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听说阳礼地区活跃着一支游击队,伍枚想在铲除叛徒邱国行动结束后与其会合,两支人马合兵一处,队伍壮大了,有利于打击敌人和进一步扩大队伍。把自己的想法说与石海、朱春他们听后,两人都非常赞同,石海还请求先去探路,伍枚欣然同意了。

第二天清晨,石海带领三分队出发了。他们从大围山西边跨过阳河然后沿河一路南下,晌午到了象形山。队伍隐蔽在横冲的山里歇息,而石海独自进了村子。

这是一个小村子,住着十几户人家。在村口,他遇到了一个叫海山的大叔,刚从县城回家,人挺热心的,两人一路聊着天。在聊天中,石海得到了两个信息,一是县城来了大批国民党兵,他分析这很可能是冲游击队来的。最近游击队打清乡团打得狠了些,震动很大,国民党肯定将游击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二是国民党要在乡村搞连坐法,一家通共五家或者十家连坐,甚至殃及全村。石海心里暗暗嘀咕,这招狠,这是要把游击队赶尽杀绝,游击队今后的日子会更艰难了。

回到山里后,石海率队伍立刻向西进入连云山脉,然后一路南下。因为走的是山路,一路上非常顺利。然而,刚抵达三峰尖附近,石海隐约听到了枪声,听了很久,他才锁定枪声在西南方向。于是,带着队伍径直朝那边奔去。枪声越来越来近了,像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就在山的那边,是游击队吗?

石海带着队伍迅速爬上了山顶。他伏在一丛灌木中朝山下望。看清楚了,在半山腰上,清乡团包围了一支队伍。而清乡团估计有近百人,被包围的队伍大约二三十人左右。他心下想,无论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被清乡团包围往死里打肯定与游击队沾着边,必须得救,而且还有灭掉这股清乡团的可能。因为,三分队有七八十号人,再加上那支队伍,也有上百号人了。他拿定主意要打一场反包围战,回头贴着分队长牛扬耳旁嘀咕了几句,然后各自带领一路人马分左右两路悄悄包抄过去。

没一会儿功夫,石海带领的一路人马绕到了清乡团的背后。清乡团正打在兴头上,他们不断压缩包围圈朝对方阵地疯狂攻击,对方快支撑不住了,眼看阵地马上要被突破,情势十分危机。石海看得清清楚楚,见敌人如此猖狂,他毫不犹豫地一声断喝:“打!”然后,举枪朝敌人开火,战士们也纷纷朝敌人猛烈射击,正在逼近对方阵地的敌人瞬间被撂倒了一大片。紧接着,牛扬那边也发起了猛烈攻击,两下突然袭击,将敌人完全打蒙了。

清乡团正扬扬得意,眼瞅着要将包围的游击队一网打尽,但没有料到会有人在自己背后发起突然袭击,正在疯狂进攻的团丁被这骤然一击一下子被打乱了。他们惶然大惊,晕头转向,乱纷纷地朝两侧涌去,一个个呼天喊地,抱头鼠窜,但未逃几步很快被密集的弹雨撂倒了一大片,他们又掉头一窝蜂地硬着头皮往回冲……

被包围的队伍看到敌人遭到突然袭击而阵脚大乱,一个个止不住地激动和兴奋。哈,援兵到了!顿时人人振奋,士气高涨,打得更顽强了。最后,在两支队伍的猛烈夹击下,清乡团被打得无处藏身,四处逃窜,最终全部倒在了游击队的枪口下。

战斗结束后,两支队伍会合一处,双方互相一打听,立刻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拥抱在一起了。原来,他们正是阳礼游击队的,也正是来寻大围山游击队的,负责人叫牧清,二分队队长。相互拥抱后,他紧紧握住石海说:“阳礼游击队是由阳县委直接领导的,县委段书记听说大围山游击队十分活跃,打仗挺厉害,既能与白狗子的正规部队打硬仗,而且仗还打得十分漂亮,把阳县周周围围的清乡团闻风丧胆。于是,命我带领二分队前来寻你们……”说着,说着,他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哽咽得话也说不出来了。顿了顿后,他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路很顺利,经过淳口时不小心被清乡团盯上了,经过一番折腾,本以为甩脱了敌人,可没有想到敌人如此狡猾,竟然在这里设下埋伏等我们,幸亏遇上你们才没有被敌人全包了饺子。”

打扫战场后,石海率队返回大围山。见到伍枚后,牧清又止不住地落泪,他激动地说:“伍队长,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的故事我们都听说了,阳县的老百姓都在传,在大围山里藏着天兵天将,专打白狗子,不仅把白狗子打趴了,还令清乡团吓破胆了。段书记特意派我来寻你们,争取两支队伍早日会合一起痛击白狗子。”

伍枚也非常激动,说:“我也早就听说过阳礼游击队,你们也不赖。在阳县的时候,我见过段书记,他还好吧!我们也盼着早日会合,但现在平县委有一项紧急任务急需我们配合,完成后立即南下。”

牧清抹了把热泪连忙问:“什么任务?我们能参加吗?”

伍枚当然高兴,说:“行啊!铲除秋武暴动叛徒邱国,他现在是平县保安团长。平县县委和我们约好了,后天开始行动。有你们参加真是太好了,又多了份力量。”

听说是铲除邱国,牧清可高兴得了不得,因为他正是秋武暴动一团的。在一团遭到邱国突然攻击后,他差点死在哗变士兵的枪口下。被打散后,他逃到山里躲了一阵,后来参加了游击队,因此对邱国更是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齿地发誓道:“我终于有机会亲手为一团报仇了,为死去的战友报仇了!邱国,不抓住你誓不为人!”

第二天,队伍出发了。要活捉邱国首先要打掉福寿山清乡团,他们与邱国互相勾结,坏事做尽,是平县两霸。只有消灭了福寿山清乡团,才能孤立和包围邱国,否则很难抓住他。邱国知道自己成了共产党的死敌,也清楚被共产党抓住的下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是个老兵油子,泥鳅一样滑溜得很,而且诡计多端。他一直驻扎在长寿不挪窝,而长寿又紧紧靠着连云山脉,只要稍有动静他就可以往山里钻。从大围山出发后,游击队一路向北,翻过连云山直扑福寿山。他们约定,两支游击队在这里会合。

下午,伍枚、石海和姜泥三人进了镇子。他们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后来进了一家裁缝铺子。店铺老板是一中年男人,见有客人来了连忙上前笑着招呼:“姑娘,来了,需要什么样式?给你们介绍介绍?”说着,从晾衣架上取下几件衣衫搁在柜上。

“不用,我们先瞅瞅。”伍枚一边说一边从柜上拿起件白底兰花衣衫里里外外仔细地瞅了一阵,然后往姜泥身上贴着比量,老板也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然后笑道:“好啊,素净,身材好,皮肤白,穿什么都漂亮。”比量完后,伍枚又拿起件蓝底白花的一番比量,老板瞧了瞧后又连连夸道:“好好好,雅静,端庄,大方。”

石海侧身站在门旁一边朝外瞅着一边嗑着瓜子,忽然看到五个团丁朝这边来了,连忙回头努了努嘴,伍枚点了点头,继续替姜泥试着衣服。她搁下手里那件又顺手拿起一件,是一件暗红色的,抻着往姜泥身上比量。

这时,五个团丁进了铺子,他们像老鼠一样五双眼睛贼溜溜地四处乱转,见到伍枚与姜泥后眼里顿时大放绿光,立即嘿嘿笑着凑上前去。一个瘦得跟个藤条似的瞅着伍枚说:“哟,好客气的伢妹子。”说着,回头望着几个同伙:“哥几个,你们有见过几个这样子客气的伢妹子么?反正我是没见过。要不弄回去乐呵乐呵?像这样客气的耍起来会蛮起劲的。”几个同伙立刻齐齐应道:“要得嘞!”说罢,五人嘿嘿地笑着上前动手动脚拉拉扯扯起来,而站在柜里的老板早已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刚才五人进来,他便慌慌张张地躲了进去。

伍枚拿着衣衫正在姜泥身上比划。见一双爪子过来,姜泥慌忙躲闪。伍枚不慌不忙回头望着,看见一个满脸淫笑的胖子朝她扑来。她抿嘴微笑着,等他靠近了,突然抬腿朝其裆部狠狠踹去,胖子啊的一声连忙双手捂着蹲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另外四人见伍枚突然动手,霎时愣了。

瘦子盯着伍枚看了几秒后吊着嗓子道:“呀呵!妹子还挺辣的呵,要得,我喜欢,兄弟们一齐上!”说罢,他双手一挥,他们立刻像老鹰抓鸡一样扑了过去。伍枚目光一沉,双脚快速挪动旋身腾空而起踩着瘦子的胸脯一路猛力蹬去,咚咚几声四人立即嘭嘭嘭地摔倒地上。几声哎哟之后,他们躺在地上呻吟着。过了一会儿,五人忽然噌地一下一齐站起,又面目狰狞地围了过去,胖子狞笑着破口大骂道:“臭婊子,手那么黑,想绝我户,太恶毒了,你去死吧!”声音还没落下,他嗵嗵两拳直砸了过来,伍枚冷笑一声朝他当胸一脚,嘭的一声,胖子霎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去。随即,她又立刻旋身飞起。咚咚咚几下,瘦子刚劈出一拳头部便挨了重重一击倒在地上,另外三人刚开始张牙舞爪,他们也瞬间噗噗地仰天摔倒。这时,石海纵身一跃双腿跪在胖子胸脯上,啊的一声,胖子顿时翻着白眼晕了过去。见瘦子倒在自己面前,姜泥立即从柜上抄起熨炉朝他脑门上砸去,他血污满脸昏死过去。伍枚朝另外两人头部一人一脚踢去,两人也昏死了,剩下的那人爬起来想跑,她迅速飞起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去,砸中了他的后背,噗地一声,那人啊的一声栽到地上。

老板瞪着眼睛睖睁睖睁地望着,像在看神话一样。瞧上去一个弱不禁风的漂亮女娃娃,竟然这样彪悍,三招两式一下子制服了五个男子,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这可是自己亲眼所见啊!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像塞了个鹅蛋似的。缓过神后,他举手揉了揉眼睛,然后闭眼晃着头,晃得跟风车似的,而当他再睁眼看时,伍枚一行已了无踪影。

傍晚,伍枚率一路人马抄山路直扑清乡团后门,潜伏在后面的密林里,石海率一路人马堵在前门,朱春率一路人马守住西侧门。清乡团发现游击队堵在前门立即开火,石峰当即发起猛烈进攻,边打边冲迅速攻进大门,而朱春也同时发起攻击,他遣人炸开侧门攻了进去。两路攻击,团丁们渐渐支撑不住,慌忙朝后门退出钻入后面的密林,伍枚正好截住一阵猛打,石海与朱春也一路追了过来,两下夹击打得清乡团毫无还手之力,剩下的二三十人乖乖举手投降……

战斗结束不久,罗川率平县游击队来了。两支队伍会合后,立即朝东直扑芦头。在芦头,他们兵分两路。平县游击队由芦头出发北上至大水村潜伏。大围山游击队从芦头出发经九岭在剪刀湾越过黄金河直插柳家湾。午夜后,两支队伍悄悄完成了对保安团包围。

弯月如钩,月辉轻柔地洒着,旷野像笼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伍枚伏在掩体内举着望远镜观察,邱国驻扎的堡楼正面两座碉堡,三面围墙。根据侦察和掌握的情况,围墙布满了射击孔,一丈多高,布了铁丝网。碉堡有三层高,各有机枪二十挺,其中重机枪各三挺,迫击炮各五门,形成了交叉、齐射、密集、远程和近战火力,这将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伍枚一边观察一边寻思。许久后,她回头对大家说:“朱春,你带二分队右翼佯攻,石海,你带三分队左翼佯攻,罗书记,你们平县游击队正面佯攻,我们炮排配合,我带一分队去堡楼后面的山坡。在那儿,我们一定能寻到攻进堡楼的办法。记住,你们尽量把声势闹大,越大越好,闹出强攻的架势来,要让邱国摸不清我们的意图。将炮排10门迫击炮和我们所有的松树炮一齐朝两座碉堡轰,半小时轰一次,每次轰五轮,只轰碉堡的顶部,尽量摧毁敌人的远程火力。两小时后,若是我这边攻击仍不奏效,那就再来商量新的作战方案。罗书记,你说呢?”说罢,将目光投向了罗川。

这仗到底怎样打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很显然,这是场硬仗,强攻肯定会造成巨大伤亡,游击队承受不起,在伍枚观察的时候,罗川在旁边也一直在观察和寻思,见她询问,低头沉吟着,许久后,他望着伍枚说:“可以,先照你的办法打,不行的话再来调整。”

凌晨两点,罗川一声命令,炮排的迫击炮、松树炮猛烈开火,一排排炮弹呼啸而去,顿时火光四射,残屑乱飞,几轮轰炸后,碉堡顶上被炸塌了一大半。第一次炮击结束后,阵地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阵阵怒吼声,仿佛千军万马在愤怒地涌向堡楼。掩体内,罗川、石海、朱春指挥战士们一边呼喊一边射击。敌人也开始疯狂反击,两座碉堡像两条火龙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吞噬一切,围墙喷出的火焰像千万条火蛇在凶狠地吐着信子……

在山坡的密林里,战士们朝堡楼悄悄摸去,战斗打响后不久,他们到了堡楼附近的土坡上。伍枚隐蔽在灌木林中一边观察一边寻思。她估算着,土坡高约一丈许,距围墙约三十来步,堡楼的围墙高约两丈,高出土坡约一丈,中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围墙是清一色的石墙,厚约一米左右,围墙的东西两侧均设有岗亭。从这些来看,可见邱国在防御上下足了血本,几乎做得滴水不漏。伍枚皱着眉头低头思忖。许久后,她突然眼睛一亮,马上将目光投向两座岗亭。

东岗亭上,两哨兵叼着烟卷在聊天,而西边的两哨兵抱着枪正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伍枚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这邱国轩也太自信了吧,岗亭怎么只设四名岗哨呢?低声交代分队长几句后,伍枚带着几名战士顺着土坡悄悄摸了下去。来到东岗亭下面后,顺着墙角仰头望了望,沉吟片刻后,伍枚背上绳索纵身一跃飞了上去,像壁虎一样贴着墙角快速攀爬,爬上去后迅速将两名哨兵干净利落地干掉,然后将绳索绑在横梁上,再顺着绳索又回到地面。到西边后她依葫芦画瓢。紧接着,战士们顺着绳索一个接一个地悄悄爬上岗亭而进了堡楼。在里面,他们又接连悄悄干掉了敌人十几个岗哨和两队巡逻哨,最后摸到了一幢房子的后面……

堡楼外面,猛烈的枪声炮声始终没有间断,而且还传来了阵阵活捉叛徒邱国的怒吼声。听到游击队浩大的攻击声势,邱国尽管对自己的防御放一百二十个心,但仍然忐忑不安,游击队攻击的火力怎么这样猛烈?声势还闹得那样大,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强的实力?看来还真是小瞧了。特别是阵阵隆隆的炮声,更是令他胆战心惊,害怕游击队真的攻破防御冲进堡楼。在屋子里,他焦躁不安地来回窜着,游击队的炮声怎么仍响个不停?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炮弹?简直不花钱似的,游击队什么时候闹得有这么富足了?他禁不住地一个又一个寒噤,浑身不停地打着冷颤,仿佛这隆隆的爆炸声全炸在他心里,再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带着二十几个卫兵匆匆来到了碉堡。站在瞭望孔前,邱国不停地向外窥望,瞧了许久后,他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怎么光见放枪放炮而不见人影呢?游击队唱的是哪一曲?难道他们……

然而,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堡楼里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猛烈的爆炸声。邱国顿时心中大骇,不好,游击队从后面攻进来了!来不及细想,他慌忙带着卫兵们匆匆奔去,企图调集兵力围剿,但跑出碉堡没几步便被一阵密集的子弹给截住,接着是雨点般的手榴弹迎头飞了过来,在猛烈的爆炸声中,卫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只剩下身边一个贴身卫兵了,两人都被爆炸震得摔倒地上,但卫兵很快爬了起来,他慌忙上前去搀扶邱国……

堡楼里到处是枪声爆炸声,四下一片火光。两旁围墙,士兵正疯狂地朝外射击,突然,从身后射来了密集的子弹,接着是雨点般的手榴弹,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全都被炸上天了。消灭完楼里的敌人,伍枚带着战士们冲进了碉堡。拿下碉堡后,所有的游击队员纷纷冲进堡楼……

天已大亮,打扫战场时,战士们翻遍了整个堡楼也没有发现邱国的尸体。闻听后,罗川急了,瞪着眼睛大声吼道:“全面搜索堡楼,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一定要活捉他,决不能让他逃掉!”

跟随伍枚打进楼里后,牧清憋着一股子劲猛冲猛打,战斗结束后,可能是憋太久,一时尿急了,忙着寻地方要方便。他急急忙忙出了堡楼径直来到东边的灌木林里,正要方便,忽然听到前头不远处有慌乱的脚步声,而且还看到一个人影,瞧上去慌慌张张的样子,急忙端起枪大声吼道:“谁?不吱声,我开枪了!”听到喊声,那人跑得更快了。见对方不但不支应反而跑得更欢实了,牧清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大家正四处急着寻的邱国?于是朝天鸣枪,接着一边追一边高呼:“快来人啊,邱国在这里!他要逃跑了,快来追啊!”听到枪声,战士们纷纷跑了出来,继而又听到呼声,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也纷纷高喊着追了过去:“大家快来呀,抓邱国啊!”

听到游击队呼喊,镇子里许多人也纷纷追了过去。一路上,大家边追边喊,一声声高呼,一声声吼叫,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把整个长寿都搅动了,听说忙着抓邱国,家里的、地头的、山上的、店铺的、做工的、干农活的、做买卖的都纷纷扔下活计跟着追了过去……

牧清像猎犬一样一直紧紧咬住不放,前头逃跑的正是邱国。游击队攻进堡楼后,他与贴身卫兵藏在尸体下面,趁战士们忙着寻他,从一具尸体下面藏到另一具下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只身逃了出来,但刚逃出来却被牧清发现,他十分沮丧。尽管如此,但心里仍想着要如何逃出去,然而周围人山人海,喊声震天,他只有慌不择路地逃,一边逃一边往回头瞧,发现后头除牧清外又追来了一大帮人,而且快要追近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扬手撒下了大把大把的银元钞票,然而无济于事,谁也没搭理,大家仍在追……

一个逃一个追,到了嘉义,邱国实在跑不动了,最后像懒皮狗一样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对追来的牧清说:“兄弟,行行好,放过我!我给你钱,很多钱,这辈子你都花不完的钱,保你全家人以后衣食无忧过着皇帝日子,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肯给……”

牧清上前一把揪住他圆瞪眼睛愤怒地吼道:“住口!抓你是为了钱吗?去你妈的!我抓你是为了替第一团报仇!为了替死难的战友报仇!我发过誓,如果这次没抓住你,我就自己下去向死去的战友赔罪!你说什么都肯给,那好,我问你,肯把脑袋给我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脑袋!哈哈哈……”说罢,哈哈大笑,而眼里噙满了泪水。

牧清说是一团的,邱国焉了,眼里满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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