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代表异能力的光芒闪过——

泷泽上身上那镶嵌在皮肤里的血洞,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正像是被灌入生命力般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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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缺失了的部位正飞快的生长,生长,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侦探社里的人面上一喜,

有效果!

请君勿死对泷泽生有效果!

这无疑是件喜事,面前这位被伤痛折磨的青年可以被治愈,他的一切都迎来了转机。

太宰治的眸里划过一丝惊异。

因为有一条虽未检验却被异能力者潜意识知道的规则是——

【请君勿死】这项异能力只对人类有用。

如果泷泽生被请君勿死治好了,就基本代表,他们以往的某个猜测——关于泷泽生是异能体的猜测——被推翻了!

泷泽生维持在这种状态一定是非自然力量的作用,但他本人不是异能体!

鸢色的眸里骤然升起了冉冉的希冀,然而下一秒,那片光辉倏然熄灭,死寂了下去。

因为异能力的效果停止了。

不止如此,那即将治愈的伤口再次溃烂,甚至开始流血,像是从一个被冰冻的状态解封,回到了刚刚受伤的时刻!

大量的鲜血流出,泷泽生的面容几息之间便失去的血色。

“泷泽!”

太宰治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他的身体,与谢野晶子惊慌的捂住他的伤口,异能力第一次失效的感觉令她在这一刻产生了浓烈的挫败感,她无数次庆幸自己拥有令人顷刻痊愈的异能力,她让无数脆弱的生命有了再续的可能,不少得知她信息的高层都曾花重金请她治疗。她也曾一度厌恶自己的异能力,因此精神错乱封闭自己,直到被社长和乱步先生找到……

她终于再次接受认可了自己的能力,甚至能亲口说出自己曾顶着的死亡天使的名号,并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治好所有想要治愈的人。

但是——

为什么泷泽生不行?

为什么泷泽生不行!

这是她无数次推向地狱的人啊,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起码……

起码那一次士兵怀着恨意刺来的铁片,是泷泽生替她挡下的,起码这个恩情她想要偿还。

“医务室!先去医务室!这个伤必须处理!”经验丰富的医师立刻发现泷泽生的情况恶化到必须立即处理的地步,她提高了音量,惊醒了所有呆滞的人。

他们匆忙的把虚脱的青年抬进医务室,留一个人陪在与谢野晶子身边打下手,其余人只能等在屋外。

这里不是医院,氛围却和医院一样肃穆。

房间里,空气的流动都格外凝滞。

太宰治沉默的对着医务室的门,他的背影透露出说不清的落寞。

江户川乱步闭上那双剔透的眼眸,低低宣布道,

“失败了。”

请君勿死是无

法治愈泷泽生的。

“但那毕竟只是一种异能力罢了。”江户川乱步如此形容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赋,“治愈泷泽的方法一定会找到,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一定存在着令人真正复生的方法……所以太宰,一切只是毫无变化罢了。”

他的眼中,鸢眸青年正沉浸在难以自拔的绝望和厌弃中。

虽然看似一切回到了原点。

但是泷泽生此时再次经历了生死关,他重新受了一回致命伤,因为他们的判断失误,一次别无他法的尝试。

也再次说明……

不管泷泽生因为何种契机死而复生,他现在都不是被异能力【请君勿死】认定的“人类”。

“啧。”

江户川乱步都感到了烦躁。

名侦探可以解决世界上最难的案件,却不能改变既成的现状。他也无法找到情感的尽头,眼见着一对彼此相依却互相折磨的挚友沉沦在命运弄人的痛苦之中而无能为力。

泷泽生身上的线索是断开的。

就像是被什么抹去了一般,他无法推断出对方是以什么方式复活的。

没有足够的情报也是一点,但江户川乱步发现他连找寻情报的源头都推测不出来,是拥有最高资源最高权力的政府机构做的吗?那么他们又是什么时候下手,想要得到什么呢?永生?高层内部以翻旧账查劣迹的方式进行争斗?死而复生的秘密?港口mafia首领的把柄?每一条都有道理,每一条又互不干扰,这些贪念在江户川乱步的眼中几乎是同等重要的,所以无法排列,只能逐个去验证,而在验证的途中,又要将所有的可能都警惕在内。

“我需要你的情报,太宰。”江户川乱步走到了太宰治身前,“这个麻烦事社长一定会管,他这几天被军警里的旧友邀去商谈重要事务,在他回来之前,先告诉具体发生了什么,从头到尾。”

名侦探睁着那双清醒剔透的眼眸。

与其对视的太宰治发觉他的眼睛颜色即使和泷泽生很相像,所传递出的情绪却能分明到完全不会将两人混淆。

泷泽生的眼里有蓬勃的爱意,有遍山漫野般的赤诚。

武装侦探社里的其他成员表情也显得很是严肃。

因为这不是组织的交锋。

是一场人类的阴谋,一场牺牲了某些群体以获求利益的阴谋。

医务室里的泷泽生正在接受抢救,与谢野晶子甚至不敢给他注射麻药。

“坚持住,泷泽……”短发女性试图去缝合他的血管和伤口,但是缺损的东西是留有空间的,那不仅仅是从中断裂,“我完全不理解你在这种状态下究竟为什么能活着,让你失去意识又会发生什么,但是毫无疑问,面临生死的手术是医生和死神的博弈,而有一项至关重要的砝码是在病人手中的……”

她的神色有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坚韧和决心。

“——那就是人类求生的信念。”

这种东西,泷泽生最不缺了。

他忍受着这场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救援,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身体再次被停止的那一刻。

虽然无法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倾诉太多太多了。

***

医务室外,太宰治用平缓的语调诉述了泷泽生的一切。

从不死军团开始。

无父无母毫无依靠的青年被拉入了那场实验,于残忍的战争中锁定了自己的支柱,他的人格需要施与爱,仿佛那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存在拥有意义,而他付出的爱是正向的,令人匪夷所思的,犹如文艺作品里描述的那般,将虚幻不真实的情感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于是再追求理智的人都会被触动,被感化,为这份不能用逻辑去框锢而神经战栗,血液沸腾。

不死军团的设想被证实失败了,因为人类的躯体虽然被无限次治愈,可精神已经千疮百孔,失去理智和驱动力的士兵毫无用处,他们甚至用自毁的方式来使自己脱离这个炼火焚烧的地狱。

——既然要死,那死亡也可以变得有意义。

高层如此冷漠的为他们决定了去处。

“只有无法再战斗的军队可以撤离,这条规定不能更改,否则战场上的懦夫会增加数倍不止——既然如此,你们的命运便掌握在神的手中。”

那是统帅不死军团的军官所下的最后一条命令,记录在绝对隐秘的档案之中。

士兵们麻木的进行了抽签,被磋磨得不成样子的他们连翻看自己的结果时都未抱有任何期许。

死在战场上,还是回家,在当时的他们眼中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结束地狱的一种尽头罢了。而回家后究竟是被战争的遗留症状搞得疯魔,还是被温柔的治愈精神,那全都是未来才需要考虑的。

“泷泽抽中了‘回家’。”太宰治说。

“常暗岛战役……那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可如果泷泽是参与者的话……”国木田独步说道。

那他此时的外貌未免太年轻了。

太宰治沉沉的望了他一眼,“所以他是经历了无数……才走到我面前的。”

这句话有种奇异的宿命感。

抽中了回家的泷泽生因为在社会上无亲无故,无人会追问他的去向,是货真价实的“透明人”,于是他被带走了。

和所有抽中了“死亡”的年轻人一起,被带去了异能技师的实验室。

那时,日本正根据窃取的欧洲资料,试图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国家的荒神。

两个实验虽然不同却异曲同工,在那处军事基地里,唯有拥有某种权限的人才能进入,才能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军事基地爆炸后没多久,外貌只有十几岁的泷泽生出现在了镭鉢街,成为了无人追寻过去的“孤儿”。

他之后发生的一切开始有迹可循,加入羊,结识太宰治,羊解体,跟着中也一起加入港口mafia,再一步步成为太宰治的得力手下、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前半生,对不死军团,对异能实验,乃至

他曾经深爱的人全无印象。

直到——

他暴露了。

暴露了自己曾是士兵的身份,暴露了身体的异样。

“暴露?”

谷崎润一郎凝起神,“怎么会暴露?”

“……”

太宰治的诉说发生了停顿。

他闭了闭眸,像是因为回忆再现了不想看到的情景,神情中透着厌弃。

然而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港口mafia曾收容了一个拥有精神攻击型异能力的孩子,他在异能世界里的初登场是由异能力引起的轩然大波,耗费无数人力制服他后,我们判断他的精神状况极不稳定,会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所有人…在最初,我们试图引导驯化他。”

他的措辞有些冰冷。

“效果虽然并不明显,但他的精神状态起码没有恶化……可不定时的炸弹终归是炸弹,他因为意外受了刺激,造成了……”

“我知道那件事。”江户川乱步忽然接声道,“大概是五年前,横滨的游乐场发生了大规模的群体攻击事件,攻击者全部为游客,是最无辜的普通民众。”

太宰治点了点头,“那次事件引起了横滨各势力的注意,因为性质太过严重,人们对其的关注度将压力施加给了媒体,警方的调查没有确切的结果,最后异能特务科下场,军警也参与寻找事件的起因…然后……”

这本来是查到梦野久作身上便能停止的事。

但是就连太宰治也没有想到,那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让梦野久作受到刺激的人,是当年不死军团的一员——而那位因为与社会脱节又精神脆弱的中年男人在传播幸福和快乐的游乐场里干了半辈子的保洁,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泷泽生。

他向政府部门举报了泷泽生,称其为“逃兵”。

——这是“怨恨”。

因恶行种下的恶果。

同样从地狱回来,有人会庆幸且欣慰的祝福曾经的同伴,有人会将对异能力者,对死亡天使的怨恨施加在曾作出保护行为的泷泽生身上。

接受举报的高层对事件的经过重视了起来。

事实上他们本来已经打算放过这件事了。

他们当然对当场还清醒的人就行了采访,也研究了监控视频,中了“脑髓地狱”的人会看到心里最恐怖最难以接受的事情,从而胡言乱语,行为疯狂,那些作为证据来讲太牵强了,可偏偏有所谓“人证”出现了。

泷泽生参与了不死军团计划。

活着回来的士兵都被下了封口令,而他没有。

不止如此……

高位上的某个人冷汗津津。

不止如此,他还是那场不能为人知的实验的幸存者。

人造荒神是被允许的,而对人类是否有极限的研究是暗自进行的。

那是污点,是错误,是能被人类钉在耻辱柱的丑事!

“——所以泷泽被秘密解决了。”

说出这句话的太宰治,就像将自己的人格抽离了出来,只允许自己站在旁观的角度叙述一切。

可他记得……

中了脑髓地狱的碧眸青年在经历了僵硬,颤抖,与神经质的反抗之后,露出了悲伤至极的表情。

他也在混乱的初期做出了攻击的行为,脑髓地狱令他回想起了黑暗的过往,那一定是一个人最不想记起的情景,他的神色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迷茫和不解,随后,一点点的转化为不可置信与无法接受。

“森……?”

他喑哑的,用恍惚的语调念出了一个名字。、

可很快那个名字就被其他模糊不清的呓语覆盖,他唤了中也,唤了太宰,而这些只是能够辨别出来的音节。

太宰治亲眼看到他用领带勒住自己的嘴部,蜷缩在地上环抱住自己,胜雪的白发沾染了脏污,兀自清醒的,深陷在无边无际的噩梦里。

“泷泽!”

“泷泽!”

即使被呼唤也毫无反应。

即使深知眼前的一切是假的,他只是身处幻象之中。

可痛苦是真实的。

“……”

“啪嗒。”

门被打开的声音。

又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泷泽生状似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好了~!血止住了,所以我没什么事了。”

他的态度就好像那致命的伤口再次成了摆设,是他与众不同的标志罢了。

屋外的故事会也结束了,泷泽生一下子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不禁愣了愣。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这样的话……”他抚着下巴斟酌了一下措辞,随后笑得轻快又揶揄,“会让我以为我们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认识了许久,且成为了好友呢。”

他们的眼神的确传达出了这份含义——泷泽生觉得他们似乎一下子就认识了自己,进入医务室前的陌生都在无形中抹去了。

太宰治支起下巴,看向泷泽生的眸子显得无比温润柔和,“说对了,他们大概被你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人格魅力?我忍痛的能力吗?”

“和与谢野医生是旧识的话,就相当于和他们也是旧识哦。”

“啊,那你们还挺随和的。”泷泽生总结道。

泷泽生其实有一项别人没有的能力,或者说特性,体质?

那被太宰治隐瞒了,说出来其实也并无用处。

明显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清洁的碧眸青年没有穿那件被血浸湿的外套,他理所当然的坐到了太宰治的身边,不在状况的环顾了下房间内的所有人。

“……所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需要知道吗?”

有时候他懂分寸得都有些叫人心疼了。

立原道造在心里吐槽道。

他消化着内心的震撼,面色僵硬的盯着泷泽生的后脑勺看。

他想这里的人应该都和他心情一样……

在听到那

样的故事之后,所有能够对悲剧共情的人都会对这个青年泛起怜惜之情。

虽然他知道政府绝对不是纯白的存在……但暴力用在这方面,会让他产生错乱感。

以及反应到生理上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立原道造面色差劲的握了握藏在兜里的拳头。

是这样吗?

港口mafia里藏着这号人物?BOSS经历的友人逝去,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那么泷泽生为什么加入港口mafia,是因为在正常社会里已经无处可去了吗……

还有不死军团……

兄长就是因为那场计谋而自缢的军警几乎难以忍耐难以掩饰的咬了咬牙。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太宰?”武装侦探社的核心眸光犀利的问道。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难猜的答案。

“下令进行异能研究的那个人……站得太高了。”太宰治漠然的说道,“人间最简单的地狱,是身败名裂。”

***

他一定还会再下手。

太宰治确信那种人绝对不会对这种事视而不见。

“我在军警,异能特务科,政府机关里都有安插眼线……”

回去的车里,太宰治平静的说出了令立原道造眼睛抽搐的话,他看着正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泷泽生,话音一转,“困了吗,回去还需要一刻钟,可以小睡一会儿。”

泷泽生把脑袋移过去,靠在太宰治的肩膀上,“没事啦…然后呢,安插了卧底然后呢?”

“虽然还没有渗入到他们权力的内部…但是基本已经查清那个人是谁了。”

泷泽生盯着自己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手指,“除了N的大学同学,泽本化无,千缘预案,还有谁?”

“他们只能称为施行者,进行资金支持和成果享用的是在国家审判机关工作的江夏凛也。”

“咳…咳咳!谁?你说谁?!”泷泽生猛地直起了腰。

“江夏凛也……你认识他?”

“不,只不过这个名字有点儿……我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泷泽生郁闷的抓了下头发,“继续刚刚的话题,国家审判机关工作……是法院的?”

“嗯。”太宰治下意识的伸出手,大概是想把他鬓边的发丝撩开,又顾忌着收回了,“他们处理的事务经常和检察机关相重,所以对各地方发生的重大案件都会有所记录……他的眼睛也在看着这个国家。”

泷泽生啧了一声。

“怪不得。”他又靠回椅背,有些精神萎靡,“审判机关,要想做什么听起来好像就容易多了……江夏凛也…呵……”呢喃着这个名字,泷泽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位不请自来的年轻人。

他直接走进悟的房间,然后对泷泽生的画作一顿揣摩,虽然初印象并不好,可后来的接触中,泷泽生可以摸着良心说对方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即使在橘子批发部里工作。

“歌剧院的事也被武侦以我是他们请来的支援为由搪塞过去了,起码是一个正面回复……那么接下来呢,我要准备什么吗?”

太宰治凝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鸢色的眼里似乎酝酿着风暴,那是与另一场风暴相撞的狠戾和决意。

“准备……”

“砰!”

他们行驶的车辆发生的爆炸。

泷泽生情急之下抱住太宰治就拉开车门滚了下去,过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皮肤相触。

他在垂着冷冽寒风的黑夜里惊疑不定的望向冲天的火光,紧紧的将太宰治挡在身下。

而黑发青年嗓音清冽的说,“来了。”

在抹杀之前。

他们一定会先尝试得到泷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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