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入天穹的断魂银杵散发着锐利的白光，穿透云层的同时蔓延向更远处的方向。
“不好，快劫了他的光！”
沈念神色沉稳，踢出的紫霄神云落入云层，暗紫色的涂层逐渐跟着蔓延开来，白光渐渐被遮掩在其中。
见此状况的胡长老松了一口气，所幸暗紫色并不明显。反观语引真人憔悴的面容更是夹杂了些许的苦楚和阴翳。
“见不得光的贼子小人！”
沈念冷眼看着对方，事到如今扯嘴皮子若是还有用，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同时离手的佩剑挽清风此刻堵在对方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前有剑阵，后有追兵。胡长老神色舒缓许多，目光看向沈念。
“快，杀了他！”
沈念余光扫了一眼断臂缺眼的胡长老，转而向语引真人问道：“程牧恪...或者说是你们是不是再找什么东西？”
语引真人神色微动，忽然语气严肃了许多。
“程牧恪找到什么东西了？”
果然有其他猫腻。
沈念摇着头，毫不在意的说道：“查到了程牧恪去过的一些地方，不过可惜并没有什么更深一层的东西。”
话到此处，语引真人的显得有些异常，尽管尝试伪装，但沈念依旧察觉到了异样。
愤恨...以及纠结。
从拿到《述情绝》之后，他就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所去过的地方也是程牧恪所去过的，五本石书全让自己碰上了，这概率未免也太离谱了。
况且，按照《述情绝》的解释，这东西应该对于所有的堕情神教弟子都有作用。
“不愧是清极剑门史上最年轻的入殿长老。”
沈念笑着回应，“谬赞谬赞，阁下也不差，作为碑天观历史上最年轻的叛门弟子。”
语引真人看着他的笑脸噎个半死，冷哼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可你又是何来的自信？！”
“各取所需。”
语引真人眼中闪过流光，“说来听听。”
“我帮你，你告诉我成为堕情神教弟子的方法。”
此言一出，四周的风息都跟着静止下来。
“沈念？！”胡长老失声叫道。
语引真人仰天大笑，直至声音落下，目光如同狼顾。
“沈长老果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可惜脑子并不灵活。堕情神教既是目下的状态，何来成为不成为一说，若是愿意为神教做事，自当是我神教弟子。”
沈念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寻常门派或者还有承认不承认一说，但正如对方所说，堕情神教似乎不需要这一点。
但看着系统状态，沈念被‘非门下弟子不可用’这句话缠在脑海里。
胡长老也是神色紧张，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这时候来一次反转，他心脏真的受不了。
而后便看到沈念摇着脑袋说：“如此看来，神教弟子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烂大街的名额不值得替取清极剑门的长老头衔。”
“对对对！”胡长老像是抓到了活命的稻草，“况且门中执法殿殿主的位置目下空缺，依沈念你的实力，或许就是下一任。”
沈念没有接他的话，自己担任入殿长老才多长时间，即便自己有实力，执法殿主的位置也轮不到自己。
相比之下，他还不如多磨一磨太叔逸的耳根子。自己也不需要实权，给个头衔就行。
“如此说来沈长老是不信了。”
沈念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四周的压迫感逐渐挤压到了极点。
这时，语引真人再度开口：“联手可以，但需要先杀了程牧恪。”
沈念沉吟着，片刻亮出一排牙齿笑道：“可以。不过前提是真人能活着走出去。”
“你什么意思？！”
话音间，沈念抬手起剑。
疯狂袭杀而来的剑气刮着他的衣袂，惊愕的面容中饱含怒意。
嗤啦啦——
定住身形的语引真人喘息着，开口质问起来：“沈念，你究竟想做什么？！”
“真人不做亏本儿的买卖，在下也不愿做。既然口头约定没有什么成效，那不妨就拿真人来作为条件。若你死了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若你逃了，那便日后联手绞杀程牧恪。”
看着沈念极为真挚的表情，语引真人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沈念！你便是如此联手的？！”
他笑着摆摆手，道：“真人何处此言，即便没有这档子事儿，我依旧是要追杀，你依旧是要逃的。既然要合作，那就要有价值，不若我怎知你有没有那份实力？”
“欺人太甚！沈念你欺人太甚！”
叫骂声中二人再度斗做一团，而身上挂彩的胡长老则默默让出了位置，此刻他莫说掠阵了，能不死就算不错了。
同时他心中也盘算起来，谈条件确实不能这么谈。
嗤——
剑刃划裂语引真人的皮肉，本就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身体此刻添加新的伤痕。
暗紫色的云层深处闪烁着白光，轰轰隆隆的声音犹如一道道闷雷。
某一刻，紫霄神云被白光穿透，断魂银杵呼吸间就闪了出来。
冲刷的剑影已经残缺不堪，此前恢复的真气已经用尽，沈念的面色也开始逐渐泛白。
断魂银杵抵在挽清风的剑尖上散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响。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四周再不见语引真人的身影，只有顺着风息传来的一句话。
“沈念，咱们后会有期！”
抬手收起挽清风，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逐渐笑了起来。
“到底是功亏一篑。”胡长老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沈念闻言轻轻摇头，“此刻下定论还尚早。”
胡长老斜目看着他，颇有种看傻孩子的即视感。
“别指望联手的，这笔账他还是要算在你的头上的。”
沈念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笑道：“胡长老要不要打个赌？”
见他心仍不死，于是问道：“赌什么？”
“人情。”
胡长老略作思索，不久点头道：“可以，但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这是自然。”
两人各自收了灵笺，胡长老看着沈念，心中有些沾沾自喜。
太叔逸怎么说也是沈念的师父，自己徒弟有所求，总该是会应下的。
似乎是看穿了对方的想法，沈念一直保持着笑容。
从语引真人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知道程牧恪究竟在找什么的，并且这东西对于他，或者他们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不论程牧恪手里是否真的有，但对于语引真人来说那便是必定有。
排开这件事，另外的两个事情此刻萦绕在沈念的脑海中。
“胡长老，你可知道八大宗门的事情？”
八大宗门？
胡长老想了想，旋即说了一些。但这些与沈念所了解的大差不差，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些事。
于是又问道：“那堕情神教覆灭之前的事呢？”
对方略作思索说明道：
“当初堕情神教被灭门封禁的起因是尚宣阁，传闻说是堕情神教的教主与尚宣阁主相爱，最后为证仙道杀了尚宣阁主，于是两大宗门才斗起来的。
而至于为何其他宗门也有身影，这...地盘就这么大，少一个总比多一个好。说起来，尚宣阁也是在之后元气大伤，紧跟着堕情神教就覆灭了。”
到底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沈念叹息一声，说道：“倒是一对儿苦命鸳鸯。”
胡长老忽然轻咳两声，说道：“那，两位都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