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放手

一连好几天凌蓝的伤才渐有起色,南宫泽每天都会到丝乐坊探望,却甚少停留,反而是骆宇承更多的在照顾她。

兴许是受伤的缘故,她一直嗜睡,清醒的时间很少。

夜里,她醒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望着屋子里昏黄的烛光发呆。不记得她躺了几天了,身体酸疼,是伤也是躺得太久的缘故。

房间里空无一人,慢慢地撑起身子坐起,坐了一会儿下床慢慢走到殿外,靠着殿柱坐了下来。夜里的温度有点冷,偶尔有夜风吹过,她却没有进屋的打算。

空气新鲜多了,记得以前她也这样一个人坐在殿柱旁过,那时南宫亦天出现了,心里是欢喜的,转眼什么都变了。

只有某些记忆还是暖暖的。

夜空一片宁静,星光似随着月亮一起躲进了云层。

南宫昊天来到了丝乐坊,他不是因为她才过来,而是散步时偶然走到了这,偶然,只是偶然,他一再声明。

殿柱下一道朦胧的影子,衣摆随着夜风轻轻摇摆。

是她,伤已经好了吗?他就知道有人会照顾好她。夜里温度低,穿那么一丁点不冷吗?脚步不自觉地往前几步。

耳边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也变得清晰了,凌蓝抬起头看着他挺拔的身姿,一时两人想望无语。

他救了她!与上次落水这是第二次了,虽然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毕竟救了她。

“谢谢!”好半天,她双唇轻启,没有自称奴婢,单纯真挚的道谢。

南宫昊天未语,站在原处。

夜朦胧,让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一直令她不敢对视的凌厉眼光,失去了这一压力,心放开了不少。

“可以放我出宫吗?”

她想离开?南宫昊天眸子半眯,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出了宫,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了。

“为什么?”

“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这皇宫她适应不了,太复杂,一再挣扎死亡边缘,她只想过些单纯的日子,与婆婆一起。

自己的生活?包括南宫泽?南宫昊天自然而然的把他们联系到一起,猛然间,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休想!”连日来的努力轻易被打碎,真实的情绪比理智快了一步。

简简单单地两个字破灭了她所有希望,这就是她的命,奴婢的命。眼角有泪滑下,带着长久以来的负面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南宫昊天慌了,从未见她哭过,即使伤得再重再痛,也未见她在他面前哭过。在石隐镇时,他一度认为这女人缺少了女人的眼泪。

如今,心乱成一团,他走到她面前喝道,“不许哭。”他不会安慰人,特别是女人。

凌蓝微微侧过头,努力地控制眼泪下滑。

“……”看她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南宫昊天扳过她的头,大手粗鲁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脸上一阵生疼。

手指抚过她的娇嫩的双唇,他眸光一炙,倏地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粗鲁地吸吮着她口中的每一分甜美。

凌蓝泪眼迷朦,不敢置信他再一次吻了她,与南宫泽给她的感觉不同。

一如既往的霸道与窒息。

眸光一闪,瞬间清明,她用力推开他,“不可以。”

不可以?南宫昊天复杂地审视着她,前几次吻她虽有抗拒,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不可以?也是因为南宫泽?

“不可以?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说不可以?朕就是现在要了你,你也没有说不可以的权利。”南宫昊天醋意横飞,口无遮拦。

“是,奴婢知道了。”凌蓝冷笑,撑着殿柱吃力地站起身,“一副身子而已,皇上想要就拿去吧!”

南宫昊天大手一握,恨不得掐死眼前这女人,不仅丑陋,说出来的话一样令人厌恶。

偏偏他就中了邪。

南宫昊天气极而去,视线里又出现了另一道影子,骆宇承站在了那。

他都看到了吗?

凌蓝望着他,紧抿着唇,迟疑地向他靠近,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怀上他的腰,埋在他的怀里。

骆宇承身体不自然的一僵,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抱着她。

“对不起!”凌蓝靠在他的怀里轻诉,这些天的照顾她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察觉得太迟了。

他很好,是她进宫以来最先对她好的人。

就让她保留着这些回忆吧!

“骆夫人很好,请珍惜!”沈落的话犹在耳边,她希望他们能获得幸福,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沈落……

他娶回的妻子。

一个和煦如风的女子,他清晰的记得那天她在银杏树下等她的样子,她说对不起,明明不是她的错。

清晰的记得那夜她对他说的话,“你心里有喜欢的女子不要紧,我不奢求你的全部,我是一个迟到者,只想站在你的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回眸就会看到我还站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听到那番话时,心底猛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只是当时的他心里容不下其他。

骆宇承缓缓抬手,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儿,紧紧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知道他该放手了。

放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隐隐似有解脱,心豁然明朗了。

“记着,累了还有我的肩膀可以靠。”不为其他,只为她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

有的人是梦,说出来梦也醒了,而有的人像空气,总是被忽略,却一直存在。

凌蓝靠在他的怀里,沉重的心稍稍减轻了,“谢谢!”谢谢你能爱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一切。

骆宇承拥着她,或许该说谢的是他,谢她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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