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清洗

牧不晚的脸上布满了血迹,他一边凭借着心剑的力量见缝插针似的攻击怪鱼,另一边则狼狈地依靠圆镜来保全自己。很快,心剑和圆镜之上就已经沾满了他的血迹,粘腻的触感让他感觉到力不从心,有些握不住手中的东西了。

怪鱼见状,冷哼一声,知道他如今不过是穷弩之末了,旋即将几口张开,准备将他直接拆骨入腹。

牧不晚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来。就在他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圆镜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在其中。怪鱼的头颅撞到了圆镜之上,竟然无法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吼!!!」怪鱼发出一声怒吼,身形暴涨了一圈,尾巴更是犹如鞭子一般甩打了出去,将附近所有的树木全部拍断。

圆镜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将那些树枝树叶全部拦截下来,即便是再强的冲击力,也无法穿透此刻圆镜设下的保护盾。

牧不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身形在不断地变透明,在怪鱼不可置信的咆哮声中,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过去的一刹那,他看到一团耀眼的金光从圆镜之中射了出来,随后化作一道虚影钻入他的体内。

当牧不晚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山林之中。

他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之上,有一轮圆月挂在高空之中,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照耀在林中的草丛中,使得这里显得格外幽静。

牧不晚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尝试着将右手拿了起来,却发现手中已经失去了力气,仿佛是废掉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牧不晚有些茫然的问道。他料想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战斗,扛下了超越自身力量太多的攻击,导致四肢短暂性地无法运作。思到此处,他干脆定下神来等待身体慢慢恢复知觉。

不久之后,他便感觉到浑身轻松许多,四肢也可以动弹了,虽然他现在的状况还不足以驱使心剑的凝聚,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他可以先将周围的情况探查清楚。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茂密的树林阻碍了他的视线,使得他根本无法分辨周围的环境,唯一能够判断出来的便是自己所在的位置。这片区域很偏僻,大抵算是荒郊野岭,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种情况倒是符合他之前猜测过的情况。

如此一来,牧不晚便不能求助于他人了,尽管如此,却也足够了。

在前行了差不多二十丈远的距离之后,牧不晚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只见他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处山谷之中,谷壁光滑陡峭,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而谷口处,则有一条小溪。在谷中央还有一棵参天古树,古树的周围长满了绿色的苔藓。

牧不晚的目光落在小溪之上,他有种直觉,沿着小溪一路走下去,一定能找到井村。

既然如此,他便没有了在此犹豫的理由,当即便朝着心中思及的方向走去。

牧不晚顺着水流朝着下游走去,走着走着,脚下忽然踩了一个东西。他低下头,发现一块黑漆漆的物体趴在地上,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一只老鼠。

他顿时一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

那只老鼠见到牧不晚,也不躲藏了,抬起头朝着他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叫声。

牧不晚心中有点发怵,但也仅仅是一瞬,他很快镇定了下来,绕过老鼠继续前行,终于在天边微微露出一抹亮色的时候到达了井村的村口。

这个时间点,村中的百姓都已经起床洗漱了,几户人家的房顶上传出了袅袅的炊烟,想来是婆娘在为自家男人准备早饭。村里的道路上除了偶尔传出一阵孩童的嬉笑声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牧不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加快了脚步朝着村口跑去。

眼中尚未出现村民,牧不晚干脆着眼于村中的建筑物上。比对之前的两个时间点,眼下的井村显得富足很多,装饰也更为古朴一些,甚至连房屋的墙砖都是用青石堆砌而成,看起来颇为精美。

他正在观察着这座村子,村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牧不晚连忙收回目光,低着头朝着旁边的树荫下躲了起来,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

「喂!你干嘛呢!赶紧给我停下来。」

牧不晚的脚步微微顿住,那道厉喝迫使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妇人提着菜篮站在了不远处。

牧不晚愣了一下:「大嫂...」

那妇人一把抓住了牧不晚的手臂,将他扯到了身前,怒斥道:「鬼鬼祟祟跑到咱们村子门口干什么哩?」

牧不晚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妇人说的话里夹杂着方言,语速又快,导致他并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还是解释道:「这位大嫂,我家中有难,父亲说我在村中有亲戚可以投靠,便一路走了过来,只是我在半途迷了路,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

那妇人皱眉道:「避难?什么避难,你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大嫂,我没有,我真的是来避难的。」牧不晚连忙指着来的方向解释道,「我走到山谷时发现自己迷了路,走了一宿才走到这里的。」

妇人眉眼之中的警惕之色稍有松懈,她上下打量了牧不晚一番,见他穿着破烂狼狈,又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算是勉强相信他说的话了:「你要投靠的是什么人,说说哩?」

「其实是一个很久远的亲戚旁支了,我只知道那户人家姓尤,若是不在此处,那我去旁的地方寻寻。」牧不晚乖巧地答道,神色不似作伪。

妇人见他老老实实的模样,也就放心下来,转而安慰道:「你没找错地方,咱们村确实有一户姓尤的人家。既然如此,那就跟着大嫂回家吧,好好收拾一下然后领你去尤家认亲戚。」

「谢谢大嫂。」

「你家住哪儿啊?」妇人问道。

「住在城里,东南方向。」牧不晚按照自己现实中的住处,模糊了概念,答道。

「你这小孩儿,也不晓得走了多久,真是不容易哩,快些走吧。」

牧不晚不再言语,乖顺地跟着女人朝着村里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牧不晚听到女人说了不少关于尤家人的谈论。

尤家是一个很古老的农家,祖上曾经做过官,后来家中儿女没有闯出什么名堂,渐渐没落,家族四分五裂,其中有一支便居住在村中,生活了好几代人。

尤家在村中的风评不错,据说都是善良朴实之辈,不仅勤劳能吃苦,平日里还会帮人耕田种地,日子虽然贫困,但却过的非常和谐。

这样的状况与牧不晚之前瞎编的话就能对上了,在面对尤家人的时候他就无需担心会露馅了。

村子不大,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女人的家中。

女人将门推开,院中站着一个少年郎,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看起来斯文秀丽。年轻人看到妇人和牧不晚,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迎了上来:「娘,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哩?这男的是谁啊?」

「哎哟,三儿呀,这是我在村口遇见的,来咱们村投奔亲戚来的小伙子。」妇人笑眯眯地道,「你快去打点水给他洗漱一番,再找件适合的衣服给他套上,要是不够大,就去你哥的衣柜里翻去。我先去做早饭,弄点热乎的给你们吃吃。」

「嗯。」少年点头答应,又冲着牧不晚抱歉地笑了笑,「小兄弟,请进吧。」

牧不晚连忙摆摆手道

:「太谢谢你们了,我本来都以为要死在路上了呢。」

说罢,他跟随少年人朝着屋内走去。

少年人将屋中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从里屋拿出一双崭新的布鞋,递给了牧不晚,叮嘱道:「小兄弟,这鞋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但穿在脚下总是舒服些,是我娘给我新纳的,我没穿过,不脏,你先凑合着穿吧,邻里邻居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谢你了。」牧不晚感激道。

「不必客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打一同热水洗洗身子。」

牧不晚目送少年离开房间,他不想弄脏床榻,索性席地而坐,很快便见少年人返了回来,为他准备好了洗澡水。

他将衣裳脱掉,泡入木桶之中,温热的水流缓缓注入他的全身各处,舒爽极了。

听到房间里牧不晚从水中站起开始穿衣服的动静,少年人又推门而入端来一碗稀粥,让他喝完。将他的脏衣服拾走之后,少年人很自觉地没有打扰,直接出去了。

牧不晚在房间呆了一会,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闭目养神,直到外面传来少年人的声音:「小兄弟,怎么样?我娘又下了些面,不如出来吃点吧。」

「好嘞。」牧不晚应了一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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