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死

牧不晚看到这幅场景,眉毛紧皱,但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走至孤零零的花盆前,将手伸了进去,穿过坚硬干涩的土壤,他摸到了一块布料,将其取出,竟然是属于比尔的月白色碎布。

随着布料的取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盆栽后地墙壁之上出现了一扇古老的大门。与画室的大门不同,这扇大门更多地透露着庄严神圣的气息。这个地方,似乎承载着主人的眷恋和爱意,神圣不可侵犯。

牧不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将手抚在大门之上,准备将其推开。然而手心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不得不再次定睛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在大门之上,有一排古朴的字迹:地狱天堂。

“这两个象征着极端的词,为什么会拼凑在一起?”看到这里,凌绝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牧不晚略一沉吟,然后才回答道:“或许地狱与天堂,本就是一念之间。这个地方代表着虚无,也就是某个人的内心吧,她需要我们帮助她回归正途,所以才会费尽周折将我们引来这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听到他的话,凌绝恍然大悟,而后又说道,“说来之前伊芙一直请求我们拯救贝拉,之前外面那个盆栽也暗示得极为明显,伊芙式微,如今即便她再强撑,也是贝拉夫人和心中的恶魔占据主导地位,所以需要我们的干预。”

“这不仅是伊芙的心愿,恐怕贝拉夫人的善意也开始崛起,不然我们是无法到达这个地方的。与其说是伊芙在救她,不如说是现在的她想要自救。她比史蒂芬陷入得更深,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唯有靠我们的力量,让这一切都结束。”

牧不晚说完再次伸手,试图打开这扇门,可惜大门微丝未动,并没有要让他们推开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我们还需要找到钥匙才能进入吧?”凌绝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他回身看了一眼漆黑的走廊,暗自腹诽现在哪里还有时间供他们去找所谓的“钥匙”。

听到他的抱怨,牧不晚眼眸微亮,他们确实有一把钥匙,不过是画室的钥匙。不知道在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不过眼下还是试一试为妙。

从口袋中将那把精致得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钥匙取出,牧不晚毫不犹豫地将其插入锁孔之中。

锁芯转动的声音,顿时将走廊的四周回荡了起来。

在这一刻,整个空间都震颤了起来。一阵阵的轰鸣之声,仿佛带着神明降临的不可亵渎之感。

“咔嚓”一声,大门被打开了,无需他们用力推动便自己缓缓敞开,容他们看清里面的状况。只见里面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两侧摆放着很多的蜡烛,灯火通明。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鬼怪,这鬼怪面容狰狞,眼睛血红,仿佛正在咆哮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牧不晚与凌绝相互

对视一眼,心中惊疑不定。

眼前只有一条路,奈何这条幽幽的小路在烛光的映衬下,仿佛通往地狱一般。

保险起见,他们召唤出心剑,以背靠背的防御姿势快步穿过小路,来到了鬼门的面前。

凑近才发现,同之前的大门一般,这扇门上也刻着一行字。

“地狱永远无穷无尽,永不停歇。罪恶之人只能在血海之中沉溺,化出属于恶魔的双翼。”

看到这一行字,凌绝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我们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贝拉夫人之所以会心中生出恶魔,不是因为贪婪,也不是因为丈夫的背叛,而是因为对于罪恶的忏悔?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牧不晚的神色凝重,低声回答道:“我们在石桌处看到的那些女人的虚影,熊奇在窗外看到的穿着婚纱的女人,想必死亡都出自于贝拉夫人之手。”

凌绝叹息一声:“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那贝拉夫人还真是应验了门上的这句话,只能在血海之中沉溺。”

牧不晚道:“她总是强调史蒂芬的背叛,比尔的不听话,我总觉得这是在向自己心理暗示,企图降低自己的负罪感。她想要摆脱困境,却无法逃脱出内心的自责与忏悔。”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穿过这个门?还是用画室的钥匙吗?”凌绝打量着面前的这扇巨门,忽而好奇地伸手要摸在鬼怪的脸上。谁知下一刻,一道诡异的力量猛地将他弹开,使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这是...”凌绝的瞳孔骤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腾。

“阿绝,退后!”不待牧不晚说更多,一声怒吼自门上发出,那个鬼怪以一个极为狰狞的姿势从大门的束缚之中破出。

这东西没有皮肤,单单由血肉凝聚成。偏生不知为何,皮肉无法安稳地挂在它的骨架上,使得它一动弹,浑身的肉便往下坠,逐渐露出了森森白骨,就连眼眶上的肉都挂不住,两颗眼珠子堪堪要掉出眼眶。这副模样,就像是一具骷髅爬行者。

它身高两米左右,全身都是骨骼搭成的,骨节之间的缝隙极长,几乎覆盖住了所有的肌肉,就像一根根长矛一般,锋利无匹。

这个家伙的眼球呈圆形,眼窝深邃,眼球中充斥着猩红色的血丝,就如同两盏灯笼般,散发着骇人的红光。这样一副诡异恐怖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敢直视,像是真的在描述门上的那句话一样。

恶鬼刚脱离门的束缚,就发狂似的朝他扑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几乎瞬间就来到了凌绝的跟前。

凌绝吓得连忙闪躲,然而这东西的反应极其灵敏,凌绝躲开,它便立刻追击上去,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有着无数道影子。

“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凌绝惊魂未定地问道。

牧不晚没有时间回答他的

问题,连忙召唤出心剑便朝着来势汹汹的恶鬼迎了上去。

心剑与恶鬼相撞,削下了恶鬼的一小块血肉,牧不晚的手中荡起一团耀眼的金色剑芒。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个恶鬼不太难缠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脆响,牧不晚的心剑应声而碎。这导致他心脉受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这时,他抬眼望去,只见那个恶鬼凶悍不减地向他扑杀而来,速度快得超出人类的想象,仿佛根本就不受到刚刚的剑伤半分影响。

短时间之内牧不晚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去召唤心剑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朝凌绝大喊:“阿绝,赶紧逃!”

听到牧不晚的呼喊,凌绝这才反应过来,拔腿便跑。然而,那恶鬼速度奇快,凌绝的脚步尚且没有跨出去,便已经被抓住衣服,拖着往前走了几步,又被扔了回来。

“啊!”凌绝发出一声惨叫,被摔在墙壁上。这一摔,他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仿佛要移位,一张嘴喷出一大滩鲜血。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显然伤得不轻。

“阿绝!”牧不晚焦急的喊道,然而此刻,那个恶鬼已经冲了上来,张牙舞爪地朝着凌绝的脑袋抓了过去。

凌绝的额角上布满冷汗,眼中露出惊恐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道金色的剑气从远方射来,刺进恶鬼的胸膛。

“嘭”的一声巨响,恶鬼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嚎叫。

凌绝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牧不晚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剑。他有些不可置信,牧不晚的心剑明明才被恶鬼给击碎,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他连忙爬了起来,惊讶地问道:“牧哥,你怎么做到的?”

牧不晚面色惨白,却强撑着将凌绝从地上扶起:“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一瞬间,好像身体之中的力量突然充盈了起来,我顺势而为,不曾想真的将心剑召唤出来。而且这抹金光...”

“你的力量越发纯粹了...”凌绝喃喃地说道,却也发觉了牧不晚的呼吸有些急促,“等等...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牧不晚欲言又止,最终却是叹了口气道,“没事,只是这次召唤心剑似乎让我有些脱力。”

不等二人说完,那只恶鬼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它身上的血肉在打斗过程中越掉越多,但是这些血肉并没有融入地上,反而在它爬起的瞬间,便重新粘附了上去,转眼间,恶鬼的身体便恢复如初,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丝一毫打斗的疲惫感都没有。

这种情况让凌绝和牧不晚都震惊了。

“这东西打不死?”凌绝惊惧万分地问道。

“无法摧毁又无法驱赶,我们似乎陷入了僵局。”牧不晚皱着眉头道,“刚刚那抹金色的剑气只能短暂地克制这东西,却无法完全将它消灭,想来应该是白骨作为本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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