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谷

叶风亏得兄妹二人相救,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处处透着诡异,那行走在人们身后的幽鬼,那没有任何声音的宁静,以及没有风雨的天气,还有那相互间绝不开口交谈的神秘。

叶风在山村之中一边熟悉着环境一边观察风土人情,不想却被那妹妹打断,比着手势要自己回到之前屋中。叶风待要开口,已被妹妹伸手制止,脸现惊恐之色,左顾右盼似是寻找着什么,却似乎对所寻找的物事充满恐惧。

叶风被妹妹的情绪感染,心中也是一寒,直觉似有恐怖之物正在隐隐靠近自己,不由寒毛直竖。向妹妹身后看去时,却是睁大了眼睛,只因妹妹还没有放手,故而未能发出声来。

妹妹见叶风神色有异,回头看时,却见一颗人头贴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正与自己四目相对。妹妹眼睛一翻就似要晕去,小嘴却已张成大口便要发出高音尖叫。却是,叶风手疾眼快,一手环住美人腰,从那幽鬼头下抢了过来,顺势将妹妹的口捂住,才成功保住了此地的寂静无声。

那妹妹却不知如何,以为是叶风要对自己不轨,羞怒惊恐交加之下,如何还能保持清醒,早已昏厥过去。

却在此时,耳中闻得破风之声,却是从空中传来,看去时,正见有二人从空中迅速降落,却是一人驭剑飞行一人端坐圆盘,叶风见之不由露出笑容,心道:“即有仙家来此,就算此地再有古怪,也不足为惧。”

当二人降至得以互相看轻容貌之时,却是两边同时一愣。

叶风见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不由喜上眉梢,脸带亲切微笑,只待那二人近前来叙旧。

那二人见及叶风,却是不喜反怒,眼神在叶风双臂之间来回扫视,却是越看愤怒,自是因叶风双臂之间,环抱着另一陌生美人的缘故。

二人降落于地,各自撤去了飞行法宝,只见那原先坐飞盘之人急步近身前来,“啪”的一掌刮在叶风脸上,把个叶风愣得是晕头转向,全然不明所已,却听那人怒声道:“死妖精,敢扮做我姐夫模样,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叶风听闻,更是疑惑,柔声道:“云妹,莫要玩笑,你且好好看看,我是叶风啊!”却是,早已将此地不可说话的规矩忘了个干干净净。

“砰砰砰”却听得那急速关门声彼落此起,就犹如那连珠炮相似。眨眼之间,屋外除那叶风四人外已是再无他人,就连那些幽鬼此时也已不知所踪。

新来二人见此情形也是不解,不由一时愣住思索,却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先前说话之人,忽地拎起叶风衣领,道:“妖精,快说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跑什么?”

叶风听言,摇头道:“云妹,我实不知,你且放手,好好说话。”却说,叶风此时的姿势显得非常之奇特,双手还斜抱着那妹妹,却被云妹抓着衣领提了起来,显见是不舒服之极,却也不好放手任由那妹妹摔在地上。

另一人见及叶风到此时还是不放手,更是怒极,开口道:“你这妖精死到临头,还想花言巧语蒙混过关?”说着,便将宝剑架在了叶风颈下。此时叶风被提着领,歪着脖子,那姿势就更加可笑了。

叶风听得另一人说话,觉得声音很是耳熟,斜眼看去时那面容更是再熟悉不过,却是吃惊非小,忙抬起手来指着那人道:“妖怪,你是妖怪!云妹,这人才是妖怪!”

原来,那另一人之相貌及声音,皆与叶风一般无二,就与那分身相似。

却听“啊”的一声,却是那妹妹因叶风松手摔落于地,痛醒了。

那妹妹刚要站起,却又是“啊”的一声高音尖叫,手指远处却再次晕死过去。

叶风三人听得刺耳尖叫,各自捂起了耳朵,向那妹妹所指的远处看去时,都是吓了一跳,不由皆是面色惨白,手心泌汗。

原来,不知何时,在周围开始聚集起许多人,却显然并非是活人,也与那幽鬼全然不同。

只见,周围之人或从天上掉落,或从地下爬出,走将起来皆是一步一拐,且“咔咔”之声不断,自是那骨骼碰撞之声。

“僵尸!没想到此地竟有如此多的僵尸,怪不得无人敢说话!”狐狸对叶风心语道。

“云妹,你可有对付僵尸之法?”叶风向新来的女子问道。

云妹一听是僵尸,脸色更加泛白,连声音也在颤抖:“僵,僵尸,我,我对付不了,我,我害怕。”那云妹说着,却是抓紧了叶风的手臂,似是全然忘了之前称对方是妖精之言语。

却见,另一个叶风脸上也现出恐慌之色,向叶风开口道:“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叶风闻言,点头称是,略作思考,便决定还是回到那先前屋中。只因,这些僵尸却是走路缓慢,计算起来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回到那屋中之故。更是因为,不想惊扰到此地的住户。

叶风想罢,就要去抱起地上女子,不想被另一个叶风推在一旁,说道是:“死妖精,离她远点。”却是,自己弯腰抱了起来,才向叶风道:“哪里去?”

叶风伸手指了指,山腰处的房子,却也懒得说话了。

叶风忽而见及那另一个叶风肩上背着一把宝剑,不由觉得熟悉之极,心道:“那不正是我的仁剑吗?”

“笨蛋,现在才发现,蠢得猪一样。”却是狐狸表达着对叶风的不满。

却见叶风一改之前态度,将两人引到那屋前,殷勤地推开门来,先让二人入得屋里,且帮着另一个叶风将那妹妹安置于软床之上。这才弯腰一揖,一脸欢喜无限地向那另一个叶风开口道:“雨姐,莫要再戏耍小弟了。”

二人一听对视一眼,脸上笑容一闪即逝,却换做了一脸悲戚之色。

那女子,一边哭一边道:“姐夫,你可让我们好找。姐姐临死,就盼还能再见你一面。却不想会去得如此之急。”

叶风听闻,就好似如遭了五雷轰顶,由喜转悲,颤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要欺我!”

却见那女子,只是垂泪点头,并不说话。

叶风心中大恸,一手伏着餐桌,免强坐倒餐椅之上,似乎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口中喃喃道:“没想到,竟全是真的。”

话说,那女子是谁早已是呼之欲出,自是那花云蓉了。

叶风口中说着,却依旧不肯相信,指着另一个叶风,开口道:“他是谁?不是雨姐所扮?”

“他是我堂兄,花雨。”

“什么?”叶风听闻,一惊而起,续道:“他就是雨姐,是不是?哪有这般巧法,偏偏叫花雨?”叶风口中说着,不断摇晃着花云蓉,显是激动不已。

另一个叶风抱拳道:“叶风兄弟,我确实是叫花雨,是雨蓉的亲哥哥。”顿了顿,续道:“抱歉,妹妹已下葬多日,此番特来寻你,是为了给你报信。”

“那便请兄长,以真面目相见。”叶风说着再次作揖道。

花云蓉和堂兄对视一眼,心知叶风还是不肯相信,便向堂兄施了个眼色。只见堂兄走前一步,却是有意无意地将花云蓉挡在了身后。

叶风双目死死盯着堂兄眨也不眨,忽地眼前之人换做了另一人的样子,虽不再是叶风的样貌,却依旧是个男子。

叶风见之,却是站立不住,坐倒于地,不一时竟是泪流满面。

“真是笨蛋!”却是狐狸难得语出温柔,听在叶风心中似安慰又似嘲讽。

“姐夫,事情都过云了,别再难过了。”

“振作些,你如此伤心欲绝,雨蓉死了也难以心安。”

“姐夫,姐夫。”花云蓉喊了两次,方见叶风抬起了泪眼,这才续道:“姐夫,你怎么会过界到这西鬼州来?”

叶风闻言一惊之间,心情似已平复了许多:“怎么,这里竟是西鬼州?”却不待花云蓉回答,已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明明是向燕城而行,怎么就到了西鬼州了?”

花云蓉与花雨再次对望了一眼,花雨开口道:“确实奇怪,去燕城自是向东行,怎么反而到了西边?”

“因为,他本就是向西行,自然就到了西鬼州。”

三人寻声望去,原来却是那躺在床上的人在说话。

别说花云蓉二人不解,叶风自己也是疑惑:“我明明是坐船东行,怎么却是向西了?”

那妹妹边起身坐在床檐,边开口道:“你以为那船家真的就是船家了?”

“不然呢?”

“他便是关天,关宗主。”

三人听得一愣,相互看去,却是各个摇头。

“卜宗,你们总该听说过吧?”

叶风听得,不由“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想起狐狸曾说过的三宗五艺仙家门之事,其中便有那卜宗。

“卜宗擅卜,最是擅于预知那未来之事。哼,也最爱管别人闲事。”狐狸向叶风透漏着卜宗底细。

“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关宗主将我骗到这西鬼州来。”叶风话了,心里不由一颤:“莫非当日客店中人皆是鬼?那么这兄妹三人,莫非也不是人?”

花雨看了叶风一眼,道:“呆子,这都不明白,自然是为了把你带到此地来。也不知,雨蓉是不是看走了眼,竟看上你这个呆子。”话了,又是摇了摇头。

“对了,云妹,你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叶风听得花雨之言不由面红儿赤,忙扯开话题道。

“果然是呆子。”花雨再次摇头。

“笨蛋,当然是依靠你那雨姐送你的发钗。”狐狸也在叶风心中奚落道。

花云蓉笑了笑,过一会儿却反问道:“想明白了?”

叶风此时已听得狐狸解释,只得点了点头。

“却不知,将这呆子骗到此地来,是何目的?”花雨向那妹妹道。

“关宗主说过,要解决此处的麻烦,只需等一人来。”

“你说的不会是他吧?”花云蓉手指叶风满脸笑意道。

“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人听闻只是摇头。

“你们可知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僵尸?”

三人又是一阵摇头。

那妹妹再度开口道:“

鬼谷无夜,四季如春;

鬼谷无门,易入难出;

鬼谷无声,闹鬼伏尸。”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狗屁不通。”花云蓉听得云里雾里,怒道。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叶风一脸沉思之色道。

“说说看!”那妹妹听闻,便有些期待地道。

“前两句无需我多口,最后一句说得应该是:无声时鬼出尸隐,有声时鬼隐尸出。”

“啊,原来如此!”花云蓉听了个明白,不由高兴得竟拍起手来。

却见那妹妹,却也如花云蓉一般,竟也是拍手道:“没错,就是这样。”却脸色忽又一暗,续道:“不过,后面还有一句。”

“是什么?”三人异口同声道。

“不知。”

此言一出,三人只觉心中涌起想要打人的冲动。

“确实不知,不过,你们来看!”

却在此时,那些僵尸已是涌到了门前。只见四周皆有人影晃动,耳中听闻低沉的“哦哦”之声。

“你们放心,他们进不来的。”

“这是为何?”花雨开口问道。

“不知。”

“真想打你一顿出出气。”花云蓉握紧拳头向那妹妹道。

那妹妹见说,忙躲到叶风身后,探出头来开口道:“不知就是不知,就算你打我,也是不知。”话了,吐了吐舌头,便再次缩了回去。

“这位妹妹,刚才你想让我们看什么?”花雨瞪了花云蓉一眼,问道。

那妹妹探头看了花云蓉一眼,这才开口道:“你们自己去看那四个桌脚。”

三人忙各站一角,再弯腰去看那桌脚,却见三个桌脚上各刻有一行字,却全然不知是什么意思,似乎也与前三行字无关。

叶风开口念出自己这边桌脚的刻字:“去寻地上霜。”

花云蓉接着念道:“举村回故乡。”

花雨再接道:“窗前明月光。”

最后,由那妹妹念出另外一个桌脚上的字:“群星绕明月。”

花雨开口道:“我旁边是叶风和这位妹妹,因此只需知道我们三个人的顺序,便可知正确的念法了。”顿了顿,开口再次念道:“窗前明月光。”

众人想了想,一致认为下一句应该是叶风那句“去寻地上霜。”

由此,便得出了正确的念法,便是:

窗前明月光,去寻地上霜,群星绕明月,举村回故乡。

花云蓉向那妹妹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与那三句有何关系?”

“不知。”

花云蓉听闻气极,抬起手来便要喊打。

那妹妹见状,连忙跑开,在二位男子身后躲来躲去。

二人你追我逃,竟是绕着满屋子转起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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