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降龙

重伤流血的金龙被龙后提携着出现在海域,众天龙、水族惊掉了下巴。

随即山呼海啸的叫喊起来:“龙君!”“龙君!怎会如此?”“发生何事?何方势力竟能打败金龙?”

很快小婵和御医出现,蝉鹊坐进金车,喘气呕血的金鳞君也被放上去,御医紧急止血,金鳞君身上冒着药雾烟气,金眼睛闪烁的看着她。

蝉鹊撩起车帘,看到越来越近的龙宫。

她说:“龙宫和从前不一样了。”

“好些宫殿正在新建。”跟随的小婵解释,“母后,父君因为母亲离开发怒.....”

“‘因为我毁的。’”蝉鹊好笑,“明明是他自己无理取闹,自作自受却迁怒别人。”

“被你打伤的水族要说我是红颜祸水,”蝉鹊问躺着被御医修补身上血洞的金龙,“小螭,这是我干的吗?”

金鳞君委屈咳血:“因为你....负心嫌弃本君。”

“因为你不放手。”蝉鹊冷静的纠正,“因为你什么都要,周围的人就什么都要不了了。”

金鳞君提起气来,阴阳怪气的冷笑,“爱妻遗憾想要白凤,要不了了?”

蝉鹊附耳说:“金龙,我遗憾白凤下手轻了,你还能胡乱说话。”

金鳞君反而更笑起来,“你果真气我,对本君纳了虹霓很生气!”

蝉鹊淡淡道:“我要教小公主去了,召怡妃来照顾龙君。”

小婵咳嗽:“母后,怡妃冒犯父君,被...处理了。”

“好新奇的话,是她不愿从你父君了么?”蝉鹊凝目,“什么叫‘处理’?”

“母后,怡妃.....不在了。”

“怎么不在了?”

“她胆敢摸我的角!”金鳞君语气里又硬又软,“只有你可以,别的不行!”

蝉鹊讶异的看他头上两个血坑:“你的角都没了呀,摸不摸有什么关系?”

金鳞君顿时气得伤口裂痛。

他咬牙笑道,“爱妻还怨恨我呢,这时一定要气死我。”

蝉鹊变得面无表情:“为了你两只可有可无的龙角,虹霓服侍了一场,最后冤死的。”

金鳞君血气涌到嘴边,“天龙的角如何可有可无了?咳,咳咳!”

御医慌张:“陛下稳住神气,血又崩出来了!”

蝉鹊想,那个小仙女本来可以简简单单的做完工作便走,回到罗浮山去。

却受金龙诱惑,一时兴起,一时怒起,最后烟消云散。

小婵脆声说:“母后,虹霓怎么是冤死的?她得意忘形,妄想分走龙后的爱.....”

蝉鹊不顾金龙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问:“谁教一个小仙女得意忘形?她为何要碰龙角?龙君的癖好有几条龙鱼才知道?”

小婵摇头:“母后,这事儿臣就不知道了。”

金龙蒸腾出了满身的药雾,印得车里一片金色雾汽闪闪漫起。

御医难得止住血,但金鳞君腹中一个透穿的大窟窿明显应是带棱角利刃的长i枪所致。

御医大起胆量询问原因,病榻上的金鳞君转起头来,而蝉鹊也正在看他。

蝉鹊冲他微微笑起来,语气变得温柔。

“好小螭,妾身只有一个疼我护我的好哥哥。以后你再欺负我,我能找谁哭诉去?”

金鳞君目中转而欣喜,“本君也当司校尉是妻兄,因为爱妻,咳,咳,还是选择我回家了。”

金龙接着挺胸保证,“本君再不让爱妻伤心哭诉了!咳,咳.....”

金鳞君对御医怒目而视,“治疗本君便是,啰嗦!”

御医说:“龙后娘娘,陛下.....不知发生何事元气大伤,龙身伤得很重。以后还需娘娘和陛下常时相伴,最好形影不离。”

金龙脸上立时现出惊喜。

蝉鹊蹙眉,“为什么?”

御医解释:“龙后娘娘有半个陛下的金龙内丹,分散的金龙内丹越是亲近,自愈的力量越强。”

金鳞君拉住蝉鹊手臂,抽痛着喜笑颜开:“爱妻心地真好,与我回家是救了本君性命啊!蝉鹊,你我这不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吗?”

金龙一边捂着腰腹的洞咳血,一边道:“御医治得好,赏!”

蝉鹊若有所思,“小婵,紫胖儿来了没?”

小婵躬身恭敬道:“三弟已率武官来迎接父君回宫。”

蝉鹊问:“天龙诸长老也都还在外面吗?”

“天龙族关心金龙首,全都追护在外面。”

蝉鹊笑了,“好,那你掀起一层车帘,让外面看到龙君。”

小婵疑惑:“母后,先送父君回宫修养吧,父君伤势....”

蝉鹊起身去动手,被伤口又裂开的多事金龙拉扯住袍袖。金鳞君得了便宜还卖乖,“爱妻,你不能远离我的!御医不是讲了吗?让本君枕到你膝上....”

小婵只得自己揭开一半车帘,“父君可有旨意要宣?”

金车外的众龙果然离近,许多龙头瞪眼对住里面重伤的金龙,“龙君!如何了?”“龙君!怎样?”

老天龙道:“龙君到底为何身负重伤?是谁伤我族金龙至此?”

紫龙率龙军跪在车外,愤怒道:“父君!发生何事?!我为父君报仇拼了!”

蝉鹊笑盈盈的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到金鳞君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群龙目睹龙君被抽了一耳光,龙身一震,接着群起暴跳。

虚弱的金鳞君脸肿起来,嘴角流出血,“蝉鹊,你....”

蝉鹊低头对他笑:“这是为虹霓打的。”

小婵和紫龙瞠目:“母后!”

“奇耻大辱!司蝉鹊,你不过是个外来人仙!”老天龙震怒:“龙后打龙君,阴阳逆反!”

天龙向污辱龙君的龙后腾起杀气,紫龙叫:“母后,你不能如此!”

蝉鹊从袖中掏出两个金龙角,扔出车外。

金龙刚理顺的气血又被仰天喷出。小婵尖叫:“父君!”

两只断掉的金龙角落出金车外,众天龙退后,各个惊呆。

她放下膝上喘气抽搐的金龙,起身朝外面的老天龙笑道:“强者为尊遇到阴阳逆反,龙族怎么判断?”

“龙后怎可能.....断了龙君的角?”

蝉鹊淡笑而嘲讽:“圣者出世,世运即将转正,金龙却作乱上天。我便持一把无情慧剑,立斩金龙双角。”

金鳞君青筋鼓起,在车里嘶哑道:“什么‘无情道’,屁话!你还是本君妻子!”

天龙中有开始半信半疑的年轻龙,“龙君这身伤,全是龙后.....”

金龙脸上阴云不定。

天龙众正开始嘀咕猜测龙君重伤缘由,蝉鹊眯起眼睛笑,袖手回身,对金鳞君说:“小螭,要如你所愿,继续弱肉强食的话,你现在几个儿女是不是可以趁这机会.....要你性命取而代之?”

金龙僵住。

天龙又惊住,或看病榻上的伤残龙君,或看向车前武的紫龙,车中文的红i龙。

蝉鹊看出了天龙族中属意小婵、紫龙等的各方势力。

红i龙和紫龙立时惊疑的跪下。

蝉鹊微笑说:“小婵,父君对你好吗?”

金龙炯炯逼视红i龙公主,小婵沉默半天,犹豫的说:“好。”

“紫胖儿,父君——”

紫龙挺起胸来,大声喊:“父君对紫胖儿好!”

蝉鹊却问:“父君有没有让你不满?”

紫龙怔住,不言语了。

金鳞君声音含血,陌生的说:“蝉鹊,你怎变成这样?”

“我是跟你学啊。”蝉鹊抚摸起他的头,“你总是笑我傻,说我不懂天龙族规则下,什么样的才是好天龙。”

她认真的小声说,“夫君,我现在就帮你挑出来,哪个儿女最好,现在就能取代你。”

榻上的金龙剧烈喘气,瞪着转动的眼睛,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婵满面不安:“母后莫开玩笑了!天龙族又不是茹毛饮血的魔界,全没有一点规则伦常的?”

蝉鹊哈哈笑:“你父君对你不算好,这么孝顺,值得吗?”

小婵咬住了红唇,紫龙已经不吭声了。

局势似乎迅速滑向危急存亡。

金鳞君肿起来的脸却惨白起来。

她说:“把蓝龙皇子从边境......”

金鳞君凄惨的用手指勾住她飘摆的素色衣裙,艰难的发出破碎的声音:“蝉鹊姐姐,不要再闹水域了.....你还惩罚本君呢。”

“所以我跟儿女们讲道理,是在护着你啊。”蝉鹊凑近他,温声说:“若按你的规则,我应该鼓励他们一拥而上,将你淘汰出局,胜者为王。”

金龙巴巴的点头,“爱妻真对!小婵出去!车帘封上!”

金车继续前行,后面传来天龙的嗡嗡议论。

蝉鹊一手抱着金龙,一手掀起车窗帘,看外面的龙鱼。

金鳞君又咳着出声:“爱妻,紫胖儿退走了吗?”

蝉鹊笑了,“他和小婵都走了。”

金龙气息平稳了些,却又被她重重扇了一巴掌,另一半俊脸也肿起来。

金鳞君羞极恼极,“蝉鹊!咳咳!你,你....”

她慢慢说,“这一巴掌,为我自己打的。”

“咳,咳,你今日这番折腾,是司泰大不满、还是那对死白凤姐弟挑唆——”

“人间出圣人,你这无常的暴君就被打了。”蝉鹊微笑,“小螭,这是天意啊。”

金龙愣住一阵。

水域皆知龙君元气大伤,受到重创。

有声音道是因为龙君和白凤仙主不睦,有声音道是龙君挚爱龙后、不惜断角自残再证真心,也有声音道,是龙后由大觉金仙、元始古神点化悟得通天妙法,对负心龙君出手报复。

如今金鳞君常卧在新的后宫中,饮食医药皆赖龙后侍奉喂养,只见病弱娇气。

哪日终于被龙后劝上朝点个卯、过个节时,也是枕着龙后的腿垂帘听政。天龙族再不见龙君起身行走。

如此水域安宁,倒是幸事。

青鱼女官道:“娘娘,陛下的药来了。”

熏香的软纱帘后伸出一双素手,端过灵气四溢的汤药,用玉勺搅了搅。厚厚黄榻上有男子腰粗细的断角金龙圈起长身,扭过头去,鼻子里喷出一团极是不悦的气息。

“不好喝!”金鳞君撅起龙头来,龙须来来回回的甩动,像小孩在摇头抗议。

“毒药才一定需要拌成香甜好喝的。”蝉鹊舀起汤药递到金龙嘴边,“听话,这样才好得快。”

“本君身体总是不好!”金鳞君的龙嘴开开合合:“是龙后在药里做了手脚,准备谋杀亲夫,盼着儿女上位当太后!”

蝉鹊轻松笑道,“那你以后再别吃药了,我就等你死吧,干脆就坐实了谋杀亲夫,提前等到儿女孝顺我。”

金龙鼻孔喷出两团气,张口去吸灵药,虽然此前语气愤愤,但它用尾巴盘住了妻子腰身,金龙内丹的龙腹挨住蝉鹊腹中另半颗金龙内丹处。

咽下干苦,金鳞君狂气发起:“本君要喝美酒!”

蝉鹊取笑:“喝了从你身上的大洞漏出来?”

金龙一甩尾巴扫到蝉鹊背上,发脾气叫喊:“本君每日瘫痪在床、枯燥乏味,疼痛煎熬极了!你身为龙妻就不安慰我!你、高兴得很!”

蝉鹊莞尔:“因为小仙当了龙寡妇光明快活得很呐,受着水族奉养,被天龙族尊敬,我又不亏。”

青鱼女官和新派来的小宫女们低头嘻嘻,每日听着君后这样拌嘴。

金龙虽凶狠,但已经拔去了伤人的爪牙,言语间指控阴谋诡计、背叛相害,但是口气却如撒野争胜的孩童,反而显出平常的温馨和可笑来。

龙后对榻上绷起身瞪着眼的小金龙补刀,“我受水民爱戴亲近,儿女也亲近我,到时做个慈祥好心的老寡妇,一定会过得很好。可你闹起脾气在水域做了不少坏事,死了嘛,大概没一个会怀念你的水民。”

金鳞君不服气,“紫胖儿....”

蝉鹊玩笑:“紫胖儿粗心大意,或许他前面给你修了碑拍拍屁股走了,后面的蓝四儿忽然记起小时候被你嘲笑冷眼、差点被抛弃,便挖走了碑建宫殿去。”

金龙气得哇哇叫,好像真看到他晚景凄凉的蹬了腿,逆子找到机会报复老子,把龙尸一卷,扔进了皇族龙墓。

御医送来第二份加倍难喝的汤药,金龙立时张嘴吸光,被不讨好舌头的味道刺激得痛苦呜咽。

蝉鹊用手帕擦去龙嘴边流出去的仙药汁,金鳞君龙头埋进她裙子,两根金龙须怂拉下去,鼻子抽动,发出沮丧的抽泣声。

“他们不怀念我,你是我妻子,也不可怜我.....”

龙腹摩挲了一下蝉鹊的腹部,两半的金龙内丹正在温暖呼应。

蝉鹊说:“就不可怜,我高高兴兴数着日子等当寡妇太后呢!人间的皇后娘娘也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吧!”

金龙哇的大哭,往蝉鹊柔软的肚子滚。“本君就要吃很多药好过来!活得寿与天齐,叫你怎么也当不了寡妇,只能一直照顾我!”

蝉鹊身上发痒,捉按住变成腰粗细的金龙别乱动,金龙尾巴勾住她一扯,蝉鹊歪倒在榻上。

金龙忽然变作大伤小伤挂身的金衣男子,扳住她的脸亲吻。

金鳞君的舌头伸过来搅动她的舌,唇齿欺压她的唇。

但是如今的金龙也只能做到亲老婆这一步,英俊重伤的青年喘口气,金光一闪,变回了原形的无角金龙。

金龙缠着淡笑的蝉鹊委屈难受,哭哭唧唧的骂白凤。

宫女引来黑衣和青衣的小公主,小龙女们嫩声叫着‘父君’‘母后’,迈着圆乎乎的腿奔来,围住榻上的金龙身爹爹抱抱摸摸。

蝉鹊掩嘴笑:“小六,轻点儿,怎么把你爹的鳞片抠掉了?”

落到小孩子手里的金龙挣扎叫苦,“爱妻,本君需要休养!”

“她们该读书了。”蝉鹊笑,“是你要我不能离开,为了金龙内丹离近好恢复。”

小龙女叫,“父君,给小五讲这本书!”

金龙道:“父君讨厌看书!”

“那我们给父君讲故事.....”

金龙翻起白眼。

蝉鹊揽住小女儿们,微笑说:“看清楚哟,莫学你们父君不学无术的狼狈模样,跟母后好好的学习。”

金鳞君恼道,“蝉鹊,你半点面子不给,我这父亲威严何在?”

蝉鹊继续对小龙女解释,“不学习,没有威严。”

金龙:“......”

青鱼女官和宫女们发笑。

蝉鹊教小龙女读书,金龙贴靠着她打哈欠,混过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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