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前辈？”切原感兴趣地前倾了身体,“青学的这个眼镜男,居然打得也是数据网球诶！”
同样也戴眼镜的柳生忍不住插话道：“切原君,请注意措辞。”
一旁的真田难得科普起来：“柳和乾在国小的时候,是对有名的双打,你们没听过他们的名声吗？”
大道寺惊讶地接话，“双方都使用数据网球的搭档吗？”
真田点头,“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强有力的双打实力,还受到了网球月刊和小学网球界的瞩目。”
被谈论着的柳也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说起来,贞治的数据网球还是我教的呢。”
“这样的话，那个刺猬头不就算柳前辈你的,唔……徒弟了吗！”切原亢奋地捶击了几下旁边人的大腿。
柳：赤也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给别人乱取绰号的习惯……
坐在旁边，被忽然袭击大腿的大道寺：……
“赤也，把手挪开,敲你自己的腿去。”
……
虽说青学的双打一突然奋起直追,但之前过大的比分差距还是拖了他们的后腿。
还没等柳追忆完往昔，冰帝就以63取得了双打一的胜利。
紧接着,以平局收手的单打三,更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到惨烈。
无论是河村,还是桦地，两个人都打到了流血负伤，无法握拍的严重程度。
龙崎教练将他们一同送往医院后，观众席上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还远远不是今天最令人震撼的比赛。
在不二出场为青学扳回一胜后。
背负着球队命运的两个部长,也在单打一相遇了。
“手冢……”
看着场上不间断使用零式削球和手冢领域的茶褐发身影，真田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可能是一直以来，实力都碾压其他同期球队的关系，立海大在往常的比赛里都赢得太过轻松。
这是大道寺第一次看到为了胜利，而宁愿赌上未来和网球寿命的比赛。
无论是背水一战，打算用持久战拖垮手冢肩膀的迹部，还是忍着伤痛，半步不退的手冢。
这种燃动在他们眼里的信念……
由衷令人钦佩。
尽管手冢和迹部的比赛不可谓不精彩，却无端地让观众觉得煎熬。
不同于单打三力量比拼时的壮烈场面，这场“双部之战”，仿佛钝刀子割肉般地研磨着两方的体力和精力。
漫长的对局后，比赛结果终于尘埃落定。
“76，冰帝迹部，获胜。”
真田最后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捂着肩膀的手冢，站起身来，对着立海众人沉声道：“我们走。”
“不继续看下去了吗？”还没从刚刚那场比赛中回过神的大道寺愣愣地反问道。
“没必要了。”回答完后，真田率先离开了场地。
回程的大巴上，众人难得有些沉默。
大道寺望向车窗外的景色，脑海里却一遍遍地回放着之前的比赛。
就算牺牲自我也要为队友留出后路……
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全力以赴地给予对手尊重……
这就是……他们的觉悟吗。
金发少年的耳边，似乎回响起了之前梦里那个银发身影的话。
那种同样矢志不渝的坚定决心……
大道寺喃喃道：“……大义吗。”
……
关东大赛的第二轮，名士刈毫无招架之力地以03惨输于立海大。
于此同时，不动峰也打败了山吹，晋级成为了立海大的半决赛的对手。
部活休息室，
“不动峰？”丸井拆开一条能量棒，咬了一口后，含糊地开口，“没怎么听过啊，我们前两年都没在关东大赛上看到过他们吧。”
“今年怎么异军突起了？”
“不动峰网球部好像是去年掀起的内部革命。”柳解释道，“现在除了担任部长的橘，是全二年级的阵容。”
“怪不得。”丸井嘟囔了一句。
柳环顾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没有了疑问后，公布了出赛名单。
……
半决赛当日。
仔细研究了立海大双打阵容的不动峰，却依旧被立海大不按常理出牌的随机组合，轻松击溃了。
这种挫败感，无疑是巨大而又难以言喻的。
不动峰的部长橘桔平，也在连输两场的阴影下，站上了单打三的球场。
“要脱负重吗？”柳含笑地询问大道寺。
大道寺系紧了鞋带，在原地试着蹦了两下后，拿上了球拍。
“暂时还不需要。”金发少年也笑着答道。
其实原本的真田和柳，是打算把橘这个对手留给切原的。
但他们也不能确定，被束缚住了爪牙的“雄狮”，是否能够对切原的隐约的暴力网球风格产生正面的影响。
但是当他们把顾虑告诉了医院里的幸村后，幸村替他们做了决定。
“施展不开手脚的橘桔平，只会刺激对赤也的红眼状态。”
“把阿泽安排到单打三吧，我有预感，这才是最好的顺序。”
而无条件听从幸村指挥的柳和真田，也当然不会罔顾来自部长的中肯建议。
所以现在
“单打三，立海大大道寺vs不动峰橘，比赛开始。”
作为不动峰的领导者，橘桔平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迅捷的网球带着球影，“嘭”得砸到了大道寺的半场。
因为连输两场而士气低落的不动峰众人，也随着橘的上场而振作起来。
神尾不知是在平抚心情，还是在安慰担忧的橘杏，“部长一定会赢的，就像当初推翻旧有网球部的那样，只要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赢的！”
几乎是在橘桔平拍子和球碰撞的瞬间，大道寺就跑动了起来。
球影毫不意外地出现在了他早已等候着的拍子处。
带着巨大力量的网球在金发少年的网面上僵持了一会儿，才逐渐温顺下来。
大道寺微微拧动手腕，翻转拍面，让网球逆时针旋转了两圈后，才顺势将黄绿色的小球送出。
仿佛不带任何攻击力的小球轻飘飘地飞过了网，然后骤然加速，迅雷不及掩耳地砸落在了橘的身后。
“什么！”和神尾一同惊叹的还有场外的观众。
不少观看了县大赛决赛的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在双打一中大量划水的大道寺，实力应该并不怎么强劲，至少不会比切原更出格。
健忘的观众早就把去年关东大赛时，他击败忍足的场景抛在了脑后。
于是，现在陡然看到了大道寺展露出的实力和技巧，不少注意到的人便心惊起来。
很快，橘的发球局就被大道寺攻破了。
“10，立海大大道寺领先。”
“怎么会！”神尾气愤地捶了下栏杆。
“不要太担心，哥哥应该心里有数的。”橘杏看着场上表情淡然的橘桔平，蹙着眉坚定道。
事实上，大道寺也和不动峰的众人同样疑惑。
因为……打得太顺手了。
倒不是说橘故意放水。
就是……对方好像有一种强烈在压抑本我的感觉。
总觉得……橘好像缺了一点什么。
是错觉吗。
让他来试试好了！
金发少年高高地抛起网球，稍稍后倾，大臂带动着小臂，“砰”得将球挥拍击出。
橘几步赶到了落点，手臂下意识地摆出姿势，却又被他自己强行纠正过来。
看似顺利的网球，被打回了大道寺的半场。
虽然橘的动作很细微，但这一幕还是被留意着的金发少年观察到了。
橘在……克制什么？
大道寺一边揣测着，一边反手把球打到了橘的顺手处。
同样的肢体不自然再次发生了。
如果说，一次还能是巧合，两次的话，就绝对不可能是偶然了！
橘是在压抑什么招数吗。
“3：0，立海大大道寺领先。”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大道寺终于从柳前辈那里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橘曾经是叱刹风云“九州双雄”之一，因为一次练习赛的意外，而打伤了挚友千岁千里的右眼。
视力陡然下降的千岁，失去了在网球上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处于愧疚和自我厌弃，橘放弃了本身暴力的打法，逃避般地剃掉了象征性的头发，改头换面地从狮子乐中学转学到了不动峰。
重新回到场上的大道寺，表情也严肃起来，他狠狠地将被抛在空中的网球击了过去。
网球风格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虽然不能理解你当时的想法……
但是在看过了手冢前辈和迹部前辈的那场比赛后，他也明白了一点东西……
没有目标和信念，就不可能再进步了！
而抛弃自我的人，才是真的失去了可能性！
一边压抑着自己，一边榨取着实力的橘也发现了比赛走向的变化。
大道寺是在……喂球给他吗。
他可不需要这种没由来的怜悯啊。
但很快，橘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他是不是……看错了。
橘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大道寺的身后怎么有八头八尾的紫色虚影！
橘侧头看了看四周，只发现了不动峰众人对他的紧张和关心，观众席上也只是一片平静。
只有他能看到吗！
这是……什么。
无边的低声呓语突然将他淹没
“就是他！打伤了千岁的眼睛！”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为了阻止千岁的水平超过他！”
“桔平，我的右眼好像看不清了……”
……
不，不是这样，他也没有想到的……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情愿看不见的是自己，如果可以的话……
他已经封印了所有的暴力招数，他已经不是那个会用爆球乱舞打伤同伴的橘桔平了……
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耳边细碎的蛊惑又转变了话语
“看！那个懦夫，不敢再做原来自己的鼠辈！”
“改变网球风格又能怎样？压抑本性有能怎样？能挽救千岁的视力吗！”
“还不如堂堂正正做他自己！”
“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结！”
“橘桔平，你就准备永远窝在不动峰，和千岁就此绝交了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桔平，我真的从没怪过你。”
千岁……
“我要和千岁一起成为全国最厉害的网球选手！”
这是……国一的时候自己的声音。
“橘桔平，别在逃避了，面对现实吧。”
这是……现在自己的声音。
这才是他内心深处，一直真正压抑着的声音吗。
仿佛有朦胧的雾突然从他眼前散开，网对面，金发少年的身影又重新映入他的眼帘。
大道寺身后的蛇影消失了。
“哥哥你怎么愣着不动啊！都错过两球了！”橘杏着急的声音从场边传来。
怎么可能才两球？
恍如隔世的橘，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了场边的比分牌“300”。
真的……
大道寺冲着网对面的橘勾起了唇角。
别太让他失望啊，橘。
橘看着金发少年仿佛默认般地朝他露出了笑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道寺……是特意在帮他解开心结吗。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太逊色，白白浪费对方的好意啊。
难以扼抑的战斗渴望，久违地涌了出来，橘露出了一个令不动峰众人有些陌生的狂暴笑容。
他的周身也有鲜红色的气场蔓延开来。
“是哥哥的招数猛兽的气息。”橘杏似哭非哭地捂住了嘴，声音里却带着欣慰，“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一招了，自从千岁哥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超时了otz
幸村的戏份很快就要来了，大家不用太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