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只有助理来，吕琳稍稍失望了几秒钟，就立刻调整好心态。
这种事在圈里太常见了，不能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事实上，能让助理来见自己这种小经纪人，就已经算履约了。
“刘哥，也不知道云顶肴符不符合您口味，他们家的‘长三鲜’很鲜美，您可以试试。”
《唱说天下》节目制作人张铎的助理刘倾，穿着白色polo衫，戴着黑色金属细边框眼镜，不多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轻轻按住菜单，笑道：“简单吃点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破费，我知道你想请的也不是我，张老师是真的临时有事走不开，但是有什么想法和我说是一样的，我肯定一字不落的转达哈哈。”
吕琳又稍稍加了把劲，把菜单推了过去，“没有没有，主要也是想感谢一下节目组还有刘哥，对我们修言都比较宽容，让他在节目里胡闹。”
“那可不是胡闹，张老师可是很喜欢修言师傅的表现的。”
……
两个人在那互相推让的过程，李修言可是一句话都没插；点菜的时候，李修言可是一个喜欢的菜也没落。
直到开饭之后，刘倾才像是想起李修言似的，“修言师傅，张老师来前可是特意和我交代了，他觉得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想问问你接下来的节目是怎么打算的？”
李修言连忙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鱼肉，等到咽下去之后才说道：“我说句实话，咱们节目做到头了。”
这确实是实话，上一世，这一季《唱说天下》就是最后一季，收视率谷底，所有广告商都决定不再合作。
“额修言的意思是，咱们节目应该要有一个拐点了。”吕琳连忙圆场。
“哈哈哈，吕美女你这就有点假了，其实修言师傅的话我很认同，真的。”刘倾笑道，接着继续看向李修言。
李修言道：“咱们前两季，歌手都是去得地标性景观找灵感，然后唱歌；后两季说是审美疲劳，去了一些小众的景观，还是架不住收视率降低。
至于这一季，你看找来的这些所谓流量艺人，真的哪有流量啊？要评价火不火，其实用国民度来形容更标准。”
这个道理，是李修言上辈子离开娱乐圈之后，才知道的，原来生活中的普通人，真的不认识很多所谓明星。
李修言接着道：“就这一季请来这些艺人，就是想把他们粉丝当韭菜割呗？但这几个艺人，有几个粉丝能让你割啊？估计制片方，也就看上了这点仅剩的价值吧。”
“你这孩子，”吕琳把一块鱼肉轻轻摔进李修言碗里，管他一个二十岁的人叫孩子，“不能好好说话吗？”
“哈哈哈，我和修言师傅看法差不多的，”刘倾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修言师傅，你想怎么玩？”
“归根结底就是没人看嘛，谁要看经贸大厦呀，谁要这些半红不红的艺人旅游啊，节目缺少‘人’的元素，别再去那些景点了，要是我，我就换一些接地气的地方逛，然后再唱相关的歌曲。”
“什么地方接地气？”
“你比如……天海市最著名的公园相亲角，比如前两天还上过新闻的烧烤沙滩，最不济去个派出所报警接待室呢，那里可太有意思了。”
这都是普通人的视角，但是最后一个，是李修言夹带私货，他一定要去警局！
因为……
思绪被刘倾的话打断了，“这就不行了，节目行程是早早定下来的事情，随意更改，制片方、广告商都不会同意，还有原有场地的违约费用，也都是问题。”
吕琳笑着看向李修言，“怎么样，还是太年轻吧，多跟刘哥学学。当然，你能想到这么多也是挺不错的。”
“是的，多谢刘哥指点。”李修言当然也知道那些，不过万一呢，反正自己也就是说说。
“哈哈哈，你才多大呀，没想到这些也正常，以后……”
铛铛铛！忽然有人敲门！
“进。”
服务员开门，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让了进来。
正是制作人张铎。
三人连忙起身，刘倾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几乎是弹射起立。
“张老师您来了，事情有什么收尾工作需要我做的吗？”
张铎和吕琳、李修言分别握了手，才拍了拍刘倾的肩膀，“都这个时间了，还做什么，一起吃点吧。”
添碗筷、寒暄、再点菜，流程又走了一遍，张铎才正式开始话题。
“实话实话，我今天晚上是有点事情，但其实不算太忙。真正让我决定来的，是罗瑜昊的经纪人何沁。”
张铎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吕琳那张精致的脸，见她有些无措，问道：“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吗？”
“什么事呀，我是真没听说。”吕琳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张铎看向李修言，“你没告诉她？”
“我没，我怕她骂我。”
吕琳这回更蒙了，“哎呀你们越说我越糊涂，越说我越慌，求你们快告诉我吧。”
张铎哈哈大笑，“修言师傅写了首歌，比《说书人》好听，送给罗瑜昊唱啦。”
吕琳豁然看向李修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瞳仁却在轻微晃动。
“夸张了，也就一般吧。”
“你别谦虚，”张铎笑道，“真要是一般，罗瑜昊能花20万买一个首唱权？何沁能冒着风险要求临时换歌？何沁可是高兴坏了。”
刘倾赶紧附和，“那很不错啊，到现在为止拿出来两首歌，可以说是首首精品。”
张铎点点头，继续向吕琳解释，“个人觉得更抓耳一些，形式确实没有《说书人》新颖。明天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听听罗瑜昊的现场。”
“好的张老师，明天我一定也会去。”本来吕琳明天是有事的，听完这些话，她就坐不住了。
因为多出这么一首歌的原因，将本就还算愉快的饭桌氛围，推向了一个高潮。
当聊到李修言刚刚的想法时，张铎沉默了。
好久，他站起身，说道：“我其实是想拯救这个节目的，增加更多‘人’的元素，我愿意试试，制片方广告商那边，我试着去沟通沟通，万一可以呢。”
刘倾呆住了，领导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热血上了呢？
……
饭后，吕琳开车送李修言回节目组安排的酒店。
所有艺人晚上都住在这里，而且住宿时，拍摄也在继续，可以增加节目的生活化气息，或者当做花絮也可以。
李修言下车前在傻笑。
吕琳问道：“你傻了，一顿饭给你吃飘了啊？”
“不是，琳姐，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像一句方言。”
“什么？”
“吕琳，女银……哈哈哈哈。”
“你滚！”
李修言打开车门，“好嘞。”
望着白色轿车远去，李修言转头看向御河酒店大门。
小糊涂，我特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