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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P>
0538【知人知面不知心呐】</P>
赵佶慌了，得知这个消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P>
本来他打算在玉山县休养几日，等待信州知州从上饶郡赶来护驾。</P>
转念一想，既然皇儿赵楷与一众大臣都被生擒，齐军必定会大肆搜寻自己，而玉山县又与衢州毗邻，齐军随时会打过来。</P>
可念及此处，赵佶改口道：“不必让信州知州前来护驾，两位爱卿即刻护送朕前往福建。”</P>
信州治所在上饶，这一来一去，至少需要五六天时间。</P>
他等不了这么久。</P>
孟潍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符棋，沉吟道：“太上皇，此去福建路途数百里，微臣需做些准备。太上皇不如在县中歇息一日，养足精神，待明日再出发。”</P>
“也好。”</P>
赵佶觉得有些道理，点头应道。</P>
他这些天不是在深山，就是在乡间村落，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P>
趁着这个机会，赵佶问了些近期的情况。</P>
当得知王渊受降，两浙路岌岌可危，气得他一把摔掉筷子，怒道：“王渊这个狗贼，枉朕对他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不曾想竟是个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叛贼！”</P>
孟潍劝道：“太上皇息怒，叛贼自古有之。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P>
赵佶赞赏道：“幸好我大宋还有爱卿这等忠臣义士。”</P>
“太上皇谬赞。”</P>
孟潍自谦一句。</P>
一顿酒宴，直吃到日落西山才结束。</P>
赵佶喝得伶仃大醉，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楼上雅间歇息。</P>
孟潍和符棋一路回到县衙后，心照不宣的一齐走进书房。</P>
孟潍动作娴熟的点茶，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后，两杯泛着青色密沫的茶水点完。</P>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符棋缓缓开口道：“太上皇让咱们护送他去福建，你怎么看？”</P>
孟潍幽幽地道：“此去福建，再想回一趟老家，怕是难喽！”</P>
闻言，符棋摇头失笑道：“孟知县，你我也不必试探，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今大宋气数已尽，蜀中也岌岌可危，只剩下福建与岭南这两处蛮荒之地。”</P>
“你我二人纵然护送太上皇到福建，也未必能飞黄腾达。”</P>
福建虽然近些年靠着泉州港，渐渐变得富庶，可在中原与北地百姓的心中，依旧是蛮荒之地。</P>
况且，太上皇到了福建，必须依靠福建与岭南的门阀世家巩固政权，大肆任用福建与岭南的当地人，他二人纵有护驾之功，也入不得核心圈子。</P>
孟潍神色郑重道：“伱的意思是……”</P>
符棋压抑不住心头兴奋：“齐国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我等赵宋旧臣即便归降齐国，除非干出大功绩，否则这辈子也很难升迁，一个知县怕是就到头了。太上皇此番忽然出现，简直是天赐良机，凭着这份功劳，再不济也能混个正五品的知州。”</P>
从正七品知县，到正五品知州，中间隔着从六品、正六品、从五品这三道官阶。</P>
莫要小看这三道官阶，绝大多数官员穷其一生，也跨不过去这三道坎儿。</P>
宗泽、常玉坤这些人，有能力有手段，可若非机缘巧合，这辈子都还在七品知县上厮混，蹉跎一生。</P>
孟潍陷入沉思，心中思量两者的得失。</P>
护送太上皇到福建，肯定是能够升官的，但想一步登天，入阁拜相，那绝无可能。</P>
而且，相比起福建，中原的吸引力更大。</P>
念及此处，孟潍咬牙道：“好！”</P>
符棋大喜过望：“事不宜迟，你我立刻准备。”</P>
……</P>
日上三竿，赵佶才缓缓醒来。</P>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爽，柔软的床铺，以及香软的侍女。</P>
赵佶坐起身，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P>
逃难这半个月，可把他憋坏了，此刻看着眉清目秀的侍女，都觉得美丽可人。</P>
伸手捏住侍女的下巴，赵佶轻笑道：“美人，可愿跟朕去福建？”</P>
“奴蒲柳之姿，岂能入太上皇贵眼。”</P>
侍女微微垂目，面色娇羞。</P>
“呵。”</P>
赵佶松开侍女的小巴，一路向下，探入襦裙衣襟之中，口中说道：“朕忽然发现，偏远之地的女子，也颇有一番风味。”</P>
他是何人？</P>
还是端王之时，便已是花丛老手，流连于樊楼等地，当了皇帝后，更是阅尽绝色，后宫佳丽三千。</P>
还没出力，侍女就已经面如桃花，气喘吁吁。</P>
“微臣给太上皇请安。”</P>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孟潍的声音。</P>
被搅了兴致，赵佶心下不喜，但也知晓，眼下不是寻花问柳的时候。</P>
只得拿出手，起身道：“进来罢。”</P>
咯吱一声，房门被从外推开。</P>
孟潍与符棋二人走了进来。</P>
“太上皇，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P>
“好，稍后便走。”</P>
赵佶满意的点点头。</P>
用过早饭后，赵佶迈步出了脚店。</P>
一辆奢华的马车，早已停在脚店门前，拉车的四匹骏马颇为神骏。</P>
虽比不得龙辇，但玉山县贫瘠，能找来这般奢华的马车，已经很不错了。</P>
五百名弓手、捕快站成整齐的队列，再后方是粮车与辎重。</P>
看着这群弓手和捕快，赵佶心中稍稍有了一丝安全感。</P>
孟潍躬身道：“太上皇请上车。”</P>
“嗯。”</P>
赵佶轻哼一声，撩起衣摆下沿，迈步登上马车。</P>
待他上车后，孟潍与符棋相视一笑，而后高喊道：“起驾，出发福建！”</P>
冗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了县城，沿着官道直奔衢州而去。</P>
马车中，赵佶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撑头，一手捧诗集，时不时端起酒盏抿一口酒，惬意无比。</P>
这本诗集是前些时日，由江西诗派印发。</P>
江西诗派的创始人就是黄庭坚，是文学史上第一个有正式名称的诗文派别，诗派中才子众多，有不少在后世名声不显，但在这会儿却是名闻遐迩的大才子。</P>
比如陈师道、陈与义、谢逸、潘大临等。</P>
一个时辰后，赵佶坐起身，伸了个懒腰。</P>
这马车虽也奢华，可到底比不上龙辇，且道路忐忑，颠簸的很。</P>
“没有美人作陪，到底少了些红袖添香的意趣。”</P>
放下诗集，赵佶撩起左手边的窗帘。</P>
初夏的微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野花香味，让人心旷神怡。</P>
赵佶深吸一口气，欣赏着窗外的景色。</P>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P>
这山，这路，这密林……怎地这般熟悉？</P>
稍稍思索了片刻，赵佶猛然惊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