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超声波

“这浓郁的木香,它应该是来自我们法国的干邑。白兰地在熟成期间,木酒桶的香味会逐渐渗透进去。我从中感受到了杉树、白檀木这些树类的浓厚芳香,这应该是最高级的拿破仑级干邑。”

面对着莱昂对自己拿出的干邑白兰地的赞美之词,马鹿只是笑笑,不多说。

“这其实只是普通的thE bLAcKSmIth(黑铁匠骨骼惊奇的鸽笼白干白葡萄酒),一瓶大概只有3500円。”

没错,这酒的描述就是如此清新脱俗,黑铁匠骨骼惊奇的鸽笼白干白葡萄酒。这也是之前英国人乔治吐槽法国葡萄酒的一个点,只看标签上的描述并不会对你选酒有任何帮助。

“什么!”莱昂大惊,“这是thE bLAcKSmIth?”

也难怪莱昂会大惊,光从大土地某宝售价来说,一瓶拿破仑级干邑贵一点的接近1000元,而thE bLAcKSmIth(黑铁匠骨骼惊奇的鸽笼白干白葡萄酒)是188元。

这中间差了5倍多的价格。

作为专业的装13,喜欢吹嘘酒文化的法国人莱昂怎么会不知道thE bLAcKSmIth与拿破仑级干邑的区别呢?

而且,他的鼻子,他常年“品茗”葡萄酒的鼻子怎么可能会闻错葡萄酒?

只可惜,他遇到了马鹿,或者说,他遇到了科学。

“没错,这是thE bLAcKSmIth。”

马鹿扛出一套两米多高的塔式蒸馏系统放在身边。

“我用这套旋转蒸馏仪,先将蒸馏出来的酒头倒掉,值得注意的是,冰箱拿出来的葡萄酒很凉,水浴加热要有耐心。不要看它没有动静就随便调高水浴锅的温度,否则……”

看马鹿好像真的想教会大家怎么使用塔式蒸馏系统,周围兴致勃勃的顾客顿时满头黑线。

在泥轰一段时间,已经学会了辨别空气的马鹿马上转移了话题。

“蒸馏出来的白兰地度数比较低,不到30度。这些低度的白兰地,需要二次蒸馏,最后得到度数大概50度左右的白色白兰地。”

“白色白兰地?”莱昂有些纳闷,“你这白兰地不是纯净的橙黄色吗?”

“那是因为我加入了其他工艺。”马鹿继续补充说明,“通过这种方式蒸馏出来的白兰地,它的香味物质保留得特别好,白兰地的果香十分浓郁。”

说到这,马鹿从口袋中拿出几片木片,“白兰地之所以是纯净的橙黄色还有浓厚的木香,是因为我放了这个。”

“这是橡木片?”莱昂一眼认出了马鹿手中的橡木片。

“我把橡木片放入蒸馏过的白兰地中,制造出浓郁的橡木香气。”

“不可能啊,就这几片橡木片,起码需要几个月才能让白兰地有充足的香气。如果仅靠橡木片就能让白兰地充满木香,我们法国的酿酒师也不需要把葡萄酒放入橡木桶了。”

“没错,您说得对。”马鹿同意了莱昂的看法,“现在的科技是逐渐进步的,我在网络上找到了有关于白兰地的论文——《超声对橡木陈酿白兰地促溶工艺的优化》。”

“超声?”

“你是说超声波吗?”

“是的。有许多的食品科学家发现,可以利用超声波催陈橡木白兰地的香气成分。”说到这,马鹿又从神秘的吧台下拿出一台超声波粉碎器。

“这台超声波粉碎器的功能其实非常简单粗暴,它上面的这根变幅杆每秒钟能振动23万次。通过它,便能把白兰地和橡木片进行催陈和促溶。”

见马鹿又想试图教会众人如何使用这高科技设备,众人终究还是有内涵有素养的“菁英”。

只能一脸“我好像听懂了”的模样,一边一肚子白眼地继续听马鹿介绍高科技器材。

什么是“礼貌但又不失尴尬”,这就是……

“要注意的是,超声波粉碎器粉碎时,白兰地的温度会比较高,需要加入恒温槽与冷却水循环装置给白兰地降温。”

……

“这样子,就能制造出果香与木香浓郁的橙黄色白兰地了。”

“唔,超声波还有这种效果啊,其实与我的超声波冲洗眼镜机一样的原理啊!”戴着眼镜的早乙女星周道。

“科技真是伟大啊!”

马鹿以上的操作工艺来自于小破站Up主麟宣森还原《食戟之灵》中黑木场凉的白兰地龙虾咖啡视频。

这是马鹿在某音刷视频找素材时发现的,众所周知,马鹿的料理需要惊喜刺激与未知性来启动【镜花水月】的能力,提升料理的美味程度。

因此,这个视频就被马鹿惦记上了,这会儿便用到了。

实际上,即使是使用这么多的设备,也依然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让蒸馏白兰地充分“入味”,所以,马鹿开了“亿”点点外挂。

“时代与科技如此进步……”连续多次被打击到了的莱昂有些忧伤落寞,“让我们这些酒文化诗人都有些落伍了啊!

“莱昂先生,或许时代与科技不断进步,但有些酒却不会改变味道。当顾客想要来上一杯的时候,品茗着那不曾改变的味道,就能见到过去的自己。”

“请尝一下把,我的这杯【Suze Gimlet】鸡尾酒!”

Suze是以龙胆酒为底的法国原产甜酒。

Gimlet这个名字来自于海军军医吉姆雷特,将这款酒介绍给他的餐桌朋友们去治疗坏血病。

由于该酒在着名《漫长的别离》中受到主人公钟爱,所以很快风靡于世。最后一行有一句着名的台词“对吉姆雷特还为时过早“,使得许多读过的人因此成为吉姆雷特迷。

“Suze!”

莱昂拿起高脚杯,看着在手中波澜不兴的明黄色Suze,略微摇了摇头,“咕噜咕噜”地将【Suze Gimlet】饮下。

“这个味道……”莱昂有些许怀念也有些许惊讶,“Suze微微的苦味和青柠的酸味化为一体,甚至感受到深邃的甜味,那是在巴黎铁塔下摇曳着风情的女士,微风吹过她的发梢……”

“这杯酒?”莱昂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莱昂先生,您应该知道毕加索与Suze的关系吧……”

“当然知道。”一说到法国的酒,莱昂的自信便恢复了,如数家珍道,“20世纪初,世界上的许多艺术家都集聚在法国巴黎的咖啡厅店。但是当时毕加索的好友卡萨吉玛斯却自杀了,贫苦与孤独让毕加索陷入了困境。”

“他当时的画作充满了蓝色的阴郁,毕加索曾经说过‘卡萨吉玛斯死后,我学着用蓝色绘画’。”

“他开始以卡萨吉玛斯的死亡为主题绘画,第一次用忧郁、深沉的蓝色作画,便是为卡萨吉玛斯而画的《招魂》。”

“他当时的画作充满阴郁的色彩,后人称之为【蓝色时期】。”

“而Suze。”莱昂“喀咚”一声把高脚杯放在吧台上,“Suze是毕加索在巴黎时期最喜欢的酒,这是以野生龙胆为主要原料,闪耀着黄色光芒的利口酒。”

“不愧是莱昂先生!”马鹿一脸“崇拜”,“后来,毕加索的画作也终于渐渐地恢复成充满光芒的画作,宛如Suze的画作。如果毕加索没有邂逅Suze,或许他的画作就会变成不一样的作品。”

莱昂再饮一口【Suze Gimlet】,“Suze慰藉了毕加索的孤独,小小的一杯酒竟然有催生艺术家的力量。”

“小家伙,你是想告诉我不必太过忧伤,世间总是有些东西是不变的吗?”

“你太小看我了。”

“抱歉,莱昂先生,是我太不礼貌了。”

“倒也不会。”

“其实酿造Suze的材料龙胆,它的花语是‘最爱忧伤时的你’。”

“‘最爱忧伤时的你’吗?小家伙,谢谢你。但是‘当天的烦恼已经够受的了,不要在想入非非’,这是我们法国人的格言。”

“抱歉!是我僭越了……”

“没事,也多亏了你,让我喝到了久违的故乡巴黎的酒。我或许可以学习毕加索的精神,振作点精神。”

“哟,学习毕加索的精神,法国人总是这么虚伪。”英国人乔治凑了过来,搭着莱昂的肩膀大笑。

“傻瓜蛋做饭看锅,聪明人做饭看火。”

“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法国人关于食物的谚语,可能对英国人来说过于艰涩了吧!”

“但我知道,你在说我是傻蛋,你这家伙……”

“啊哈哈哈!”

“哈哈哈!”

“各位,请欣赏我今天的最后一杯酒。”

“专门为你们这群barhopper准备的酒。”(注2)

注1:巴勃罗·毕加索。西班牙画家、雕塑家。是现代艺术的创始人,西方现代派绘画的主要代表。毕加索是当代西方最有创造性和影响最深远的艺术家,是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天才之一。代表作品:《格尔尼卡》《和平鸽》《亚威农少女》《生命》。

注2:barhopper,hopper原指“蚱蜢”,barhopper则用来指代一夜之间喝遍多家酒吧的杯中客。在一间酒吧喝两三杯酒,待30分钟就去下一间。宛如跳过一间又一间酒吧的蚱蜢,通常一个晚上回去三四间酒吧。

泥轰的barhopper很有名,社畜下班后经常连续去好几摊酒店喝酒,喝得醉醺醺后再回家,比如《蜡笔小新》中的野原广志。外国人到泥轰如果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长时间的酒桌文化,很大几率会吐个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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