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宣证人进宫”

“这老头在偏袒她!”程云秀这次听懂了,“这老头真是个好人!”

听到有人替沈鸣鸢说话,她紧张的神色稍稍缓解,一抬眼却对上司徒信无奈的眼神。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前半句倒是对的,后半句有待商榷。你家公主这趟浑水,按理来讲没有人敢蹚,他此时出言相帮,很有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司徒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程云秀的怀中。程云秀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知道公主手里有底牌,所以让这老头帮助公主?”

她的眼睛转了转,想起先前司徒信说的:

“我知道了,你说柳家需要兵权,对他们而言,卢孝文和殿下各有利弊。如果没有今夜这出戏,他们还会担心殿下是否会倒向祺王。但今日殿下遭逢危机,他们若是雪中送炭,日后殿下必会投桃报李,为他们所用。比起一个身在后方的兵部侍郎,十万大军的实权更有吸引力,所以他们放弃了卢孝文!”

程云秀越说越兴奋,眼睛里好像有光似的:“这么说,有皇后和这老头帮忙,殿下就有救了!我就说嘛,这老头是好人!”

司徒信扶额。他刚想说程云秀终于开窍了,程云秀就又开始讲什么“好人”“坏人”。

朝堂之上,只有朋友和敌人,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啊?

他却不能多嘴解释什么,只好点头:“将军冰雪聪明,看来公主殿下识人的眼光不错。”

“呸!你这人说话好没意思!”程云秀翻了个白眼,“你夸我就夸我,怎么还拐着弯夸她呢?”

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闻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你别是对我家公主有意思吧?你这小小的潜龙卫,也想吃天鹅肉?”

司徒信哭笑不得,只好将食指压在唇上,转移了话题。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听,你家殿下有招了。”

照常规思维来讲,柳阁老的提议,确实是个不错的缓兵之计。

但沈鸣鸢知道,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局势将对她更加不利。

待她被禁足府中,等待有司核查,就又重蹈前世覆辙,回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劣势之中。

所以她婉拒了柳阁老的提议:

“阁老是谨慎之人,此番提议确实稳妥,但事关重大,若是不当场说清楚,又怎能使朝野心服口服?本宫是忠是奸,今日便在这里辩个明白,若真是证据确凿,就算父皇治罪……”

她将头转向皇帝,不卑不亢道:“儿臣甘愿以身伏法,绝无怨言。”

皇帝是看着沈鸣鸢长大的,他深知女儿为人,几乎不可能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情。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卢孝文两朝老臣,又以死相谏,他身为君王,若是不问情由就偏私女儿,势必不能让臣民折服。

这件事情,必须要搞个明白。

柳阁老给了个台阶,沈鸣鸢不仅不就坡下驴,还誓要与这人一刚到底,皇帝心中倒是生出几分赞许之心。

只是他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冷着脸严肃问道:“沈鸣鸢,你有什么话说?”

天枢军中本无刘猛这人,但卢孝文既然敢在皇帝面前拿出这封军报,就一定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沈鸣鸢如果直言以告,却在兵部的名册里找到刘猛的档案,必然会让人觉得,沈鸣鸢是情急之下胡说八道,试图为自己开脱。

她看一眼卢孝文,没有急着说“刘猛”的事,反而笑了一声:

“方才宴席之前,婆母与姑姐来找儿媳的麻烦,儿媳口无遮拦,多说了两句,公爹大人大量,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报复儿媳。在朝为官,必定公事公办,不会挟有私怨的。”

扇子“哗啦”一声展开,沈鸣鸢余光瞥见座上的祺王乐呵呵地来了一句:“哟,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没想到还有旧怨哪?”

若不是被几百双眼睛盯着,沈鸣鸢真想白他一眼。

刚才卢氏母女和她口角的时候,祺王就在旁边,肯定听得清清楚楚。后来警示卢家要对她使手段,话也说得十分明白。

他什么都知道,却在这里装出一副意外的表情,这是跟沈鸣鸢示好呢。

沈鸣鸢反话正说,阴阳怪气,祺王这话,则是怕吃瓜群众脑子转不过弯,故意点明,解释给他们听。

沈鸣鸢甚至能想象到,她这位二哥会偏过身体,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朝她耳语:“为兄这么仗义,还不能将天枢军借来用用吗?”

沈鸣鸢很头疼。

有反应的不止祺王。

这话柳阁老也听在耳中,回过头,嗔怪地瞪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卢想楠和柳浅音。

方才宫门外那件事情,这姑嫂两个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他哭诉过。他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性格,若不是她嚣张跋扈,又怎么会惹得沈鸣鸢以牙还牙?

他在朝堂上威风得势,一人之下,回到家里则说一不二,自带威严,回头一瞪,两个女人吓得赶紧低下脑袋。

沈鸣鸢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刚才有很多人都聚集在祺王身边,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将沈鸣鸢与婆家的争执听在了耳中。

她和卢家确实有过节,若说卢孝文挟私报复,倒也有几分道理。

卢孝文感受到沈鸣鸢话里夹枪带棒,皱着眉头厉声说道:“老臣为官三十年,向来公私分明,怎会因你桀骜不驯,就故意罗织罪名呢?”

“也就是说。公爹所言,并非构陷,而是确有此事咯?”

“废话!”

“好!”沈鸣鸢笑,“既然这封绝密军报,是从刘猛遗孀手中拿到的。如今刘猛已死无对证,他的妻子又在哪里?卢大人总不会说,他的妻子也去世了吧?”

听闻此言,卢孝文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

“如此重要的人证,自是由我卢府保护了起来,现下就在康回门外,若是陛下传召,随时可以进宫作证。老臣奉劝公主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着他朝皇帝拱手行礼:“陛下,证人就在宫外,可要宣召入宫?”

皇帝点头,身边的乔良立即得到信号,高声道:“陛下有旨,宣证人进宫!”

“宣证人进宫!”

旨意一道道地传向宫外,躲在殿外的司徒信和程云秀听得清清楚楚。

程云秀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刘猛这个人!”

凭空捏造个证人出来,多大点事啊。以卢孝文的势力,这事情就像吃饭一样,轻而易举。

可是司徒信没有回答程云秀,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殿内的沈鸣鸢接着说:

“至于说我勾结陆文奚,南梁派来质子不正是此人吗,倒是希望这位能站出来说说,我有没有与他勾结呢?”

司徒信的脸色,变得比程云秀还难看。

真正的陆文奚坦荡正直,不会与卢孝文沆瀣一气。

可若是陆文柬呢?

这片刻之间,司徒信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来。

他忽然意识到,是什么人帮陆文柬玩这出狸猫换太子,让他来洛京城中,做一个假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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