条丧家之犬一样,人见人打,人见人骂。

“唉,小刘,不是姐说你,你应该乐观点,我师兄是错了,宋仁?也错了,他给你台阶下,你试着下一下嘛。”黄淼淼坐到病床边轻轻拍了拍躲在被子里的刘关张,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安慰着他。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乌龟和蜗牛是好朋友,有天乌龟突然生病了,让蜗牛帮他买点药,蜗牛答应之后走出了屋子,三天了,蜗牛还是没有回来,气的乌龟说:蜗牛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变成鬼也不放过你!这时门外传来蜗牛的声音:你再说老子就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黄淼淼还没说完就笑了起来,可躲在被子里的刘关张却怎么也笑不起来,甚至有一点厌烦。

一天就这么在黄淼淼的笑话中度过,傍晚王扒皮的老婆还送来了顿的鸡汤,说让小刘喝了补补气血。

可全被黄淼淼给吃了,刘关张依旧是躲在被子里不吃不喝,他在想:如果我到另一个城市去会怎样?如果我到了另一个城市,碰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会怎样?如果我碰到了一生的挚爱会怎样?如果我找到了一个工资高的工作会怎样?我会不会提前结婚?提前生孩子,慢慢还房贷车贷,然后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什么鬼啊神啊这些东西统统跟他不沾边。

“怎么?想走了?”

突然,破军的声音从刘关张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这可把刘关张吓了一跳:“你能不能给我滚出来?!都是因为你!我才进的医院!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哼。”破军不屑的哼了一声。

“如果我出来,你得死,我也得死!你死了下地狱投胎,我死了我得回天上,我可不想再过那种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了。”

“你特么找抽是吧?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刘关张在脑海里怒吼道。

“随便你怎么骂,反正只要你不死我不死,咱俩都可以活,如果你死了,我们都得死,如果我死了你我也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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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悠哉悠哉的说道,这可把刘关张气的够呛:“好!我死了你也得死是吧?”

“嗯哼…等等!你想干什么?!”破军刚才一脸无所谓,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紧张的看着刘关张的身体动作。

“干什么?!我让你上天!做他妈的太极金仙!”刘关张腾的一声跳了起来,抓起桌子上削水果的水果刀,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胸口捅去。

“你疯了!?”

破军和吓傻了的黄淼淼同时叫到。

“给我停手!”就在水果刀距离皮肤还有几毫米的时候,破军强行的占据了刘关张的身体,霎时间逼停了刘关张的动作。

黄淼淼一把抢过水果刀扔向他捡不到的地方,随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刘关张的脸上:“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啊!”

刘关张颤抖着身体,慢慢的抬起头,对着黄淼淼怒目而视:“小丫头,你看清楚老子是谁?!”

“呀!破…破军…破军星官?!”黄淼淼吓得啃着手指头往后退了三步。

“臭小子,只要老子一天不死!你休想自杀!”

说完,刘关张又一次不出意外的…晕了过去。

黄淼淼上前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刘关张的鼻息,发现还活着,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转身把病房里所有能自杀的东西全都给收拾了起来,一起扔下了楼。

“艹!谁特么扔的刀?!差一点儿给老子开瓢!”

一声爆呵从楼下向了起来,黄淼淼吓得吐了吐小舌头。

自此,刘关张依旧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黄淼淼也一动不动的在旁边看着,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挂钟,现在已是深夜十点半了。

“哈…估计没什么事儿了吧?那我先睡一下,就一下。”黄淼淼慢慢的爬到了另一个病床,侧身看着刘关张,慢慢的闭上了眼。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黄淼淼轻微的细鼾响起,刘关张猛的睁开了眼睛。

在这亮堂的病房里,刘关张慢慢的下了病床,忍痛拔出了吊瓶儿的针头:“老子就算死,也不会再相信你们了,一个个都特么骗我,亏我还这么信任你们,你们以为演一场苦肉计,老子就能信吗?!我又不是曹操!”

边说,刘关张边用纱布缠好自己流血的手,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人生嘛,就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老子当年就是怂!反正都特么来一次呗,死就死活就活!半死不活最难受!”

收拾好的刘关张转身欲走却看了眼疲惫的黄淼淼,他低头想了想,掏出了纸和笔:王瑞,宋仁?,黄淼淼,展信安!

今日我刘某人…划掉。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人生的火车,我不知道这辆火车会开向哪里,沿途会有什么样的风景,是好?是坏?是喜?是悲?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要当自己的机车乘务员。

都说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能,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老人们也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刘关张不信这个邪。但是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不想去抓鬼,或者去和实力强悍的什么组织去抗衡,我本就是一个凡人。

我是人,是个普通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我没多大的本事,所以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给别人打个工,拿着不多的工资,找个婆娘结婚,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你们可以骂我没出息。但他们如果要消灭世界,我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样而我就可以不用还房贷了,也不用去吃泡面了。

我也不想再去争论到底是谁的错了,我的错也好,你们的错也罢,都无所谓了,一捧黄沙而已,散了就散了。

王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王哥,照顾好嫂子,照顾好淼淼。

宋仁?,我很对不起你,是我没用,连累你差一点儿跟我被抓,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能原谅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鲁迅说过,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如果我们还能再见,我希望我们能忘记争执。

淼姐,少吃方便面,你记性不好,得经常写便利贴,晚上别出门,万一打死个小混混那就糟了,还有,你的笑话很好笑,照顾好王哥和嫂子。

我不能与你们风里来雨里去,那我就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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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个人过活,身世我也不想查了,累了,就这样了,不要再找我了,他日若有缘,江湖再见。

刘关张。

写好信的刘关张轻轻的把信放在了黄淼淼的床头,听着黄淼淼微弱的梦话,他摸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去。

“喂,你真的要走?”

“…”

“这么多年的委屈都挺过来了这点小委屈挺不过来吗?”

“…”

“不是我说你,不就是受了欺负了吗?我帮你报仇呗。”

“…”

刘关张被破军吵的心烦,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别说了?要么你就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要么给我老老实实的安安静静的呆着!”

“我一个星官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好啊,我现在就跳楼,你看我敢不敢?”

“小子你有种!”破军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狠狠的呸了一口便没了声息。

“你好,办理出院手续。”刘关张走到前台对护士说道。

“哪位?”

“刘关张,3021房的。”

“身份证。”

“给。”刘关张掏出身份证给了护士。

“一共五千。”

当时刘关张脸都绿了:“不是吧?我才住了不到一天就五千?!你们医院也太黑了吧?”

“吊瓶,床位,加上药,五千已经很少了,你还想怎样?”护士头也不抬的说道,那种语气就好像很无所谓一样。

“黑心医院!”刘关张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掏出了手机,准备付款。

好不容易存了一年的二万块钱瞬间就剩下了一万五,搁谁谁不心疼。

办理好出院手续,刘关张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出租屋。

“张姨!张姨!我退租。”刘关张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他不确定房东睡没睡觉。

“啊……”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揉着眼睛打开了防盗门:“啊,是小刘啊,怎么了?”

“哦,张姨,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想退租了。”

“啊?!退租?”张姨困倦的精神顿时醒了一半。

“为什么要退租啊?住得不好吗?”

“不是不是,承蒙您这一年来的照顾了,我想去大城市发展发展,毕竟我也老大不小了,该为以后做打算了。”

刘关张搓着手有点儿紧张。

“哎,真是个好孩子,那好吧,哎,对了,你女朋友呢?”指的是黄淼淼。

“哦…她,她啊,她去她朋友那里住了,毕竟我也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不是。”

刘关张讪笑两声,觉得有点儿尴尬。

“那行啊,你进来坐坐,姨给你算算房租,多交了姨就退给你,少交了就当是扶持未来的创业大师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姨啊。”张姨边笑边把刘关张请进了屋。

张姨是一个人住,丈夫死得早,女儿出国留学,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盼着个租客,终于觉得有个人能聊聊天儿了,谁成想又要走了。

“来,算好了,多了四百呢,姨给你转账过去。”张姨笨拙的操作着手机,给刘关张转过去了四百块钱。

“谢谢张姨啊,等以后有出息了,我再回来看你!”刘关张看着这个平日里没少帮他忙的张姨,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

回到出租屋后,刘关张拿出了上大学时用的破旅行箱,把衣服胡乱的塞了进去,一想到电影里离家出走总得带张照片,他又去找照片,找来找去他不由一愣,自己一个人忙了一年,都没有好好找过一张照片,一张像样儿的照片都没摆在家里。

他叹了口气,这更加坚定了他要远走高飞的决心。

半夜,刘关张换了电话卡,又订好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他蜷缩在火车站内的一把公共椅子上,眯缝着眼,胡思乱想了好久。

第二天清晨,刘关张赶上了他的火车,而在医院内,黄淼淼正抱着那封信梨花带雨的哭着。

王扒皮,宋仁?,还有王扒皮的老婆都回来了,他们看着那封信,妇人抱着黄淼淼相拥而泣,王扒皮阴沉着脸握紧拳头,宋仁?瘫坐在床上暗自神伤。

“师兄…你,你说小刘,他,他能回来吗”黄淼淼泪眼婆娑的望着王扒皮。

“不知道!”

四人相继无话,只是傻愣愣的看着那封信上刘关张不美不丑的字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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