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他很害怕

这味道只有那个男人身上才有,难道是——

她整张脸大惊失色,猛地冲向窗台。

第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个男人,大滩大滩的血染红了他的周围,别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哥......”

她刚要大喊,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不拉我一把?”

明溪侧眸,就看到傅司宴两只手抱着教堂旁边的十字架,正看着她。

明溪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

不是错觉,真的是他!

刚刚真的是他冲过来,把温晋尧抱了下去!

明溪看着十几米的高台,再看看旁边的男人,说不出一个字,也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这么危险,他是疯了......

上官景羡已经上来了,把明溪推开,就把男人拽了进来。

平安落地后,上官景羡才长嘘了一口气,说:“还好成功了。”

原来这都是他们的计划,两人一个在下面吸引温晋尧的注意,一个上来偷袭。

只是这计划也太过于危险!

她说:“哥,妈妈她在......”

还没说完,上官景羡就打断道:“别紧张,我们已经找到了母亲,她被送去医院做检查了,等会我们就可以去看她。”

明溪把明栾月就藏在了车子附近的灌木丛里,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在路上留下痕迹,引导温晋尧追到教堂这边,所有的她都有尽力去做。

剩下的,就交给天意。

她知道大哥他们一定会赶来救她的。

只是没想到傅司宴也来了。

明溪到现在还是心脏狂跳,看着地上着急扔出去的拐杖,能想到这个男人有多着急。

刚刚面对生死都没哭的她,现在却哭了。

“哥,你疯了,这么疯狂的计划,你让他去做......”

傅司宴腿还不好,万一哪个环节出错,睡在下面那滩血泊里的,就多了一个人。

上官景羡怔了怔,他也没想到傅司宴会在那个关头,抱着温晋尧冲下去。

他们的计划,只是偷袭,只是那个关口,温晋尧又是个疯子,谁也不能预料,他会不会把明溪摔下来。

换他在上面,也会不顾一切!

所以上官景羡也不为自己辩解,说:“怪我,都怪我。”

傅司宴见她哭了,伸手想抱抱她,近在眼前,却有些情怯。

“你们下次,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

明溪很生气,猛地起身,要往楼下走。

却因为起得太急,一下气血冲上来,眼前一黑,身子就软软倒下了。

“明溪!”两个男人同时发出惊呼。

傅司宴一手抱住了她,上官景羡连忙伸手接过,说:“去医院。”

下楼时,警笛呜呜响,上官景羡的助理留下和执法部交流。

地上的男人,躺在鲜红的血液里,死死睁着那双眼,死不瞑目。

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医院里。

明溪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里男人从那个窗台上掉了下去,她追了过去,地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身影。

“不要!”她痛喊出声。

看她痛苦不已,泪流满面,傅司宴连声叫她,“明溪,明溪......”

明溪听到呼喊,缓缓睁开眼,在看清眼前的男人后,一下坐起来,紧紧抱住了他。

她呜呜咽咽哭道:“......傅司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男人被她紧紧拥着,也紧紧回拥她,然后轻拍她颤抖的背。

“我没事,我没事......”

他一遍遍地柔声安抚她,直到明溪慢慢平静下来。

她抽抽噎噎的,话也说不全道:“你怎么可以......那么危险,下次不许了......”

傅司宴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眸色温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明溪看他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顿觉生气,“再有下次,我肯定再也不理你,我没开玩笑!”

傅司宴点头,说:“我答应你,下次遇事一定会慎重。”

但明溪的事除外,他在心里默默加一句。

这是他唯一不能保证的事,与她有关的每件事,他都没法做到冷静。

她不在身边,他更是每时每刻都觉得担忧。

他突然开口,问她:“明溪,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这几个字像是有无尽的魔力。

再次听到,让明溪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在一起的另一个意思是同甘共苦。

而从回来之后,这个男人把所有的苦都一个人担了。

不让她尝到一点苦的滋味。

这样的男人,怎么不值得她反复爱上。

或许反复爱上这话,不是很正确,应该说,从头至尾,她们两颗心就是一直爱着的。

明溪心口涨得满满的,有心疼,也有开心。

她低声道:“其实、其实......”

她终于把事实说出来,“我结婚的事,是假的。”

“嗯,我知道。”男人温和应声。

明溪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是大哥告诉我的。”傅司宴答。

明溪:“......”

她这个大哥,不知该说他是猪队友,还是好帮手。

她说:“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

见她没继续说下去,傅司宴问,“不什么?”

明溪耳朵一热,问不出口,他怎么能忍得住,这么久都不表现出来。

但转念一想,他知道还装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其实他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她了。

明溪有点懊恼,又有点不自信,“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或许这个男人现在的这句在一起,就是为了宝宝们,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并不是因为还喜欢她,才想要跟她在一起。

明溪非常怕自己会错意,如果傅司宴是真的对她淡了。

那她也会隐藏自己的心思,爱人可以,但她不愿再像从前那样,没有自信的爱。

傅司宴却捉住她的手,让她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说:“你听听,这是没感觉吗?”

男人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很快。

每一下,都如雷鼓,像是下一秒就能够跳到她的手心里一样。

明溪说:“这也不能说明你有感觉,说不定,只是你心跳过快,需要去找医生看看心脏......”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收音,男人忽地倾身吻了过来。

唇和唇的浅浅一碰,仿佛有未知的魔力,顷刻间就深深缠绕起来。

地暖的温度,似乎为唇舌厮摩提供了助力。

空气里都在发酵着暧昧的气息。

男人劲瘦有力的大掌,插进明溪后脑勺的头发里,缓缓摩挲,徐徐进攻。

这个吻从开始的温暖恬淡,变得浓郁,充满了男人强悍的力量。

明溪被带动得失去了反应,不自觉地唔了声......

这个吻也愈加浓烈,如果不是考虑到她刚缓和的身体,他还想要持续下去,持续得更久一点。

等傅司宴放开的时候,明溪身子都被亲软了,半边身子都靠在男人的手掌上。

小脸上氤氲着漂亮的酡红,像沾着露珠的水蜜桃一样美。

傅司宴弧度优越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滚动道:“现在知道了吗,不是心跳过快。”

“是很想要你,每时每刻。”他说。

“你又......胡言乱语。”明溪身子羞得离开他的掌心,红着脸斥他。

男人唇角微微一扬,低沉道:“没有胡言乱语,虽然俗气,但是我的整个人生里,只有你会让我冲动。”

说着话,男人就用傲人的臂力重新将她按进怀里。

明溪红红的小脸蛋,就靠在他肩膀上,跟个小孩儿一样。

在一片冗长的静默之中,傅司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磁性。

“明溪,这么多年,我好像一直都在失去你,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生命被告知进入了倒计时,我就下意识想为你做一些事,做一些我认为对你好的事,我以为为你铲除后顾之忧,把所有的财富都留给你和孩子,就是对你好了。”

“当时,我一味的想要将你推离我,但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实每一天我都在剜心中度过,但我意识不到自己做得不对,我觉得自己已经够痛苦,够惩罚自己了......”

“直到你也用我的方式对待我时,我才能切身体会你当时的感受,原来是这样的痛不欲生。”

“看到你选择别人,我又劝我自己,牺牲自己一个人的情感,只要你过得开心,什么都好,但当你那次生产前,羊水破了,昏迷在地时,我第一想法就是如果你不在了,世上也会跟着多一个消失的人。”

傅司宴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明溪那次撑不过去,他可能操办完她的后事,就会在她旁边给自己安置个地方。

那身血献出时,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如果明溪不在了,他的存在毫无意义,不知不觉,傅司宴把自己活成了明溪的附属品。

在没遇到明溪以前,傅司宴很难想象,自己会这样爱上一个人,想对她好,想为她付出一切,又无数次冒出想要独自占有的念头。

变成一个既慷慨又自私的矛盾体。

“明溪,昨天的我其实还在纠结,想让你看清楚,你能给我的不是可怜,而是一份单纯的爱,可昨夜过后,我砸开门,你那样蜷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我到现在都在害怕,就算你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里,我依然觉得害怕,我怕——”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下,像是想要消除声音里哽咽的涩意。

“我怕我没找到你,或者去迟了,结局会怎样......”

“很想告诉你,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可怜我,你就这样待在我身边,我会尽我全部可能,护着你,护着你们。”

傅司宴知道自己此刻的剖白,就是在打昨日自己的脸。

他问她,对他是不是可怜,但现在他在做的,是什么?

就是在求她可怜他......

因为太爱了,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是最介意的自尊心,他也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他剖开心扉,展现自己的弱点,彻彻底底的臣服于她的脚下。

“明溪,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自私,我想请求你......”

男人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微颤,“重新和我在一起。”

空气里寂静无声。

明溪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好像一直在轻颤。

她能感受到他在害怕......

明溪在反思,他在怕什么?

是自己的爱意不够明显,才会让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如此不自信。

明溪揽着他的腰的双手摸索到他凸起的肩胛骨,他好瘦啊,变得薄薄一片的身体,上面还有各种曾经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疤痕。

一想到,她的心口就酸疼得厉害。

许久等不到答复的男人,缓缓放松了紧紧嵌着对方身体的手。

他好像在调节呼吸,轻吐慢进,极力的想要用一种还算平静的语气,说:“明溪,你不要有压力,就算拒绝我,也没关系,这是你的权利,代表你能自由的掌控自己的灵魂,不受任何支配,我没关系的......”

没人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有多痛。

如果连可怜都乞求不到,他知道自己会彻底失去勇气,对人生的勇气......

就在他缓缓松开手掌之时,刚刚还一言不发的人,突然仰起了一直埋着的脑袋,双手将他勾得紧紧的。

一个虔诚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然后,那个吻蜿蜒而下,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傅司宴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身体里充斥着躁动的起伏,倏地握住她解开他扣子的手,声音哑得像被火烧过,“明溪,你......”

明溪抬眸,眼底同样湿润看着他,“司宴,我比你更自私,我想独占你,从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这么想。”

“我嫉妒你跟其他女人的过往,还嫉妒你对别的女人任何的关心,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你的身边却不是只有我,我嫉妒又无能为力,和你离婚是我对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给出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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