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南疆行

自苗族加入中原,成为天朝的一份子后,法理上,南疆土地尽归天朝所有。然而洪武帝让苗族自治,因此,所有南疆领土的管辖权尽数返还,只是加派军队,入驻苗疆南境,以御蛮族。毕竟,法理上,南疆是天朝的领土。而苗族不敌南蛮,天朝自然是要派兵守护的。那是自己的领土,名正言顺。

因为天朝尊重苗人文化,让苗人自治的关系。双方虽然同属一国,但却因文化习俗的不同,采用了两套律法。因此,以原本的边界为限,两者建立了关隘,以关隘来区分律法实施的范围。在南疆,就用南疆律法,在中原,就用天朝律法。

因为天朝拯救了苗疆,苗人对中原人有着很深的感情,每每看到有中原人出现在苗疆,苗人都会热情相待。反之,苗人出现在中原,中原人也会非常欢迎。怎奈文化习俗差异太大,若非熟知苗族文化习俗之人,绝不敢轻易进入苗疆。苗人入中原,也会因为中原人的无心之举而受到冒犯。

因此,在最初的那几年,偶有误会发生。这些,双方其实也都很愿意互相理解。所以,为了避免不愉快的发生。逐渐的,民间交流,就变少了。

百年来,苗人虽然一直在学习中原文化,试着将中原文化融入到苗疆。但是各族长老比较守旧,有心放开手脚,又怕轻废祖例,惹先祖不快。因此,进展极慢。

近年来,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昭月公主微服游历中原,目的就是来找心仪的中原男子,做驸马的。

苗人从不跟中原人通婚,自有文明以来,整个苗族,也只有兰馨郡主,代晓灵玥一人,嫁给了承武皇帝。

然而,昭月公主代晓锦云,力排众议,透彻的分析利弊,阐明了其中的多项好处,这才让各族长老点头。其实,这帮老人也是有心想要打破这种障碍,苗人想要跟中原人亲上加亲的心愿,由来已久。怎奈他们的身份,让他们束手束脚,不敢贸然点头。

如今,既是有诸多好处,他们就立马借坡下驴,顺势答应了昭月公主的提议。

虽然已经在逐渐改变,但是民间的交流,总归还是少的可怜。苗人跟中原人就像是被一道名叫习俗的银河隔开的牛郎与织女。

双方虽然都倾慕着对方,但却只能脉脉相望。

要说通商,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跟天朝敌对的西域,都跟天朝常年保持着通商。苗族是自己人,却因为习俗的关系,无法通商。

这,让双方都难以接受。两者都有着彼此的特产。还有很多东西,要是销售给对方,一定会大受欢迎。就比如苗人好酒,中原地大物博,名酒众多。中原富庶,苗人银饰手工多有精妙之处,往往市面上出现苗人所致的饰品,都能卖出很高的价钱。

中原的商人早就看到了这些商机,然而,却苦于无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苗人逐渐松开了一些条条框框。在苗疆的几处边境,设立了州城。这些州城面积不大,也就中小型州城的大小。苗人将这些土地的行政权交给中原朝廷,法理上,这些土地就实行中原律法了。

设立这些州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成立一个所谓的文化中立区,方便两者通商。

双方可以将各自的特产,货物,运到这里售卖。来此地经商的商人,必须是熟知苗人文化习俗的,需要到当地的州府衙门获得认证,考核之后,获得通商证书。然后才能在这里经商。

由于,这个地方是实行天朝律法的,因此,苗人少了很多约束。

两边的商人在这里挑选着心仪的货品,然后大批量的采购,或者卖出。接着带回各自的土地上售卖。

因此,近年来,双方在经济方面都收获颇丰。有了天朝这个巨大的市场,苗人的生产力被推到了顶峰,劳动力,一下子就变得严重紧缺,整个南疆,遍地招人,哪都是工作。各种饰品,农作物,服装,药材,供不应求。仅仅几年功夫,苗族各部族人的收入都翻了番。生活从此变的忙碌而又充实。

最重要的,是苗人有了银子,生活获得了极大改善,中原的那些事物,因此也能在苗疆流通开来。

尤其是酒!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中原的酒,与苗人的多有不同之处,而且种类繁多,色香味俱佳。苗人好酒,嗜酒如命,犹如昭月公主者,笔笔皆是。

如今,白星幕南去的目的地,蕉语,就是这样的一个商业州城。

蕉语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中原海运线,在南疆也能有一个行商点。这里是苗疆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天朝的最东南角。再往南,就是慌蛮的极南之地了。

白星幕娶昭月公主为妻,身为驸马,身份特殊。此去南疆,就是打开苗族市场的最佳机会,心思缜密如钱多多,怎会错过。

因此,这瓷娃娃早早的就派了灵宫阁的伙计前往蕉语等候。之前说了,柳叶商行早就已经被他买下,名下的两艘货船,装满了金桂飘香与桂花飘香。

此刻已经停泊在蕉语外的锚地,等候蒙蒙号的到来。

没错,钱多多这个家伙,就是想借着此次白星幕迎娶昭月公主的热度,顺势将这两种酒的名声打向。从而打通灵宫阁到南疆的酒水销路。

当蒙蒙号停靠在蕉语码头的时候,一道俏丽的身影,已经早早的在码头上等候了。钱多多的贴身丫鬟,如今的妾室,春芽,微笑的朝着白星幕一福:“春芽见过小叔。”

一年前,那帮男子在灵宫峰脚下八拜结交,做了兄弟。春芽是钱多多的小老婆,见了白星幕自然是要叫小叔的。

自钱多多知道白星幕要南行之后,就立马想到了这次的销售计划。他要总管灵宫阁事物,因此走不开,更有夫人万如烟生产在即。因此,能够外派,而且有能力胜任这件事的人,就只有春芽了。

这丫头心领神会,钱多多只是吩咐了几句,她就立马明白了钱多多的意思。当下,就押送着满满两船的酒水,提前赶往蕉语等候。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打响金桂飘香跟灵宫阁的名号。有驸马爷跟昭月公主的名气帮衬,这绝非难事。对于从小跟着钱多多,深谙商贾之道的春芽来说,这事简直易如反掌。

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个为她打着伞,一个手里拖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本账册跟书信。这是钱多多准备的,让白星幕到了南疆之后按照上面记录的做。都是一些顺路,而且捎带手的事情。

白星幕微笑一礼,接过那本账册跟书信:“弟妹亲至,看来钱兄对此事颇为重视啊。”这话说的有水平,简单一句话,将这两口子都夸了一遍。话中之意,就是夸赞了春芽的能力很强,而钱多多会将能力如此出众的春芽派过来,就是说明了他对灵宫阁很尽心。

春芽掩嘴一笑:“小叔将商事尽托于夫君,夫君怎敢辜负。奴家,亦当尽心,以保诸事顺遂。”

(书中小话:有身份的女子,自称妾身,是一种敬称,谦称。奴家则是没有身份的普通女子,或者身份低微女子的谦称。奴家,意为奴婢之身,真正做奴婢的女子,都会这么称呼自己。然而那些不是奴婢身份的女子,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这么自称就成为了一种谦称,其意跟妾身二字相同,在于贬低自己,以此来抬高对方身份,以示尊敬。

与妾身二字不同,奴家的用面更加广泛。妾身二字只有那些有身份的女子可以用,若是没身份的女子或者身份低微的女子自称妾身,便没有自谦之意。反之,还有贬低对方的意思。就比如书中启兰在戴天鸣面前自称妾身,就是在贬低戴天鸣。启兰是素阳宫圣女,与戴天鸣并无关联。她在中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且面对戴天鸣也无需自谦,大可称我,或者小女子。然而却在戴天鸣面前自称妾身,而非奴家,就是在贬低对方。

而奴家不同,奴家无视身份尊贵与否,只要在他人面前自称奴家,既是尊重的意思。即便是皇后这种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亦可自称奴家,不过,只能是私底下,在皇帝面前而已。毕竟,普天之下,能让皇后为奴者,仅皇帝一人而已。

春芽如今已是钱多多的妾室,已经脱了奴籍。在关系上,她是白星幕的弟妹,按道理,以她如今的身份,完全可以对白星幕称妾。但是,这里她依旧以奴自称,其中,对白星幕的敬重之意,不言而喻。)

正事结束,双方各自离去。春芽有她的任务要做,因此,并不同行。

旅居中,蓉蓉一直神色不宁。锦云晓见状关切的询问情况。蓉蓉却是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如今到了南疆,白星幕作为准驸马已经不能明目张胆的跟锦云晓共处一室了,毕竟他们还没正式成亲。然而,昭月公主夜夜侍奉白星幕,他们已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是这是礼法规矩,所以,所有人,全都心照不宣的假装不知道。权当昭月公主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而苗人不喜三妻四妾,辰嘉蓉蓉是白星幕妾室的事情,人尽皆知。因此为了避嫌,辰嘉蓉蓉也跟白星幕保持了距离,在这段时间里,以昭月公主婢女的身份,侍候在锦云晓的身边。

苗王早已派人前来迎接,为首之人白星幕认识,正是那日,富海楼力抗雁翎剑楚招远的木石来。

木石来,苗王架前带刀护卫统领,本名代来木石。代来一族在苗王部落,是仅次于代晓一族的大族。

而木石来,则是跟锦云晓一起长大的。他是长老,代来成旺的小儿子。身手不错,一把两米多长的苗刀,舞的出神入化。这两年又有精进,已是近宗师的水平。

二人一见如故,两个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相谈甚欢。

一来,白星幕先前帮助过他避免了富海楼的危机。二来,白星幕如今是代晓锦云的夫婿,苗疆的驸马。三来,木石来跟锦云晓一样,痴迷中原文化,对于中原武学十分向往,白星幕身手了得,他十分敬佩。

从蕉语到王都,若按他们的行进速度,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毕竟这是下聘队伍,车马货物众多。白星幕迎娶的是昭月公主,这是大事,一路上吹吹打打,百姓们夹道欢迎,自然走不快。

苗人热情,白星幕作为驸马爷,自然没人会去打扰。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少羽清风,陈珏敏皆是相貌出众之人。刘浩宇虽然是个大胖子,但是长的白净,身形英武。哪怕是最不修边幅的戴天鸣,也是时常被苗女请酒,更别说其他三人了。

但是在来的路上,锦云晓早已将苗族的一些习俗大致的跟他们讲过。苗族部落众多,各部之间皆有各自的习俗,其中内容繁杂,即便是苗人自己,对于其它部族的习俗也不尽了解。也就是因为锦云晓是苗族公主,所以才对此有过涉及。

锦云晓跟这帮男子言明,到了苗疆之后,苗女有请酒的习俗。要是对谁倾心,就会上来请酒。你若无意,绝不可接受。

因为在有的部落中,只要一个男子接受了女子请酒,就必须得娶这个女子为妻。而有的部落则不用,接受请酒,仅仅代表着男子也有好感,两人会继续发展下去。

为了避免麻烦,锦云晓将此事作为最重要的事情,摆在第一位说明。尤其是少羽清风跟陈珏敏,这俩货一个已经成亲了,一个也已与李欣怡私定终身。

到时候要是引起误会,那可就尴尬了。

“苗女很保守!苗女很痴情!”这是锦云晓一直跟他们强调的。

另外,锦云晓还强调了这帮男子,不许盯着已婚的苗女看,若是看久了,就是不敬。同时,锦云晓还大致的跟他们讲了一下,如何区分女子是否成亲。

其一,就是从发式上判断。未婚者,挽锥髻于头顶,戴无底覆额帽,插银梳或银花。

已婚者梳平髻于头顶,将头发盘成波浪状覆盖在前额,头戴银花或银梳。

其二,就是从她们的服饰上判断,但是比较难。苗族部落众多,服饰总分五类,每一类都有二十多种。

但大多数的苗女都是穿大领对襟短衣和长短不同的百褶裙,有的长及脚面,有的裙摆位于膝下,有的短至腿根,仅七八寸长。(书外小话:当时,兔头查资料,查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也太诱惑了。)

颜色上,分为红苗,花苗,汉苗,白苗,等。之前,寒霜子用玄冰丝锦给锦云晓做的那身呕欠,就是花苗。

花苗原本就多彩,精细。又是全由玄冰丝锦所致,更是让那身呕欠花团锦簇,流光溢彩。昭月公主自进入苗疆之后,便是穿着那身近百万两的宝衣,只是,按照礼仪,她在拜堂前不能见外人,所以一直躲在旅居中。因此,那身宝衣还不曾为人所见。

锦云晓为了方便他们区分,比较笼统的概括了一句话。裙子越短,越年轻。长裙子绝对已婚,穿着颜色越素的越年长,多半已婚。

其三,苗族呕欠分盛装跟便装两种。

当他们进入南疆之后,昭月公主大婚,苗人必定会换上盛装相迎。到时候,必是穿金戴银。苗族饰品种类也很多,各族皆有不同,大致上有银冠,银珈,项圈,披肩,项链,牙签,髻簪,耳环,手镯,戒指等。

同样,越年轻的戴的越多。

苗女非常保守,对于感情十分专一。别看她们很大胆的上来请酒,其实,是抱着很大的决心的。她们出来请酒,就是认可你了。若是没有想法,千万不要接受。最好还要礼貌婉拒,因为这样,才不会伤到那些少女脆弱的心灵。

毕竟,虽然在苗族文化里,女孩子请酒被拒绝是很正常的,但要是被很难看的拒绝了,这总归还是会伤到她们自尊的。

加上种种习俗太多,这帮男子不甚了解,故而,这一路上走来,他们全都目不斜视。甚至有点不敢跟那些热情而又美丽的苗女对上哪怕一眼。

但即便如此,这一路上还是有不少苗女上来请酒了。她们的目标,基本都是陈珏敏跟少羽清风这两个美男子。怎奈这两人如今已是无福消受,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他们便请出了自家的女人同行。苗女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已有妻室,从此便没人前来请酒了。

就这样,迎亲的队伍在南疆的土地上走了大半个月。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氛围。直到少羽清风接到来自定江城的飞鸽传书。

书中所言,摄魂教大举入侵灵宫阁,钱多多被掳,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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