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间不值得

八角、桂皮、香叶、花椒。

北暮站在柜台前,拿小勺子舀着香料,依次装进了小袋子里。

柯南站在他身旁,做着同样的事情。

当然由于柜台高度设计的对他并不友好。

他得踮着脚来装香料。

这一幕严格来说有些喜感。

不过周围的人很少有盯着他们看的,顶多注视两眼,就把视线转移,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这一点让北暮比较舒服。

因为这要是在国内,难免会有一些大妈,一脸乐呵的过来和他唠家常。

“哎呀,你家的孩子太懂事了。在哪里上小学啊?学习成绩怎么样,我家那个完全就是熊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种情况,不搭话不礼貌。

但搭话有时候又会很尴尬。

遇见谈兴高的,她们能从孩子身上扯出一堆家长里短。

比如今天适合抢购什么菜,再比如不要在这家超市买,另外一家超市比这里便宜2毛钱。

哪怕为了省这几毛钱,你需要付出的是徒步走上一公里。

而当你表示,路程太远不想去的时候。

她们眼睛一瞪,年轻人就要多走走路,要保持勤俭节约的精神。

想当年她们是怎么过来的,现在这小年轻又是如何,如何。

说真的,听多了就会有些冒火。

永远不要用自己的经验来套用在所有人身上。

在路上来回多花费一个小时,就为了省下几毛钱。

也许老太太们觉得值,但他觉得不值。

或者说这很浪费。

有这一个小时,他能赚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钱。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就是不懂。

这种人北暮很不擅长应对。

或者说对于过分的热情,他很不适应。

“我的装好了,现在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么?”

柯南提着袋子,头也没抬的问着北暮。

“哦,我没有了,你看看你有什么想买的,一并买了。没有就回家。”

至于其他辅料,葱姜蒜之类的,北暮觉得他还是能找到的。

唔,怎么感觉你真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了。

柯南有些郁闷,但是考虑到北暮的毒舌功力,说出来只怕他会变得更加郁闷。

只得把这句话压在心里。

“没有了,早些回去吧。”

“嗯,结完账你直接到门口,我去开车。”

......

上午十一点钟,两人回到了家中。

北暮脱掉外套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准备开始卤鸡腿。

柯南没有跟着走进厨房,而是拿起了笤帚拖把,开始扫地拖地。

家务万能,除了做饭。

那段寄宿在北暮家中的时光,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光给自己一个人做可以,但是一想到要给别人做。

他就浑身难受。

北暮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柯南真要自告奋勇的进来帮忙,北暮也绝对会拒绝掉,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倒不是怕柯南帮倒忙,而是因为这鸡腿是准备犒劳酒厂干部的。

让一个和组织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做饭给他们吃。

不用想都觉得肯定不合适。

虽然柯南本身不知道这是要做给谁吃的,但真让他来做。

万一在什么的神秘柯学力量的影响下,员工吃完鸡腿出了岔子。

比如吃鸡腿时太过激动,不小心被噎死。

那北暮真的要抓瞎了。

他的运气一向都不太好。

还是稳妥一点。

毕竟谁是老天爸爸最喜欢的崽。

结果想都不用想。

在给鸡腿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按摩后,北暮把其下入锅中焯水,下料酒去腥,煮开后撇去浮沫。捞出鸡腿放出盘中,起锅调好料汁,调到大火开始煮。

接下来,就是等待,熟了就卤好了。

柯南拿着扫把走进了厨房,他探头嗅了嗅,“好香啊。”

突然感觉自己胃口又好了起来。

“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午饭吃什么?”

“煮点面条呗,今天里美还在博士家吃饭。就咱们两个人。”

柯南,“......”

他现在一听面条两个字,肚里就又开始翻江倒海。

“一直吃面也不太好吧?要不咱们吃米饭?”

“这到也是,不过家里没米了,这样吧,我给你煮点杂粮粥喝,我吃面。”

“能行。”

柯南低头开始扫着厨房。

北暮看着锅中的鸡腿,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多买一个了,这味道闻着他才馋。

......

一听到北暮说有重大事情要宣布,伏特加行动力直接拉满。

而他的一向做法就是,确保百分之二百的完成任务。

所以等消息传到其他干部手里时,他们的脸色全部都变了。

而其中的四个人,情绪波动更为明显。

他们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各自的秘密基地,将短信内容原封不动的传递到了世界的彼岸。

有一点,老爹并没有说谎。

酒厂势力的确不小,在很多国家的黑名单上挂着。

虽然地区不同,存在着时差。

但是在消息发出后,各国的情报部门均第一时间返回了消息。

一定要将情报带出来!

CIA,MI6,CSIS,BND。

北暮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被大半个世界的力量盯上了。

他仍然在专心的卤着鸡腿,并且一直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

因为实在是太香,不用尽全力控制住,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全给吃光了。

这老大当的也太不容易了。

不知道以前琴酒是怎么激励手下的。

不过那个冰块,极大概率是不可能激励手下。

北暮怎么想,都想不出画面来。

下次等他回来,问问好了。

......

下午时分,北暮驱车来到了地下基地。

伏特加早在门口候着,“老大好!”

“嗯,人都来齐了么?”

“齐是齐了,我让他们待在会议室,不过老大,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看上去好像鸡腿?

“卤鸡腿啊,我亲手做的,准备拿来犒劳员工。”

瞬间,伏特加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那老大你说的重要的事情?”

“就是这个啊,还有什么比加强组织凝聚力更重要的事情么?”

为了这,他看着鸡腿吃了两碗面条。

“老大你说的对。”

看着他仿佛便秘一般的表情,北暮有些疑惑,“你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吃鸡腿?”

不喜欢他可以代劳。

“不不不,我很喜欢,尤其还是老大亲手做的,他们一定会很感动。”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会议室,伏特加走在前面,打开了房门。

伴随着哗啦的声音,众人推开椅子站起身来,面朝首席微微低下了脑袋。

在大boss一直不露面的情况下,北暮就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

而最高级别所要宣布重要的事情,态度一定要放端正。

北暮翻动着脑海中的小本本,“科恩,基安蒂,卡尔瓦多斯,爱尔兰,基尔,斯陶特,阿夸维特,雷司令。大家先坐下吧。”

“嗨!”

奇怪,有点不对劲,北暮扭回头,“你不是说十个人么?算上你也就才九个啊。”

伏特加贴着北暮的耳朵小声回答,“老大,贝尔摩德还在营养仓里躺着。”

哦,那这样岂不是说,多余出来一个鸡腿!

太快乐了。

快乐的北暮提溜着袋子,开始分发鸡腿。

待到不明所以的干部们人手一个后,北暮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犒劳你们,你们对组织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来,都别客气,开吃。”

话音刚落,以伏特加为首的几人通通嚼起鸡腿。

“老大,好吃!”

这实诚人说话就是好听。

“嗯?你们三个怎么不吃啊?”

酒厂至高领袖之一,把大家都叫过来就只是为了吃鸡腿。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好嘛。

这个鸡腿一定有大问题,绝对要真空包装,空运回自己的国家。

雷司令回道,“大人,您的这份心意实在是太珍贵了,我计划带回去慢慢品尝。”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也是这样?”

“对,对。”

额,有道理啊。

还好他还没吃完,伏特加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准备把剩下的半拉鸡腿保存起来。

乓乓乓,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伏特加抬起脑袋,瞳孔紧缩,这下明白声音来源是什么了。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鲜血蔓延了一地。

其他人垂着眼眸低着头啃着鸡腿,气氛一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老大这......”

北暮吹了吹手指,“这三个都是卧底。”

说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糊弄小孩呢?

可惜浪费了他三个鸡腿。

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

一会出去吃,看着三个扑街实在不下饭。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大门被粗暴的踹开。

看起来者是谁后,众人才收回武器。

唯有北暮紧张起来,“琴酒你怎么回来了?”

“我当然要赶回来,毕竟我听说有事关组织存亡的大事。”

嗯!北暮扭头看向伏特加,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什么话都和琴酒说。

而且他是那么吩咐的么!

琴酒边鼓掌边走到北暮身边,“东京总负责人亲自下厨卤鸡腿,真是让我感动。”

总感觉你在一本正经的嘲讽他。

“一般般,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不不不,这你可就说错了。”,琴酒一把夺走北暮手中的鸡腿,只一口就撕咬掉一半的肉,他咧着嘴角,“味道很不错。”

!!!

那是他的鸡腿!

在将整个鸡腿骨头都嚼碎吞进肚子里后,琴酒抬脚踢了踢地上的扑街,“干的不错。”

北暮低着头,只当没听见,他现在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强盗。

人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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