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圣血③拍卖进行时

十二时三十分,这场受众人瞩目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为了展现圣血的价值,虽然它并不会放在压轴的位置上场,却会在拍卖会结束后,由专业的宣传团队将买主的身份进行公布——某种意义上,这种对隐私的揭示实则是为了保护买主的安全,以防有人在会后杀人劫货,冒名顶替成为圣血手链的持有者。

麦格王国是个法治国家,雷蒙先生所掌管的商业街上做的也都是正当生意,这家拍卖行自然也包括在这些规矩之内。

负责主持的拍卖师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比估摸着四十多岁的雷蒙还年长个二十多岁的模样,他手中的拍卖锤是他的魔杖,散发出浓郁的魔力气息,威胁着会场内潜在的不安因素。

在那个白胡子老先生清清嗓子准备开口前,时间夫人突然闯进了奥罗所在的包厢。神灵轻风提前感知到她的到来而及时隐藏了身形,奥罗也因此做好了准备,脸上调整并表露出几分不悦的神情,转过身望向门口喘着气的女士。

“怎么了,时间夫人?”

“雷蒙先生,亲王阁下想要见您!”

那还真是令人意外,奥罗听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的举动就好似是在见贵客前打理着装一般,没有引起对面秘书女士的注意。

历史的发展走向是正常的,迷失指数浮动较小,看来在原本这个时候,雷蒙就应该去与那位血族亲王见面。

“雷蒙先生,他可能是在意价格,想要……”

“无妨。”

这场拍卖会的火热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被血族亲王得到的那颗圣血,雷蒙平日里作风确实吝啬小气,但在嗅到商机这种事上,他可是专业的;他也懂得尊重任何一棵“摇钱树”,知道该怎么满足他们的想法,让自己从中赚得更多财富。

深谙雷蒙性格的秘书女士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发表自己的建议了。她转身打开包厢的门,示意上司跟随她,去赴这个来自血族的约。

…………

血族包厢内。

这里经过特殊的布置,窗口被厚重的黑色布帘所遮蔽,只能听见从外面传入的声音,无法看见拍卖场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奥罗一进门,就听见包厢正对着的底下坐席那里传来一阵热闹声响。这间房间中除了他和时间夫人外,还有三位血族人。

其中一位是蒙着轻纱而无法看清晰真实面貌的女性,有着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身材曼妙;另外两位则是身高基本无差的血族男性。奇怪的是,他们一个头上长了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另一个头上也有相同的特征,但背上还钻出单只黑色翅膀,令人不由得遐想另外一只翅膀去了哪里。

(纯血血族……)

看到他们外貌的第一眼,奥罗心中便浮现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让他想起了在2536年那个寒冷的冬季见到的巨大黑蝠——血族亲王伯恩,按魔瓶给出的介绍是因为他不喜欢顶着人脸小蝠耳朵做事才选择化形。奥罗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包厢的其他地方,但他并没能瞅见任何一只非人形生物。

“金色雕花剪刀……”突然,奥罗听见身旁的时间夫人喃喃低语道。

“怎么?”他压低声音,对上秘书女士的视线。

“那个单翼的血族人,就是血族的亲王阁下。”时间夫人凑到上司耳旁低声说道,“看他身后金色的巨型剪刀,那是他的武器,也是他作为魔法师时使用的魔杖。”

(在拍卖锤之后,又出现了剪刀状的魔杖吗?)

奥罗微微点头,随后轻敲方才就已经被他和时间夫人推开的包厢门板,让三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血族人回过神来。

“抱歉,抱歉!”其中那个长了小蝠耳朵但没有单边翅膀的血族人连忙站起身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奥罗和时间夫人跟前。

“雷蒙先生!您进来怎么都没声音的!”他激动万分地冲着奥罗的脸——根本就是在吼——说道,“包厢里过于幽暗了,我刚才精神不好,半睡半醒的,才没有注意到您。”

奥罗却一时没顾得上回复这位血族人——他正疑惑着呢,眼前这名态度谦卑的血族人,魔瓶为他标识上了“伯恩”这个名字,而相关的提示音也是这么表示的。

可伯恩……血族亲王伯恩……

奥罗怎么也无法将记忆里的巨大黑蝠与面前毕恭毕敬、仿佛是把自己和雷蒙之间的关系视为主仆的血族人联系在一起,两个形象别说重叠了,压根都凑不到一块,相差了不知多少距离。

时间夫人的目光则是落在伯恩身后的单翼血族人身上,在她看来,这位才是外界传闻中神秘的血族亲王。

“雷蒙先生?”血族人伯恩观察着奥罗的神情变化,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雷蒙先生,他是我校的校工……三个月前您亲自招聘的,唯一要求您支付工资的那位。”时间夫人见自家上司迟迟不开口说话,以为他是被伯恩的热切惊吓到了,赶忙出声暖场,“您不记得了吗,他告诉过您他也是血族人。”

“伯恩……”奥罗迅速调整好表情,“那位就是——”

“正如您所判断的,雷蒙先生。”伯恩像是在正面回答奥罗的话。

他身后单翼的血族人则随他话音落下而上前了一步,不过五官仍然因为阴暗的环境而无法辨清。

“不知道这次亲王阁下邀请我来,有什么事呢?”

“最后一次确定流程罢了。”单翼的血族人摇了摇头,他示意一旁的女性撩开一点窗帘,露出底下的坐席及拍卖台。

下方,拍卖师正在他的岗位上尽情喷吐唾沫:

“……有星环的炼金釜才是好釜,想来有不少炼金术师毕生都在追求它,而现在,这个机会正摆在你们眼前!”

拍卖师举着手里的锤形魔杖,指向展放在拍卖台中央魔法阵上的炼金釜,淡淡的金色环状纹路绕着它的身躯一周,环纹两侧点缀着几颗模糊的星辰图案。

“二阶星环炼金釜,700紫矿石!”

(和我的炼金屋里那只浮空炼金釜有差距……从星环的明暗程度上就能判断出。)

奥罗瞟了一眼注意力被包厢外动静吸引的伯恩。

(说起来,那间炼金屋也是这位血族亲王……星之学院的校工,这些身份都匹配得上。)

各式各样的炼金釜在大陆上除了受炼金术师们重视,一些收藏爱好者也会将目光投向它们。因此在拍卖师宣布这轮竞拍开始,立即就冒出了好些加价的声音。

每一次有人报价,拍卖师就按照常规报出现有的价码并期待着下一个声音出现。中间并没有出现没人喊价却自动提升价格的情况,证明贵宾包厢内还无人对台上的这件拍卖品起兴趣。

最终,这件炼金釜以5000紫矿石的价格被普通席位上的一位客人竞得。

(五千紫矿石……离谱。)

“五千紫矿石哎,有钱真好啊……”

伯恩和奥罗一个出声一个暗自感叹,二者都为拍卖行客人们的大资本所震惊。

“炼金术师在大陆上还算稀有,带星环的炼金釜更是罕见中的罕见。”一旁那位血族女性突然开口说道,“和它们比起来,虽然稀少却依旧能当作货币流通的紫矿石,根本不算什么。”

“真冷漠啊,伊莉。”伯恩撅了噘嘴,“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把圣血的价格定得再高些。”

“来了!”时间夫人突然压低声音冲奥罗说道,“果然是为了商量定价问题!”

“圣血的定价在二千紫矿石。”奥罗微笑道,“在今天如此火热的场合下,它一定能被展现出应有的价值,并被真正需要它的人所得到。”

“这是客套话吧,雷蒙先生……”

“你知道就好。”奥罗仍然保持着微笑的神情,迷失指数有小幅度的上浮趋向,也许他不该长时间逗留在这个包厢内。

就在血族包厢内一行人为了圣血的价格明争暗斗时,台上的魔法阵中又浮现出了新的拍卖品。

“五色冰泉。”拍卖师介绍道,“将来自圣灵雪山、克罗斯雪山、魔法山、暗黑山岭和雪女峰的五眼冰泉的泉水调和在一起,当它们的魔力浓度达到平衡时,即诞生了这件炼金药剂‘升级密匙’的主材料。”

拍卖锤所指的五色冰泉并盛放在一只体型较小的透明水缸中,呈现出五种截然不同的蓝色,它们相互交融又彼此排斥。

水缸上雾气缭绕,透出一阵阵刺骨的寒气,接近它的拍卖师头发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冰霜。

介绍完了新的拍卖品,拍卖师别有深意地将视线投向面前坐席的某处:

“当然,五色冰泉在单独使用时也会是很好的疗伤药,有修复灵魂、治愈严重创伤的力量。而且效果比较柔和,不易造成药物使用时的二次伤害。”

“他在对谁说话?”奥罗皱了皱眉,作为这家拍卖行以及整条商业街的掌管者,他认为雷蒙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表达出疑惑——拍卖师明显是在给某位客人暗示,这样的行为或许有违拍卖的公正。

“别担心,雷蒙先生。”时间夫人向单翼血族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到窗前,“那里坐的是云中界的人,他们不会轻易接受下界人的威胁或者帮助。”

“起拍价,200紫矿石!”

“云中界……”奥罗若有所思,迟疑了片刻后,他绕过伯恩,也走到窗口,循着时间夫人的目光所向看过去——

旋即,他神色一凝。

(黑衣、黑帽……)

坐在那里的“云中界来客”不是别人,正是这个时代云中界的现任烨熠圣骑士团团长,黑魔法师身份还未暴露给全大陆的大魔法师,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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