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请摸长寿橘！”小朋友声音很甜，仰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向顾曼。
便伸出手由朱七七指引着摸了一下那个黄澄澄的橘子，又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了过去，笑道：“谢谢小朋友。”
小朋友接了红包，便将橘子交给了身旁的大人，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待顾曼走到萧家别院大门时，江奶奶便笑吟吟的朝顾曼伸出了手。
萧妄初在一旁小声提醒：“牵手。”
顾曼伸出了手，跟江奶奶的手牵在一起，江奶奶手心干燥温暖，声音和蔼慈祥：“多好的姑娘。”
说着，便引着顾曼往里走，口中念念有词：“新人抬脚跨火盆，劫难退散，从此幸福吉祥红红火火。”
顾曼被萧妄初牵着另只手，萧妄初小声道：“一起迈过去。”
顾曼点头：“好。”
两人共同迈过了火盆，江奶奶这才又道：“我老婆子的使命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路，就你们两个一起走了。”
“谢谢江奶奶。”顾曼声音轻柔，刚好令江奶奶听到。
江奶奶眉眼弯着，笑的慈祥，拍了拍顾曼的手：“去吧孩子。”
顾曼由萧妄初牵着，穿过别院铺陈开来的长长红毯，走进了典雅喜庆的花厅。
两人实在般配的像是神仙眷侣，不时有人拿出相机拍照，但大多数人看得呆了，忘记摁快门。
司仪满脸喜意，迎接两人。
萧老爷子端坐在堂上太师椅内，眉眼间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新人止步。”
司仪话音落罢，两人在花厅中央站住了。
“婚礼是人生旅途中的重要里程，萧妄初先生和顾曼女士相知相爱、情深意笃、终成眷属，乃天作之合。祝愿你们二人从今互敬互爱，互让互勉，家庭美满，比翼双飞……”
一段冗长的开场白结束后，周围宾客拍手叫好。
“下面，就是拜天地的环节了。”司仪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拜天地：
一鞠躬，感谢天造一对佳偶。
二鞠躬，感谢地结金玉良缘。
三鞠躬，愿天地姻缘传佳话。”
萧妄初攥着顾曼的手，宽厚的手心微微有些湿润，顾曼用小手回握了他的手一下，两人十分默契的鞠了三躬。
“再拜高堂：
一鞠躬，感谢外公养育之恩比海深。
二鞠躬，孝敬外公美名传。
三鞠躬，祝外公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司仪话音落罢，萧妄初却未鞠躬，而是轻轻松开了顾曼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自己向前迈了一步，曲着双膝，跪下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朝萧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待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内分明闪烁着泪花。
萧老爷子赶紧站起了身，作势要去扶他。
可萧妄初却一抬手，阻止道：“外公，这三个头，是您应该受的。如果没有您，和您的成全，就不会有初儿的现在，初儿更迎娶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闻言，萧老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便又坐了回去，眼眶内分明也亮起了星星泪光。
只有这祖孙俩知道，那一次从白天到黑夜的长谈，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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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曼在网上的事被萧老爷子知道后，当时他紧急让萧妄初回去，其实是打定了主意棒打鸳鸯的。
萧家家世清白，底蕴厚重，是一直为人敬仰的，自然对嫁进来的姑娘要求苛刻。
但凡有过一星点负面污点，都不能嫁进萧家，哪怕萧妄初再喜欢，哪怕当时网上舆论乾坤扭转，已经对顾曼构不成任何的负面影响。
萧妄初是明白其中利害的，即便他不顾一切带着顾曼去领了证。
他知道，老爷子稳居如此高位，手段自然了得，即便他们领了证，如果老爷子想干预，那一纸证件又能抵得了什么？
而自己拿退出萧氏来要挟老爷子，更是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行为。
虽然不说跟老爷子硬刚他的胜算有几成，单是那样做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会折了这么多年的祖孙情谊。
他不想那样做。
此刻，萧老爷子敛眸看向萧妄初，想起他那日同自己说的话……
“外公，我爱她。从小我就觉得自己命不好，但遇到了她，我觉得我又是何其幸运。小时候在裴家，被人嘲笑谩骂的时候，我常常沮丧的想，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去，如果我不出生，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遭受这些。
那时候，我活在阴霾里，是她治愈了我。她不是那种人，我愿意相信她。也请外公相信她。我会和她用时间来证明，您的成全是正确的，是值得的。”
那天，听到自己疼爱的孙儿说出这番话，萧老爷子最终是心软了，选择了放过，选择了成全。
顾曼是多么通透的人，自然知道缘由何起。
迎着萧老爷子和一众人再次震惊的目光，她拢着裙摆，也跪了下来。
她紧贴着萧妄初，在萧妄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萧老爷子叩了三个头。
“曼曼……你不必……”萧妄初有些诧异的低声道。
“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盖头下，顾曼声音温柔坚定。
萧妄初的瞳孔在垂下的眼帘内有些轻颤，随后搀着顾曼站了起来。
司仪毕竟见过世面，经验丰富，赶紧笑呵呵道：“二位新人此举可谓是感人至深、孝心满满！想必萧老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罢，大手一挥，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咱们继续，夫妻对拜：
一鞠躬，夫妻恩爱，比翼双飞。
二鞠躬，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三鞠躬，早生贵子，阖家幸福！”
司仪这次喊得比之前更要卖力，声音穿透了墙壁，穿过了房顶。
萧家宅院一角，石榴结满了树，累累硕果沉甸甸坠在枝头，树上一只鸟儿惊得飞起，发出声声动听啼鸣。
三鞠躬过后，便是掀盖头环节了，司仪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秤杆，笑眯眯交给了萧妄初。
“新郎官，请吧。”
萧妄初接过秤杆，盯着面前盖头后顾曼那有些模糊的脸，没有丝毫犹豫，用秤杆挑起了盖头一角，缓缓向上。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见到她今天的样子。
嫁给他的样子。
慢慢映入眼帘的，是她莹润小巧的下巴、嫣红丰满的唇瓣、玲珑挺秀的鼻子、还有略略泛红的耳垂。
再往上，便是她的眼睛了。
直到顾曼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睛从盖头后露出，脉脉盯着自己，萧妄初的心脏才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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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绾了发，鬓间没有一丝碎发，精致的发饰垂在额间，眉毛修成了柳叶状，更衬得她秀美端庄。
美的惊心动魄。
被众人盯着，顾曼到底是有些害羞，脸颊不由微红。
倒别有一番“美人似醉，朱颜酡些”的意味了。
司仪大约也看得呆了，过了好半晌听得萧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继续一挥手：“下面行结发礼！”
有人端了个托盘来，托盘上放着一把剪刀，和一个做工精巧的小木盒，以及一根红线。
“请新人互为对方剪下一缕头发，将头发用红线结合在一起放入盒中，从今后你们二人互为结发夫妻，相依相守！”
司仪在一旁指导。
做完这一切，便是要为萧老爷子敬茶了。
顾曼斟了杯七分满的茶，双手奉到了萧老爷子面前，举手投足从容有度，弯腰颔首：“外公，请用茶。”
萧老爷子早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接过了顾曼敬的茶，连连夸：“好孩子，好孩子。”
……
一切终于得以圆满落幕。
走完这一切流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宾客们热热闹闹吃完了酒席，有年轻些的，想要留下来闹洞房，都被萧妄初一个眼神给吓走了。
因为应付了一轮又一轮敬酒的宾客，萧妄初被灌了不少酒。
但他酒量酒品都很好，此刻不算太失态，只双颊和耳根有些醉酒后的酡红。
后院小花园的廊檐下。
陆小六也喝了不少，跟在萧妄初后面死活不愿意回家。
陆小六大着舌头嚷嚷：“不能赶我们走！我们要留下来闹……闹洞房呢！”说着，看向绷着脸的宋凌。
宋凌一把拂开陆小六揽在自己肩头的手，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娘们唧唧的，别碰我！”
“就碰就碰！”陆小六被他拂开，重又扑了过来，这次抱得更紧了。
宋凌脚步虚晃两下，虽醉酒，但潜意识还是在拒绝他亲昵的肢体动作。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肘，弓起身来了一个十分利落的过肩摔。
只听“砰！”的一声，陆小六龇牙咧嘴的仰躺在地，大声喝道：“宋凌！你丫来真格的！”
宋凌拍了拍手，鼻孔一哼，鄙夷的睨他一眼。
陆小六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们闹够了没有？”萧妄初不耐烦的斜了两人一眼。
陆小六“嘶”了一声，扶着老腰抬起头狠狠指了指宋凌，却不敢再说什么。
萧妄初脚步没停，将陆小六撇下后，宋凌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没人的角落，宋凌才开口。
“老大。”
“嗯。”萧妄初脚步顿住，摸出烟盒，掏出根烟扔给了宋凌，“说。”
宋凌不急着给自己将烟点燃，而是从兜里摸出火机，打着火苗拢在手心，凑到萧妄初面前，先帮他点燃。
缭绕的烟雾升腾而起，弥漫开来，将萧妄初英俊的脸衬的有些朦胧。
“那女的那样恶心，老大为什么不让我做了她？”宋凌也给自己将烟点着了。
“脏手。”萧妄初淡淡吐出一个烟圈。
“可是就这样放过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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