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怪事连连

张麻子哭丧着一张脸,两条腿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下。

‘我就该回去的,磨鸡精当骡子,好歹比瞧见死人强。’

陆宇此时没心思管张麻子,而是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尸首,皱起了眉头。

土地庙因为供奉着神像,虽然破旧也不算宽大,却非常高,寻常人想要触碰到房梁至少要架个梯子才成。

眼前这尸首没有半点晃动的痕迹,稳稳的悬挂在那,明显是已经被人挂上去许久。

既是如此,这尸首却没有发出半点腐烂恶臭的味道,地面上的血渍也只有一小滩。

“有点奇怪,难不成凶犯刚刚行凶,还没离开土地庙?”陆宇皱眉打量四周,脸色沉凝。

他之所以来这土地庙,正是有人状告土地庙三年前有人以相同的死法被人吊死在这房梁之上。

那件事县衙门也是一头雾水,查到最后没有半点头绪,只能暂时搁置,成了一桩悬案。

被吊死那人叫李长平,告状的人名为李长佑这二人乃是兄弟,是以,李长佑对哥哥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这才咬着不松口,每年都去井浩然那里告状。

张麻子颤声道:“啊?陆先生,眼下,咱们怎么办?”

他头顶上挂着个尸首,鲜血顺着张麻子的鼻尖滴落在地上,这家伙愣是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再想到陆宇方才说过,凶犯可能还没走远……

张麻子抖得更厉害了。

“你先去县衙门叫我娘子带一队衙役过来,这里我守着。”陆宇眯着眼睛看向四周,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张麻子瞪大了眼睛,惶恐道:“陆先生,使不得啊,若是那贼人……若是那好汉真个在这,您怎么办?”

两个人好歹还有个照应,哪怕凶犯再凶恶,也要忌惮三分。

若是只剩下陆宇一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张麻子回家也没法跟陆玉凤她们交代。

“叫你去你就去,你我身上都没功夫,一起留下也是平白搭上性命,连个去报信的人都没了。”陆宇踹了他一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

“这里距离县衙门一来一去不过半柱香时间,若是有人去报信,那贼人或许还不敢轻举妄动,懂吗?”

张麻子眼前一亮,急忙道:“是,陆大人您可一定要小心呐!”

撂下这话,张麻子连脸上的血渍都来不及擦掉,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土地庙。

等他走后,陆宇也没闲着,反倒是围着这土地庙转了起来。

不是陆宇不怕死,而是他根本不怕那凶犯此时狗急跳墙。

若是凶犯真的还在土地庙里,方才那番话他也必定听见了,哪怕是为了活命,对方也决计不可能要了陆宇的性命,最多将他扣下当成肉票。

可惜陆宇在土地庙里逛了半天,除了那尊斑驳的神像之外,什么都没找到。

陆宇走到落满灰尘的案桌前忽然停下脚步,嘀咕道。

“这里为何会有小孩的脚印?”

这案桌本是用来供奉神灵的,上面应当摆满香烛供果,现如今连个盘子烛台都没剩下,想来这些物件早就被那些在城南讨生活的乞儿拿去换吃食了。

陆宇张开手,比划了一番,发现这脚印不过巴掌大小,上面还沾染着些许新鲜泥土。

‘难不成凶犯犯案时,还有孩童在这供桌上玩耍打闹?’

陆宇碾了一点泥土放在鼻尖上闻了闻,除了馊臭的脚丫子味儿,还有股腥咸的死鱼味儿。

小心收好泥土后,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密集的脚步声。

陆玉凤冲进庙门,看到陆宇安然无恙这才松开摁在刀柄上的手,“夫君,你……”

不等她开口埋怨,陆宇竖起一根指头摁在陆玉凤的朱唇上,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娘子,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放心下回我一定不会自作主张留下来了。”

陆玉凤拿开他的手,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脸色苍白,扶着门框差点吐出来。

干呕一阵之后,陆玉凤直起身,问道:“夫君,你刚才抓过尸首不成,你的手……好臭。”

陆宇扶着陆玉凤,讪讪一笑,没敢说实话。

刚才他抓桌案上的泥巴,用的就是这堵住陆玉凤嘴唇的手。

“娘子,咱们先把尸首放下来再说,这绳索绑在房梁上,想要一击即中还不伤到尸首,只能劳烦你出手。”

陆玉凤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也没深究刚才的事,随手接过衙役递来的短弓,看着那根绳索,眼神变的异常凌厉。

几个衙役用布裹住口鼻,站在尸首下面,静静等候,也不敢催促陆玉凤,甚至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陆玉凤深吸一口气,陡然出手。

开弓、搭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陆宇只听见耳边传来嗖的一声低鸣,箭矢便精准无误地射断了绳索,钉在房梁上,留下个尾巴在外面震颤不休。

几个衙役将尸首稳稳接住之后,找来一块白布铺在地上,将尸首平方在布上,纷纷转头看向陆宇。

“劳烦陆先生出手断案。”

陆宇屡破奇案不说,方才明知凶犯可能还在山神庙里,仍旧敢留在这里,单是这份胆量就让这些衙役佩服、敬重。

这声陆先生,他们更是喊得心服口服。

陆宇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客气,当下围着尸首细细查看。

“夫君,此人名为李长佑,乃是土地庙附近一伙青皮,平日里你看到的那些乞儿,有不少孩童便是被这李长佑偷回来,再打断了手脚变成残疾,丢到外面行乞。”陆玉凤看清这张脸,厌恶地说道。

陆宇一怔,看了一眼陆玉凤,又转头指着这具脸色青红涨紫的尸首,“还有此事?那这李长佑莫非是得罪了人,才被挂在这山神庙中?”

“这等罪大恶极之人,死有余辜,说不定是山神显灵,将他吊死在这赎罪。”云玉凤气呼呼地说道。

这李长佑的手段太过卑劣,要不是县衙门没找到罪证,早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陆宇看着地上的尸首,手指摩挲着下巴,“有趣,如此罪大恶极之人,还敢年年都去县衙门告状?看来这李长佑是有恃无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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