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别干了吧。
在座的也只有牛经理表情坦然，他早就找人打探过这位了，行事作风就这样，简单,粗暴。
只是墨总,你真的不考虑,封杀得委婉一点吗？
这也太硬核了,真的连借口都懒得找了吗？
老李又问：“那她手上,最近还有几个资源怎么办？”
墨竹：“这是你的问题,你必须给我解决。”
老李：“……好的。”
这种被领导上级支配的恐惧,又来了。
牛经理：“可是,兰莹这个合同问题，该怎么办呢？”
这可是有法律效应的,公司要给兰莹资源，也是明确说好的。
墨竹：“现在把她的合同调过来,我看看。”
没一会儿，合同调过来了。
墨竹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地方：“公司合同,确实承诺了要给她资源。但公司给她的资源，她都有好好完成过吗？”
“如果我没记错,她上一个资源，是个综艺？”
老李连忙站起来,说：“是的，是个美食综艺，她大小姐脾气发作了,自己躲在边上乘凉,节目组就不让她参加了。”
兰莹自己也怕晒黑又怕累,也就推了。
墨竹：“所以，公司给了她资源，她却没有履行好义务，是兰莹先违规在先，还浪费了公司资源。”
经纪公司想抓住一个艺人的把柄，那太容易了。
何况，兰莹自以为有靠山，从来不避讳。
牛经理轻轻咳嗽了两声：“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墨竹：“那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是，我知道。”
牛经理点头，表示知道了。
席臻其实怕墨竹露馅，还在想怎么帮着解围，结果她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
兰莹合同的事情，被她井井有条地处理完了，而且无人有异议。
席臻现在只想举起双手打call，竹姐666！
接下来，大家挨个地汇报了自己手下艺人的情况。
墨竹坐在那把转椅上，手上转着一支笔，听得很认真，大家也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牛经理也站了起来，让大家都散了。
“墨总，您要回去吗？还是在公司逛逛？”
席臻从椅子上起来，懒洋洋的：“不用了牛叔叔，你去工作吧，我陪我妈妈到处走走。”
“好的，墨总，少爷，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牛经理说完，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席臻明显地松了口气，捏着个糖剥开吃了。
这颗糖，还是墨竹给他的。
“妈，你也太牛了，我都怕你露馅，没想到你完全不带怕的！我要是不知道实情，我都以为你还是38岁的妈！”
女孩一把扯开了口罩，露出那张仙气飘飘，又狂肆的脸。
她白了他一眼。
“同一个人能差到哪去？不过，我38岁的时候，真那么豪横吗？你，该不会趁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借机在外面毁我名声吧？”
墨竹一把拎着儿子的后衣领。
席臻嘴角一阵抽搐，像被掐住后脖颈的小猫咪。
少女的眼神，锐利地落在他脸上。
席臻脖子往后缩了缩：“妈，你想多了，你那句台词，就是我根据你38岁时的语气设定的，否则兰莹怎么会被气成那样？再说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以后是个多温柔的人吧？你看看你现在，也不像啊。”
再说了，你前面才夸完我是你的乖宝宝！
“好吧。我信你。”
墨竹松开了他，若有所思。
“你说，我把兰莹封杀了，兰家的人会找我麻烦吧？”
席臻点头：“兰家会不会找你另说，兰莹那个疯子，肯定先要找你麻烦的。”
墨竹想了想：“要不，我们先溜？”
倒不是因为兰莹。
干完坏事就溜，还挺刺激。
“那赶紧走吧。”
席臻也不想呆在这，他每次来家里的公司，都可能遭遇一次碰瓷或偷袭。
大家知道他是席铭的儿子，有人心里藏着小九九。
只是，当兰莹被老李通知，墨竹开了个简短的会议，目的是为了封杀她，整个人杀到了会议室。
墨竹脚还没踏出门槛，就闪到了一边。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真的贵，都是高定，一件没几百万都下不来。
万一给兰莹碰脏了，她才会疯。
“墨竹，你凭什么封杀我？”
兰莹直接把她堵到了会议室门口，“你不知道这家公司，一直都是兰家控股的吗？那可是你的亲舅舅，你怎么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对我动手？”
她的眼睛，都烧红了。
墨竹:“就凭这家公司是我的，凭我比你有钱。”
老李就知道兰莹要闹出事，在她踩着高跟鞋过来，后脚叫了保安。
“兰莹，你别再闹了。”
老李想把她带回去，兰莹却宁死不肯。
“滚开！”
墨竹：“你让她闹。”
老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让兰莹离开自己的活动范围。
这女人一发疯，真是难以招架，万一伤到了墨总。
席臻没管她，只是看着母亲：“妈妈，我们回去吧。”
墨竹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兰莹，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姿态有多难看。”
墨竹这个人，一贯会戳人痛点。
兰莹心里一阵刺痛：“是，你高高在上，你光鲜亮丽，你嫁了个好老公，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只要喝喝下午茶，做做美甲和美容，就什么都不用管。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的命啊！”
“你错了。”
墨竹看着她这样，心情有点微妙。
“我以前挺羡慕你的。”
兰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羡慕我？”
墨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关系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只是我记得有一天下午，我们在花园里和一只小猫玩，外婆走过来抱起了你，说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让你和她上楼去吃好吃的。你指着我说要和我一起。外婆笑着对你说，小傻瓜，她会抢走你的零食和玩具。然后就牵着你走了，我也不记得，最后是谁抱着我去吃的饭。”
兰莹一愣，显然已经想不起来了。
墨竹：“大家都很疼爱你，你一直都很幸福不是吗？”
兰莹看着她：“所以，你就因为外婆他们对我的偏爱，对我怀恨在心？”
还是因为男人，因为席铭？
她是全云城阔太的公敌，墨竹也应该是这里面的阔太之一吧？
墨竹摇摇头：“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只是你今天找上门来，忽然想把那些事都说出来而已。我今天封杀你，是因为你踩到了我的底线，不想再看见你了，懂吗？”
她一直在打扰自己的生活。
兰莹看着她，忽然恨恨的。
“墨竹，你以为我就没羡慕过你吗？外婆是喜欢我，不喜欢你，因为你妈妈没有听他们的话，和一个普通老师结婚。我要学着嘴巴甜，讨好他们，还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一个优雅漂亮的小公主，让他们高兴，让他们因为有我这个外孙女感到骄傲，我不能随便吃零食，因为会胖，胖了他们就不会喜欢我了。”
“你呢，你根本不用受到这样的掌控，无拘无束！”
听兰莹这么说，墨竹还真有点诧异。
她确实没想到，原来她以为过的很好的表妹，还有这么一层。
兰莹：“所以，既然我们小时候都过的不幸福，为什么现在又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墨竹：“你小时候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同情你？”
兰莹噎了一下，反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和我讲外婆的事？”
墨竹：“我说是因为我愿意说，你不一样，你想通过说这些让我对你产生可怜或同情，但是抱歉，没人有这个义务去同情你。你被封杀，也是你自己作的死。”
……可以，很强势。
“我只是不甘心。”兰莹扯了扯嘴角，愤愤不平，“我长得好看，比你会讨大人欢心，为什么最后我过的这么差！假如当初嫁给席铭的人是我，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
漂亮女人一旦过不好，的确挺不甘的。
身边的人都说上一句，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应该过得不好啊。
渐渐的，她们心里的郁气积累得更深了，不甘心，觉得自己不该过现在这种平庸的生活。
席臻突然嗤笑地打断她：“你别碰瓷我爸了，他眼睛里只有我妈妈，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他根本分辨不出美丑。”
“你闭嘴！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碍于墨竹的面子！才没有接受我。”
“你放屁，那你怎么撬墙角撬了这么多年，连我爸的身都没有近过一次？”
这对母子果然一模一样，都知道该怎么戳人痛点。
“你居然敢对长辈这么说话，你有没有家教啊？你这样的人，还能继承席家家产？”
兰莹再次被席臻戳到了痛点，恼羞成怒地对席臻抬起巴掌，却被墨竹攥住了手腕。
“妈妈你看，这个女人她刚刚还想打我！”席臻故意躲在母亲后面，理直气壮地告状，“她好过分！”
老李：少爷你还可以演的更假一点！
墨竹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挡在他面前，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发出关节响。
“怎么，兰莹，你还想对我的孩子动手？”
她的眼睛里，布满寒霜。
席臻发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墨竹真的在动怒。
以前她去教训别人都是漫不经心的，直接上手。
可这一次，少女的眼珠里都是冰凉的逼仄与寒意。
兰莹被墨竹的气势吓到了，看起来像是要动手的样子，她看着躲在背后的席臻咬牙。
妈的，这该死的熊孩子，我都没挨到你好吧！
墨竹冷笑：“我的孩子怎么就没教养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他能不能继承席家，你比他爸还明白呢。”
她的孩子很好，不用别人指手画脚。
兰莹被墨竹的气势吓得腿肚子都是软的。
她心里一直有都想过，将来她给席铭生个儿子，肯定比这个纨绔好多了。
兰莹害怕地往后退，却还是自以为是地说了一句。
“你就是嫉妒我，你怕席铭喜欢上我，和我结婚不要你了。”
自信过头，也是一种本事。
墨竹也清楚兰莹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对现在生活的不甘，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希望通过席铭改善现在糟糕的生活，一起供养女儿吴绵，再生个儿子继承席家的家产。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埋下种子，一直没有断过。
“你的三观很歪。”
墨竹当然不指望，兰莹会反思自己，她大概只会觉得自己在嫉妒她，害怕席铭爱上她。
所以，她说的话也很简单粗暴，直接降维打击。
“退一万步而言，你结过婚，又生了个这么大的女儿，今年36岁了，照照镜子都能看到你眼角的皱纹，他为什么会看上你？而且，席铭也没有喜当爹的嗜好。”
墨竹说着，还拿出自己在包里的镜子，对准了她的脸。
兰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因为酗酒抽烟导致皮肤暗黄，涂了多少脂粉都掩盖不住，眼泡还是肿的。
同时，伴随着墨竹的声音：“有点B数，谢谢。”
兰莹：“……”
这样的言论，直接戳到兰莹的肺管子了，甚至恼羞成怒。
你都这条件了，还要啥自行车。
要品行品行没有，要外在条件也没有，怎么净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年轻时倒是有几分姿色，却没智商，这对情况对女人而言是致命的。
墨竹拿开了镜子：“别的我不管，现在，你给我的孩子道歉。”
“你……”
兰莹终于知道怕了，因为墨竹身上的气势，太吓人，“我懒得和你说。”
兰莹转身想走，却被墨竹扣住手腕，嘴角微扯。
“怎么，不跟我孩子道歉就想走？”
“我我我，我道歉！”
兰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墨竹捏断了，泪眼盈盈。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不仅羞辱她，居然还要捏断她的手腕，恐吓她！
“对不起！我错了，席臻，对不起。”
“没吃饱饭吗？说大点声！”
兰莹更加难堪：“对不起！”
席臻假装很大方地摆了摆手：“小爷懒得和你计较了。”
兰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墨竹松开以后，逃也似地离开。
“妈妈，你刚刚好帅啊，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嘴巴太脏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被吓成这样。”席臻从墨竹背后走出来，嘴角一路上扬。
看到十八岁的母亲这么维护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不管妈妈多少岁，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下意识地护着他，她对他的爱不会变，他也永远是她的宝宝。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担心爸妈现在还不在一起的原因吧。
“这下她连十八线明星都做不了了，看她以后还怎么造作。”
墨竹牵扯了下唇角，心情也好了很多：“嗯。”
母子俩顺利出了公司，出公司之前，都吗，没有说话。
直到出了门，席臻才问她：“不过，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也放在心上了？”
他也想知道妈妈的想法。
“什么？”
席臻：“就是，她说在家里要讨好外公外婆和舅舅之类的人。”
墨竹：“嗯，的确是没想到。有得必有失吧，她自己选择的，也得到了好处，还有谁逼她不成？”
“对，就是这样想。”
席臻见妈妈想的很豁达，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老爸？”
墨竹神情一顿，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他怎么来了。”
席臻耸肩，表示不知道。
他穿着立领修身的黑色大衣，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们，似乎在抽烟。
他连抽烟的动作，都那么好看有魅力。
虽然墨竹有点被美色眯了眼，但墨竹还是想起了一会儿的计划，去网吧打游戏。
席臻忽然一脸警惕：“妈，我怎么觉得，我爸最近有点阴魂不散的呢？今天可是周末啊，你答应过我，允许我去网吧打一个小时游戏的。”
他可不想被人监视着生活，尤其是放假的时候，干什么都不自由。
墨竹点点头：“的确有点阴魂不散的味道。”
其实……她也想去上网，上网对她这个年纪而言，诱惑力很大。
母子俩都在青春期，难得这一次有了共同的爱好。
席臻提议了一个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主意：“要不，咱们假装没看见他，然后，跑？”
“好。”
run。
母子俩达成一致共识，忽然就跑了，一口气跑到了老远。
席臻连头都没敢回，像后面有老虎追着咬似的，还在给自己洗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道视线漫不经心得投射过来，有很强烈的压迫性。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附近的地铁口，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用公交卡刷进站了。
墨竹问儿子：“你爸，没看到我吧？”
席臻气喘得老大：“妈妈，你以为我就敢回头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母子俩没有第一时间进网吧。
以乔瑾为首的学渣小团体，接到墨竹他们的电话都来了。
这个学渣小团体，还是席臻自封的。
“要不，我们先玩那个？”
这个广场，还挺多好玩的东西。
墨竹和叶嘉欣去玩陀螺了，乔瑾和陈澜还有席臻，去了玩打枪游戏。
玩了几轮后，他们又去抓娃娃。
主要是叶嘉欣和墨竹想玩，其他几个男生并不感兴趣。
“这个娃娃，好像很难抓的样子。”
墨竹发现了，那个抓的东西很松，应该是故意的。
她已经投了好多个币，一个也没抓到，每次都就差一点点。
不过这种机子在2012年是没有的，玩一玩还觉得挺有趣。
“这个，是需要技巧的，看我的。”
席臻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投了币，开始摇着那个杆。
真没想到，他居然抓到了一个娃娃。
叶嘉欣在边上看得一阵激动：“天啊席哥，厉害啊，你帮我也抓一个！”
席臻把娃娃塞到了墨竹怀里，又开始大展身手。
墨竹都不知道他怎么弄的，第二个娃娃也被他抓到了。
席臻一连抓了好几个娃娃，很快来了一个矮个子男人，主动给他们十块钱，还让他们别再这抓娃娃了，他要赔本了。
“你去别家抓吧。”
“……”
乔瑾最后拿着这十块钱，去买了两根烤肠。
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席臻忽然问她：“妈妈，你十八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干什么啊？”
“我啊，我想开个蛋糕店和花店。”
这样，她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蛋糕吃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吃过几次蛋糕。
至于花店嘛，纯粹是因为花看了让人心情好。
席臻咦了一声：“就开店吗？”
“做包租婆算不算？”
席臻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长大了要当个科学家，你成绩这么好嘛。没想到，你的梦想还挺接地气的。”
“人各有志嘛。”墨竹说，“以后你想干什么，只要正当不犯法，我都会支持。”
等墨竹和席臻再从网吧出来，天已经黑了。
这次看到席铭的车停在门口，他们已经不反抗了。
母子俩默默地上了车，沉默好久，席臻才终于问了一句。
“爸，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网吧？”
席铭忽然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你们不是当着我面儿跑的吗？”
席臻：“……”
墨竹：“……”
心虚但不说JPG。
回到家，母子俩难得老实。
到家没多久，兰家就打电话过来了，和墨竹道歉，还说会管好兰莹，以后不会再骚扰她和席铭。
至此，兰莹这个人也就下线了。
晚上，母子俩端了水，一起在客厅洗脚。
席臻问她：“妈妈，你是不是还挺感慨的。”
“没有吧，兰莹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她只要不作死。”
“爸，你今天看到我和妈跑了，你也没追啊，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席铭坐在沙发上，看他一眼，回答了一句：“所以你猜猜是什么原因？”
席臻听得有点毛骨悚然，他爸这性格，睚眦必报啊。
莫非，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和妈妈？
“爸爸，你别生气，我把妈妈赔给你。”
墨竹：？
好一个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