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姓名

不得已,牧不晚只得让他躺在地上,然后驱使圆镜散发出治愈之光,在他的周身轮转。

圆镜发出的乳白色光芒,就好像一盏照明灯一般,将整个房间照得雪亮。

随着圆镜不断地释放治愈之力,凌绝体内的毒素也逐渐排出,随着治愈之光的流动,他身上那些溃烂的肌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不过,他的状态依旧不佳,在治愈之光的帮助下,凌绝很快又陷入昏睡之中,不过比起刚才的状况来,现在的他已经好了许多。

牧不晚见凌绝恢复得不错,稍稍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在了镜子上。

这镜子的光芒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消散殆尽。

难道是镜子的能量即将耗尽?牧不晚暗忖道,但他的心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牧不晚伸出右手,将自己右手食指划破,鲜血沿着圆镜滴落在镜中。

随着牧不晚的血滴入镜中,圆镜顿时散发出璀璨的金黄色光芒,将整个镜面映衬地熠熠生辉,仿佛有一层柔和的金色光幕笼罩在上面。

不过多时,凌绝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先看了看牧不晚,而后又将目光移开,可很快又一脸诧异地地看着牧不晚,问道:「牧哥,你快看那根石柱!」

牧不晚回身望去,只见原本从中间裂出缝隙的石柱此时已经恢复了原状,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更令他们惊讶的是,石柱上缓缓流动的图案逐渐被赋予了色彩,虽然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但无论是涟漪还是莲花,都被赋予了它们应该有的颜色。

这下,石柱彻底变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

牧不晚下意识望向手中的圆镜,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与圆镜有着莫大的关系,也猜不透是不是因为自己滴入了鲜血才让石柱有了这样的改变,但是他和凌绝都明白,石柱的改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走。

石柱上的图案开始闪烁,牧不晚和凌绝对视一眼,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石柱上的图案发挥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图案终于停止了闪烁,变回了原先的模样,但是这时候,他们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轻松感,而是浑身的汗毛乍起,有着一种莫名的危险。

石柱上的图案在一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条黑色的巨蟒从上面飞舞而起,在半空中扭曲着,不停翻腾,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看到黑蟒的出现,牧不晚和凌绝心神俱震,尤其是牧不晚,他很清楚地认识到,这条巨蟒正是之前井神身上的那一条,只是现在无限膨胀成为了这副模样,井神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想让他们在无尽的厮杀中丢掉性命吗?

暗暗地紧握拳头,牧不晚保持警惕,准备随时挡下巨蟒的攻击。

黑蟒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然而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只是在原地盘旋了片刻,便飞进石柱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凌绝和牧不晚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两人均是一脸的凝重。

「牧哥,你说这怪物怎么不攻击我们?」凌绝低声地对牧不晚说道。

牧不晚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它像是在替主人寻找我们,一旦寻到便立刻回去报信了。这是我的猜想,或许真相与之有出入。」

片刻之后,牧不晚的猜想便有了印证。当井神带着黑蟒出现在石柱前的时候,他们二人正忙着才这个密闭的空间中寻找出路。

「你们杀了赵阿娘。」冷不丁地一句话,让牧不晚和凌绝才察觉到这个空间中又多了一个人。

「在进入这里之前,村长曾告诉我们,井神降下指示,只要将赵阿娘除去,我们的考验便算是完成了。」没有直

接回答他的话,牧不晚转而说道。

这个时候,凌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朝着面前那个陌生的黑衣男子问道:「你就是井神吗?」

这时,井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同之前那般阴沉冰冷,而是莫名的温和:「说说看,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井神的声音中透露的疑惑不似作伪,让察觉到这一点的牧不晚感到奇怪。

他刚想启唇询问,不曾想凌绝就将他们在村中的经历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听了凌绝的讲述,井神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我说,我本不该是你们口中的井神,而我与村民也不是神明与子民的关系,你们会相信吗?」

「那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所谓的考验是什么?难道只是村长借着你的由头让我们除去赵阿娘?」凌绝反应很快,当即反问道。

一连串的疑问成功让男人皱了眉,他环顾一周,目光停留在消失的岩石处,若有所思地对他们说道:「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处,你们且跟我过来,有些事情还是坐下来详叙比较好。」

说罢,他身后的石柱亮起浅金色的光芒,图案再次开始流转。男人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入了其中,他的黑蟒紧随其后,完全没有要等待牧不晚他们的意思。

试探着探了探身子,牧不晚发现他们同样也可以穿过石柱走入其他空间,这才放心大胆地迈开步子,身影消失在其中。

金光在眼前消失,一个古朴的房间映入他们的眼帘。

说是房间,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山中凿出了个空间,顶上悬浮着数颗夜明珠,将四周照得通亮,屋中摆设极为简单,就是一张木质桌子和一张木床。

桌子上的茶壶旁边放着三个茶杯,每个杯子的表面都雕刻着精美的纹饰,上面还写着文字。

「这里是...」凌绝一脸迷茫地望向了牧不晚,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男人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见他们二人出现,转过身来,道:「这里是我的住所,许多年了,时间太过漫长,我已然记不清年岁了。」

「这话听来,你恐怕确实与神明也没什么区别了。」牧不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村外有一条小溪,不知如今干涸了没有?」未等牧不晚回答,男人便自问自答道,「想来村长应该将它保护得很好,毕竟这条溪流与我的性命息息相关,他不会以身犯险。」

这句话信息量涵盖实在太大,但男人依旧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反倒是示意他们坐下,而后为他们斟了茶。

「请!」男人微笑着端起了其中一盏茶,递到了他们的面前。

牧不晚没有迟疑,伸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凌绝也不敢怠慢,连忙捧起茶杯,饮了一口。

「我的时日不多了。」男人端着茶碗,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淡淡地道。

牧不晚没说话,静静等待着男人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们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在这个村子里,任何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有许多事情只有你们自己才能够探寻到真相。」说着,男人看向牧不晚。

「你应该是住在那条溪流中的神明吧,或许应该算是河神?」牧不晚问道。

点了点头,男人肯定了他的说法:「我并非自愿庇佑这个村庄,你们既然能够走到这里,应该也都是聪明人,不然村长不会急于除掉你们。这个村子里的人为了得到永生,动了歪脑筋,想要逆天改命。」

牧不晚的眸子微微一动:「所谓的考验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村长送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让我们命丧于此?她为什么如此自信,

觉得你会把我们除掉?」

「不,他并不是指望我来除掉你们,而是希望赵阿娘来动手。这个村子里的人太过伪善,他们的双手不会沾染鲜血,否则的话,他们的每一次轮回就要背负业障,这会导致他们的灵魂无限削弱,直至灰飞烟灭。他们非常的聪明,聪明到能欺骗神明。」

男人的话引起牧不晚的深思,沉吟片刻之后他再次开了口:「如果说他们是依靠你的力量完成在村中的每一次轮回,那么作为一个神明,你为什么会乖乖就范?」

听到他的疑问,男人苦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依赖我的力量,但我却无法阻止他们,他们皆是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蜱虫,我拿他们毫无办法。「

说着,他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将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牧不晚与凌绝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他。

很快,男人脱下了衣服,牧不晚这才发现,他的浑身上下都刻满了奇怪的符文,虽然看不懂,但是很明显这文字与之前他们在岩石上看到的文字是同一种。

不过不同的是,岩石上的文字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而男人身上的文字,却时不时溢出黑色的雾气。

「这些符文的来头到底是什么?」一旁的凌绝忍不住问道。

「是村中的古文字,我身上被刻下的,都是这些村民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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