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深山旅社5

木门拉开,外面的大雨吹在脸上,冰凉凉的,令池疏不由得后退两步。

眯着眼睛看刘大志的身影消失在土房子里。那土房子有两三间,比较低矮,门窗都显小,和池疏所在的房子隔着十几米,中间有一条石头铺的小路,旁边空地也没闲着,翻成了小块儿的地,种了油菜。

“池疏,别站那儿吹风。”安星河读大学时就知道他身体不好,怕他病了。

池疏掩上木门,回到火塘边,闲聊般的问陈梓慧:“你们见过后面住的两位老人吗?”

这会儿因着阴天下雨,俨然天黑了一样,这屋子里因着点有火塘,倒不算暗,但后头土房子里看不到一点儿亮光,且听不到丝毫声响,看着就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见过。刘婶说最近天气不好,老人年轻时累得狠了,伤了身体,像这雨天骨头就疼,所以不大出来。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们要过来的。”

池疏点点头,又问:“怎么大志跟着刘婶儿的姓?卫叔是上门女婿?”

刚才刘婶儿叫了大志全名,池疏注意到了。

“咦,是吗?我们没注意。”陈梓慧摇头。

又过了半小时,天色已经黑沉,雨势转小,刘婶儿招呼着大家准备吃饭。陈梓慧几个熟练的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取了两根蜡烛点燃,支在饭桌上照明,又从门后拿个草帽扣在头上,去厨房帮忙端菜。

池疏已经闻到腊肠蒸饭的香气,尤其一整天没正经吃饭,着实有些馋。

刘婶儿家的碗都是老式的粗瓷大碗,满满一碗米饭,上面盖着切片腊肠,腊肠也是刘婶家自制的,泛着油光、透着咸香。陶制的汤盆里装着炖野鸡,配着小土豆,撒了吧葱花辣椒碎。另有一盘清炒嫩笋,还有一小碗红油油的辣子。

所有饭菜都是两份,分别摆在两张桌子上,刘婶家和他们是分开吃的。

“你们先吃,趁热吃。”刘婶儿招呼着,又去后头喊两人吃饭。

木桌子比较大,但它是方形的,后来的池疏三个,再加上之前安星月五个,八个人坐下来比较拥挤。有女孩子在,林正新有点窘迫,扒了菜端着碗坐火塘那边去了。

安星河同样夹了几筷子嫩笋走了。

安星月见了,冷哼一声,只管坐在那儿张嘴说道:“子铭,我要吃鸡腿。”

她的男友赵子铭个头儿挺高,白白净净,长相一般,就是看着比较斯文,笑起来很温和,话也不多。

安星月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性子又活泼外向,像颗明珠熠熠生辉。

这两人谈起恋爱,着实出乎人的意料。但仔细想想,两人还算比较合适,尤其是性子合得来,安星月这样的性格,也就赵子铭温和不计较,愿意包容体贴她。若换个性子也强的,吵架不带停的,更何况安星月不会体谅人,又倔,绝不可能低头跟那样的人在一起。

陈梓慧有心劝和两句,安星月不听,她也就不说了,毕竟交浅言深。

至于池疏,对于来抓她回家的侦探,哥哥的朋友,她能给好脸?

池疏没在意这些小事,他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刘婶。

脚步声,平稳的脚步声里夹杂着蹦蹦跳跳,踩得地上的积水啪啪作响,还有雨打在伞面的闷响。很快人就进来了,刘婶撑着油布伞走在后面,大志最先蹦进来,直接往饭桌跑,两个老人笑着看他。

屋子里光线还是充足的,但无法和电灯的亮度比,且火光映着人脸,衬着边边角角的阴影,总觉得有可怖的东西潜藏着。

两个老人看上去六十来岁,都比较干瘦,行动还算利索。

老头身上有很浓重的烟草味,农村老人都喜欢抽自制的卷烟,在老头坐在饭桌前端碗时,可以看到他右手指甲明显的泛黄,那是长年累月抽烟熏的。老太太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脑后挽个小小的发髻,手腕上还有只素净的银镯子。

刘婶给两位老人端了饭,将炖的烂烂的野鸡肉剃了骨头放到他们碗里,这才招呼大志吃饭。忙完了老的、小的,自己才动作快速的扒饭。

原本池疏这桌还有交谈声,自两个老人出来,就逐渐安静了。

老人没跟旅社的客人交谈的意向,陈梓慧等人也没去打招呼,老人们大约是性情所致,陈梓慧他们……大概是有点发憷吧。虽说老人没沉着脸,但这屋子的火光随着外面的风雨在晃动,老人本就干瘦,又穿着黑色、青色的老式衣服,哪怕带着笑,可丝毫不能给人以和蔼的感觉,冷不丁给瞟一眼,心下都是一个哆嗦。

年轻人谁不看两步恐怖片啊,这场景,脑子里就不受控制的乱想。

“你怎么不吃?”陈梓慧见池疏碗内的饭基本没动。

“哦,没什么胃口。”其实是池疏故意不吃,暂时虽看不出问题,但最好还是观察观察,反正他的背包里有吃的,扛一两天没事。

“病了?”陈梓慧看他脸色很白,因着是烛光照亮,也不知是天生皮肤白,还是身体不舒服。

“还好,吃了药,就是没什么精神。”这也是实话,主要是走山路累得。

“那真可惜,刘婶的手艺可好了,今晚的腊肠蒸饭香着呢。”陈梓慧已经把饭吃完,又盛了半碗野鸡汤喝。

饭后,陈梓慧几个在楼下打牌消磨时间,池疏和安星河都累了,就回房间睡觉。

这里说是旅社,其实就是农家自住房,房间宽敞,屋子数目自然不算多,起码不可能给每人分一间。陈梓慧他们先来的,住了三间,安星月和男友赵子铭一间,陈梓慧冯青青一间,孙书文和另两个男人一间,房间大,床也大,而且还能加床。

所以,池疏和安星河、林正新住一间,大家都不习惯和人同睡,好在为开旅社,床铺褥子都准备了很多,就让刘婶支了三张床。

洗漱间厨房旁边的木屋,刘婶给烧的热水。

最麻烦的是上厕所。

厕所在房子后面,要从楼梯旁的木门出去,油菜地旁边的小小土房就是厕所,蹲坑。这种雨夜,从楼上跑出去上厕所,对人而言实在是个折磨。

刘婶提议可以用尿桶,但大家都接受不了,毕竟彼此不熟啊,太尴尬,那味儿也不好闻。

临上楼前,池疏还问过陈梓慧,得知刘婶一家都住在后面的土房子。

后面的土房子最多三间,常见的一明两暗,进门通常是堂屋,左右有门通内室做卧房。只是看那房子格局,空间不算大,一家五口人住,太拥挤了吧?且刘大志虽性情智商是个孩子,却有着二十六七岁成年男人的体格,应该独睡才对。

陈梓慧几个也没去过土房子,不知里头的布局。

池疏把这件事暂时放在心里,目前不打算贸然去探查。

林正新还在楼下玩牌,安星河选了最里靠窗的那张床,池疏就睡中间的那张。窗子前摆着张长桌子,可以放点杂物,安星河检查了窗户,把蜡烛支在桌上。

“明早估计雨就停了,老林大概会来找我们,到时候就出山。”安星河摸摸被子,叹口气躺下。

被子有点潮。

池疏却没安星河那么乐观。

把背包放在床边的地上,应急手电筒放在枕头边。

听着楼下的说话声,外面的雨声、风声,渐渐困意上涌。

老房子果然隔音很差,每当有人上楼、下楼,踩在木地板上咯吱咯吱、咚咚闷响,关门开门也是吱吱呀呀。

池疏睡眠警觉,耳朵太灵,着实睡得不太好。

天没亮,池疏就醒了,觉得浑身酸疼,脑子也昏昏的。

一方面是昨天走了太多山路,后遗症,二来……夜里动静太多了,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睡到这会儿,又觉得躺太久了。

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不到6点钟。

安星河和林正新还在睡。

外面风声明显,雨声很小。

穿戴好,将窗户开启了一点儿,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伸手出去,感觉细雨绵绵,但空气很冷,好像比昨天温度又低了。本来考虑到要进山,池疏专程带了厚外套,里面还有个贴身薄绒衣,这会儿都穿在身上,依旧觉得有点凉。

没信号,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等都没更新。

“池疏?”安星河听到动静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他:“天还没亮啊,起这么早。雨停了吗?睡了一觉,我觉得更困了。”

“只是小雨,不过,昨天那么大的一场雨,路不好走。”池疏只是想劝他打消念头,暂时不离开旅社,他怕一生出离开的念头,会遭遇危险。

旅社这边究竟什么情况,还没弄清楚。

再者,如果玩家们抵达,人多力量大。

“我们吃了早饭,等9点多钟再走。”安星河没将他的话当回事,打个哈兮,又睡了。

看着时间走到6点,池疏从背包里拿了两个小面包吃了,又在口袋里放两个能量棒,起身下楼,去楼下倒点儿热水喝。

刚走到楼下,旁边的木门吱呀一响,刘婶儿的声音传过来:“起这么早啊?饿不饿?早饭还得等会儿,早上咱们蒸馒头吃。”

池疏扭头望去,却看到一个满脸阴郁的五十来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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