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故人来静夜密相会(下)

夏日闷热,她本就穿得单薄,再加上郡主应是“有备而来”,实先便想到了以身相许的馊主意、专程来把自己献给丁其羽的。只眨眼的功夫,赵恬然身上的衣裙就滑落几层,只剩最内里的遮蔽,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赵恬然手指发颤、眼里盛满的泪水滑落下来,咬唇到下唇快要出血,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就为了救父亲一命。

脑子瞬间宕机的丁其羽大惊,一把拉住了她还想继续的手:“你做什么?!”心里升起无名的气恼愤怒,郡主这是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不讲情理只重肉/欲的好色之徒吗!

赵恬然在崩溃的边缘,丁其羽拉她,她反倒是顺势紧紧抱住了丁其羽,还在把自己使劲往丁其羽怀里凑,也不知是想找到点安慰还是铁了心想把自己“献给”丁其羽、让某人看在这种情分之上能尽力帮她一帮。赵恬然嘴上不停颤声呜咽着:“我没有办法…救救他!放过我爹!”泪水沾湿了丁其羽的衣裳,就好像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她走投无路了,连日的忧心不寐、连日的恐惧憔悴,她要如何才能挽救亲人?!

丁其羽想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奈何郡主双手紧紧箍住自己,只顾着在怀里歇斯底里。丁其羽叹了又叹,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尴尬,丁其羽着实不自在极了、背后都浸出了冷汗,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绝望边缘徘徊的郡主拉扯开来。

雍王犯的罪实在太重,叫她如何救得了?救了未来又会不会有反军势力复燃、造成无数百姓家人离散的可能?不是丁其羽不想帮忙,而是她不能救。

丁其羽正思绪飞转盘算着如何重新掌控局面,谁知就在这时,帐帘被人掀开,竹漪满含愠怒的声音从帐门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丁其羽身体一僵,转头对上竹漪燃着火苗的目光……

丁其羽本是拉住赵恬然的手想阻止郡主干傻事,可在门口竹漪的视角看来,臭木匠面前那女子衣不蔽体、某人更是因为急切而身体前倾,就像是急着要扑上去一般!就连地上落下的衣裳也仿佛变成了“猴急”的某人撕扯下来的。

脑海里顿时冒出各种猜测和画面,心中酸涩喷涌出来,乐竹漪本是听说小木匠来这里熬夜办事想来陪陪她,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么“激烈”的幽会情境!其实她并没听见几句对话,只是一瞬间涌上的占有欲和醋意让她动作快于大脑一步、直接就冲进来“捉奸”了。臭木匠已经再三说过就她们几个,竟还敢秘密与其他女子做这亲密之事情!再发展下去是不是要直接变成三宫六院了?!

乐姑娘几步入内、留下帐帘摇曳,门外守住的影三满头冷汗,不是她不想帮姑爷,是乐姑娘的战力和气场都太强了,乐姑娘执意冲进去恐怕这周围的影卫一起上都拦不住吧……无辜的影三抹了一把汗,只能宁心静气屏住视听、放空自我了。

被竹漪目中的火焰惊到,丁其羽呆愣当场:“竹、竹漪、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还看不到这些精、彩、的场面了!”精彩二字,简直是竹漪咬着银牙狠狠甩出来的。

在丁其羽怀里哭泣的赵恬然也被吓了一大跳,冲进帐中的女子身上是腾腾的杀气,被吓坏的赵恬然下意识就攒住了丁其羽的胳膊,另一手护在自己胸前,如受惊的小鹿求救般唤道:“丁其羽…”

赵恬然是“五人计划”之外的陌生女子,丁其羽从未在她们姐妹间提及过此女,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竹漪眼里怎么都像是狐媚惑人的刻意为之。可恨那臭木匠还一副要护着她与自己对峙的模样,叫竹漪怎能不气?

“哪里来的妖女?!”乐竹漪怒叱一句,只见银光一闪,腰间的软剑蝶翅如电光一般就舞了出来。

剑峰直刺赵恬然而去,丁其羽一看这还得了?!吓得三魂出了七窍:“诶!竹漪!别!”赶紧一把把呆愣的郡主扯到身后,举着双手挡在了赵恬然身前。

赵恬然惊愕,见那本应刺向自己的长剑刺向了丁其羽,大喊出声:“不要!”

蝶翅的剑锋在胸口处如期停了下来,持剑的美人眼中却是愤怒、酸涩、难解交织在一起,迎上丁其羽的目光:“你…居然,舍身都要保护她?!”臭木匠的舍命相护、那女子的心疼出声,两人一唱一和,让竹漪感觉自己反倒被隔离了出来,站在了丁其羽的对立面、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酸涩在胸中翻江倒海、难以遏制。

丁其羽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举着双手、背后是冷汗淋漓:“竹漪、我没有!你听我——”

“这还叫没有?!”乐竹漪眼中是受伤的神色,带上了隐隐泪光。她抬了抬剑,剑锋只在丁其羽身前方寸之地,无论是咽喉、还是胸膛,蝶翅都能轻易企及。这个臭木匠可知,自己方才若真有杀那陌生女子的心,蝶翅已经刺入她的心脏了!

丁其羽一瞧竹漪都被自己气出眼泪来了,心里又急又疼:“竹漪,你听没解释、她是我的朋友!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她哪里有舍身相救啊…丁其羽心中叫苦不迭。她早已很熟悉竹漪的性子,竹漪做事洒脱却并不冲动,虽然脾气急了些、却不可能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取了郡主的性命,所以这一剑可以说是以“威慑”目的为主。最多能把恬然郡主给吓坏了,却并不会伤到她。

恬然郡主已经够可怜了,连以身相许换取父亲性命的这一步都踏出来了。作为朋友,丁其羽于心不忍。就是出于对竹漪的了解和信任,瞬息之间丁其羽才敢直直用身体上前去挡的嘛!没想到却引发了夫人内心更大的醋意。

“朋友关系?朋友关系会穿成这样抱在一起?!”

丁其羽被噎住,半晌才说出一句:“竹漪,你、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言下之意如果真有什么,大混蛋丁其羽绝不会隐瞒,丁其羽想绕过蝶翅上前,满眼皆是受伤情绪的竹漪剑锋却直直指着她,握剑的手都用力到骨节发白了、一定要臭木匠给个说法。

丁其羽无门绕开,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向前跨了一小步,蝶翅刚刚触及她的衣料便软了下去。竹漪再生气再委屈到底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的臭木匠,偏过头去气恼自己的心软。

丁其羽心暖,上前一步解释道:“竹漪,她、她叫赵恬然,是…是雍王的女儿,也是忆然的堂姐。”丁其羽不方便说赵恬然脱衣的原因、怕伤了恬然郡主的自尊,只介绍了恬然郡主的身份。

乐竹漪听罢怔愣一瞬,抬头看了看吓坏的女子,又从臭木匠的眼里读出了一些信息。雍王郡主、敌军首领的女儿,却也是臭木匠的朋友?那么她来此……

丁其羽拍拍竹漪的身侧,万分温柔地和她商量道:“竹漪,你先收好蝶翅,我们一起商讨商讨,好吗?”见竹漪不语,丁其羽心下着急,努力对夫人一番挤眉弄眼,满脸都写着:“晚些,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好不好?”

这人的暗示,乐竹漪自然是懂了,心下酸涩稍稍淡去一些,哼出一声,总算如某人所愿收起了蝶翅。

护着自己的丁其羽走向了别人,赵恬然更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黯然又难受,悲从中来、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丁其羽松了一口气,弯腰捡起赵恬然的衣裳拍了拍灰尘递给她,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恬然、你、你先把衣裳穿上吧。”老实小木匠一向是遵纪守礼,对夫人以外的人可不敢乱看(何况是当着自家夫人的面儿啊)。

乐竹漪睨了某人一眼,对赵恬然还是充满敌意,暂且压下怒气,潇洒在帐中坐下。且看看臭木匠能给出什么合情合理的说辞来。

作出那种荒唐举动被别人捉到,对赵恬然来说已是失了面子,伤心尴尬恨不能找个悬崖跳下去,是不可能主动开口说的。

自然就该丁其羽来“解释”了,丁其羽清了清嗓子,见赵恬然流着泪穿好了衣裳,叹了又叹,劝她在一边先坐下,这才向竹漪说道:“竹漪,这是赵恬然,是忆然的堂姐。”这回连雍王都省了,“我们以前在书院上便是同窗,后来随忆然去大棠,又在玉棠城遇见了,三人就成了朋友。”特别强调了“三人”。

竹漪勉强点了点头,丁其羽又向低着头的郡主介绍道:“恬然,这是我夫人,竹漪。”竹漪难得一次并未反对某人的说法,算是默认。

赵恬然怔愣,看了一眼表情坦然的乐竹漪,红颜知己也就罢了,竟敢直接称“夫人”吗?丁其羽到底有多少夫人?这些夫人又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么?这些问题光是想想赵恬然脑袋里便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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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罗场还算激烈吗?

恬然的归宿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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