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看破不说破

“俺去!”王铁蛋应声而出,冲马校尉抱拳后,转身走出大帐,高声叫来几个府军随他去一起去祸害柳树。

陆宇手头没有太多可用的东西,只得先帮传令兵止血。

不多时便有人将热水干净布条拿来,陆宇清理过伤口之后,又叫人取来针线,在热水里烫过之后将伤口全部缝好。

好在那传令兵已经被高烧烧晕过去,否则手头没麻药,单是止疼都是个大问题。

刮骨疗伤可不是谁都能成的。

“陆先生,这热病还是没退啊。”马校尉一摸传令兵的额头急了眼。

方才陆宇说过,若是这高烧不退,这传令兵的小命定然保不住,那大家折腾这么半天岂不是白忙活。

陆宇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摆摆手:“马校尉稍安勿躁,陆某说了人能救回来,便一定能救回来。”

马校尉听完,也不再开口催促,只是急的在大营里来回踱步。

军机稍纵即逝,若是不搞清楚这传令兵口中的消息,他怕是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陆宇没多问,但从堪舆图和这传令兵身上,他已经看出,最近怕是又有战事。

平度县这等偏远之地都有军情,怕是情况不妙。

索性陆宇搭上了府军这条线,若是没有王铁蛋歪打正着这一出,来日征兵,陆家必须派个男丁出去,那人多半就是陆宇没跑了。

他总不可能看着岳父一把年纪,还要骑马上阵吧?

至于指望着井浩然开口帮忙免去兵役,怕是有些不切实际,陆宇根本不抱希望。

“来了来了!”不多时,门口便传来王铁蛋的叫喊声。

王铁蛋带头冲进大帐,身后是几个赤脚的府军,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小捆鲜嫩的柳条。

陆宇起身,也不废话,让王铁蛋带着自己去找石磨。

到了地方之后,陆宇先用清水将石磨洗了一遍,随即找来一个木桶,里面放上满满一大桶清水,再叫人将柳条放在石磨中研磨碾压。

只见一道青绿色的汁液随着石磨磨道缓缓流入木桶,一个府军太慢,陆宇就又叫来三人。

眼下就是在跟时间赛跑,陆宇自然不会客气。

反正这最不缺的就是有把子力气的府军。

反复碾压后的柳条被陆宇一一取出,再放再另一桶清水中浸泡,不多时,随着王铁蛋的呼号声,一个木桶已然被盛满,另一桶则变成了暗青色的浑浊模样。

陆宇又找来纱布,将青色液体滤净废渣,直接用水瓢舀了递给旁边的府军,让他给传令兵服下。

“陆先生,这行吗?”王铁蛋瞧了一眼手里的水瓢,疑惑道。

陆宇瞥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

他这是在提取水杨酸,只是时间太过仓促,根本没时间让陆宇等着柳枝在水中慢慢析出水杨酸,唯有先将碾压过的汁水喂给那传令兵。

虽然汁水中水杨酸的含量不算太高,但多喝一些总是能镇痛退烧的。

几人一番折腾后,回到大营便看到马校尉亲自端着一碗青色汁水给传令兵服下,自己还悄悄尝了一口。

“校尉,你也得了热病?”王铁蛋一怔,憨憨地问道。

他刚说完,陆宇就悄悄地碰了王铁蛋一下。

马校尉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说:“本校尉最近也偶感不适,想试试这药药力如何。”

王铁蛋眨了眨眼睛,没听懂,转头看陆宇,发现后者一幅想笑又强忍着笑的模样,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难不成,马校尉竟然喜欢这酸树汁的味道?

奇了怪了。

陆宇自然知道马校尉根本就是心下好奇,才偷偷尝了一口,哪有什么热病作祟。

好奇心嘛,谁都有,这种事看破不说破。

“马校尉派人将这柳树汁水给此人服下,明日一早定然有所好转,至少不会被热病烧坏了脑袋,传递军情绝无问题。”陆宇开口说道。

马校尉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陆先生便先回去罢,明日一早本校尉派王队正去府上接你来绘制堪舆图。”

陆宇点点头,转身出了大帐,本想让王铁蛋帮忙借一匹马回去,不过想到之前的惨痛经历,他还是选择让一个府军帮忙送自己回去。

一番折腾下来,待陆宇回到平度县大门外,已然到了晌午时分。

人来人往时,城门守军瞧见陆宇骑在高头大马上回来,又有专人护送,眼神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尊敬。

陆宇瞧见他们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硬是叫府军将自己送回家门口,这才下马。

这四脚兽骑着不舒服,用处倒是不差。

他故意叫府军将自己送回来,就是为了叫人好好看看,不光是那些惦记着账簿的家伙,还有孙掌柜之流。

陆宇可说过要叫孙飞后悔,这一茬他自然不会忘记。

推门回家,陆宇刚进门就瞧见陆长风等人坐在桌前,一个个愁容满面,看到他回来,众人全都愣在那里。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陆玉凤急忙跑过来,上下打量着陆宇,眼底满是焦急。

平日里,陆宇早该回家,陆玉凤发现人不见了,又从城门府军那里得知前者早早就出了城,还以为他是叫山匪给掳了去。

若是陆宇再不回来,陆长风怕是要叫上县衙的同僚一起出城寻找。

陆宇心头一暖,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家夫君这事出去办大事了,莫要担忧。”

“大事?”陆长风瞥了他一眼,哼哼道:“就是天大的事也该知会一声,若是你有个闪失,岂不是害了玉凤?”

“爹!”陆玉凤不等陆宇开口,急的跺了跺脚。

“夫君这不是回来了?你瞧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连鞋都破了,定是受了不少罪,你还说风凉话。”

陆长风叹了口气,无奈道:“女大不中留啊,罢了罢了,老夫只问一句,眼下鸡精无人出价,这些白花花的钱银难不成真要打水漂?”

单是为了提取鸡精,陆家这些日子买的活鸡就不少。

若是卖不出去,就是血本无归。

陆宇闻言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灰扑扑的衣袍道。

“岳父稍安勿躁,不出今日,定会有人哭着喊着来门外求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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