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如烟

二十分钟后,社死火化几遭的林奇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安抚好老妈,在周围无数异样的目光中交完钱离开医院。

林奇从小到大都有一个困惑,老妈是怎么可以做到全然无视周围环境大声开麦毫无顾忌畅所欲言的。

这样的天赋技能,为啥自己没遗传个一星半点呢?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名言,简直就是为老妈这种人量身订造的,或者说她对这句话肯定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

“妈,你开车来的?”

“你爸在家,他开车。”

母子两人很快来到医院的停车场,林奇远远就一眼看到老爸林国栋正站在自家那辆2000年黑色老雅阁边上吞云吐雾。

那头林国栋发现自家老婆孩子之后,连忙丢掉香烟,踩了两脚,然后笑呵呵地快步上来,毫无违和地接过刘女士递过来的包包。

“小奇没事吧?”

“哼,死不了。”刘女士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减速,径直从他身边穿过。

身后的林奇有数年未曾见过这一幕场景,甚是怀念,心血来潮之下,挤眉弄眼地对着老爸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林国栋见状也只能讪讪一笑,尴尬地摇了摇头。

林奇的幸灾乐祸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前排的刘女士不讲武德,突然来了一个让他始料不及的回首掏,林奇被抓个现行,当场尾随老父亲,加入了尴尬讪笑的队伍。

回去的路上,刘女士坐在副驾上始终板着个脸一言不发,林氏父子双双煎熬在车厢内浓稠到近乎凝固的压迫感中,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不小心便给了一家之主生吞活剥自己的理由。

林奇坐在后面百无聊赖,习惯性掏出手机,转瞬反应过来现在是2007年,手机上没有小姐姐可以看。

好像喝口悲伤排骨玉米汤,再吃糖吐个泡泡呀。

哎,曾经沧海难为水!

收起手机,一脸忧伤地转头看向车外,发现沿途街景有些依旧熟悉,有的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但无论是否有印象,此刻都在他的眼里飞速地倒退,然后开始模糊,随着失焦越拉越长,他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时光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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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于s市的林奇,是家中独子。

他的青春记忆还是挺具备85后的年代标签。

日本动漫,港台明星,fc游戏机,世嘉dc游戏机,四驱车,吃面集卡,麦当当……

至于刘女士从小对他学习成绩的要求很高,动辄就要考班上前几名,成绩但凡达不到目标直接上手鞭策这种事情,那个年代谁家不这样呢,无非就是个标准高低的区别。更何况他们家条件还算不错,只要成绩能达标,他想要的东西基本都能拥有,所以在物质方面,他倒是一直觉得付出总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于是在这种供需平衡的微妙关系下,有那么一段时间,林奇就成了其他家长和小朋友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到了初中。

大概是初二的某天开始,刘女士下班不再准时回家做饭,也越来越少过问他的学习,而原本天天回家吃晚饭的老爸林国栋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有时林奇好几天才能见到他一次,再后来就渐渐演变成放学后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

林奇并不关心父母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生活上突然的自由让青春期的他有了躁动的机会。

当然,像他这种娇生惯养,性格内向的娇弱少年不太可能去干逃课打架一类的勾当,哪怕当时港岛古惑仔系列电影风头正劲。

男孩子除了现实世界拳拳到肉的打打杀杀,也可以选择在虚拟世界的打打杀杀。

从小喜欢玩游戏的他在经历了仙剑,金庸群侠传的启蒙之后,迅速投入到三国志孔明传,曹操传,新绝代双骄等等诸多游戏世界的美妙中,顺便接受了一把某些混在游戏光盘里,封面比较汹涌的关于成人世界的教育光盘。

一个没事就喜欢会去街边淘光碟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如果说单机游戏分散了林奇学习的注意力,那网络游戏就是导致他学习全面崩盘的元凶。

在林奇用56k的拨号上网半死不活地玩了个把月的网络三国online这款初代网游后,恰逢s市开始推广adsl,于是某次他趁着老爸在家提了那么一嘴,随后他们家的上网设备便niao枪换炮,从此掉线成了历史名词。

账号直接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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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就地掩埋。

谁能想到科技的迭代有时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来他的中考理所当然扑了街,然而这并没有迎来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哪怕是老妈那种脾气的人,最后也只是高举轻放说了林奇几句就作罢,随后默默地找人交了择校费。

那也是林奇第一次意识到家里可能真的出事了,但指望一个衣食无忧沉迷游戏的中学生突然觉悟,发愤图强明显也不现实,生活还是沿着之前的轨迹继续前行。

事实上那几年林奇老爸林国栋的生意出了问题,这使得他疲于奔命在各种应酬和诉讼之间,连老妈都为此不得不辞了单位的工作回家帮忙,但在最终一系列连锁反应之下,最终他们家还是损失惨重,半生的积累赔了大半。

当然这些这都是后来林奇才知道的。

等到生意上的事情告一段落,林国栋刘朱萍重新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已经是林奇高二的事情了。

经过了这次挫折,老爸一下子苍老了不少,雄心壮志也被磨掉了七七八八,索性赋闲在家,过起白天炒股票,晚上和一帮老朋友吹牛喝酒的退休日子,老妈则找了关系,重新回到原单位上班。

生活节奏重新稳定下来后的刘女士有心再抓起儿子的学习,却发现已经管不动了,加上前几年自己的疏于管教,心中难免有愧,在闹了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为了家庭的和谐,也只好对林奇放任自流。

但父母的回归,还是使得林奇的游戏时间受到了严重的挤压。

在戒断效应的作用下,他巧之又巧地被青春文学撞了下腰。

沙雕文青的故事大同小异,核心无外乎春心萌动,为某个姑娘做舔狗的六七事。

但这厮狗命最好的地方在于迷恋的姑娘居然是个学霸,为了配得上人姑娘,高中最后一段时光倒是真真实实地发奋了一把,尽管最终没能跟上姑娘的脚步继续奉献自己的光和热,但好歹因祸得福考上个正儿八经的二本大学。

就连刘女士在得知结果后都不免生出自家祖坟冒青烟的幸福感。

……

叮叮

突兀响起的短信铃声打断了林奇的回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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