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特殊爱人16

随着孙茂被吸食的只剩一层皮包骨,花枝顶端的玫瑰缓缓绽放,芬芳醉人。

“啊——”叶秋抱头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尖叫,随后咕咚倒地,昏了过去。

池疏站着没动,心脏咚咚直跳,有些晕眩。

“袁柏苍”走过来,用剪子剪下那支玫瑰花,送到石青竹的手里。石青竹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投入水晶瓶,又把目光放到池疏他们身上。

很明显,自己动手栽种玫瑰,结局就会和孙茂一样。孙茂以为利用别人来做养料可以逃过一劫,可实际上,每人的花苗就像被标记过一样,它最终的狩猎目标只会是栽种者,或者说……是早先被它刺破手指吸食了鲜血的人。

如果要逃跑,且不说会不会成功,起码任务是失败了。

换组,未必就安全。

若要继续……

这时听到崇凌开口说道:“袁太太,袁先生送过你玫瑰花吗?”

“当然。”石青竹笑着回答:“我最喜欢红玫瑰,每年节日、生日、各种纪念日,他都会送我玫瑰花,我从来不腻的,因为那代表他对我的爱情。”

崇凌又问:“袁先生每回送你一大束玫瑰吗?”

“不,一支,一支就足够了。”石青竹笑意加深,看着崇凌,就仿佛看透了他的盘算。

崇凌没有畏惧,笑道:“的确一支就够了,一支玫瑰,代表着此生唯一。”

随之,崇凌又问:“那你送过袁先生玫瑰花吗?”

“没有。”石青竹很意外他会这么问,诧异反问道:“为什么我会送他玫瑰呢?这世间,有几个女孩子会反过来送男人玫瑰?”

崇凌笑了笑:“我喜欢一个人,如同袁先生喜欢你。玫瑰代表爱情,我也愿意亲手培育一朵玫瑰,送给我喜欢的人,但是,我不需要他送我玫瑰,只要他能接受我的心意,那么,我便会将他视作此生唯一。你觉得呢?”

“……是的,他将爱情送给我,我还他一颗真心。”石青竹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恍惚,赞同了崇凌的话。

崇凌看似神色如常的侃侃而谈,实则手心里微微出汗,着实紧张。

好在,他推测的不错,他的说词得到了石青竹的认同。

他牵了池疏的手,就像对着朋友介绍:“这是我的搭档,同时,也是我喜欢的人。我想送他一朵玫瑰。”

此刻,池疏已然明白了崇凌的打算,不过……

尽管没有完全弄懂,但池疏没贸然干扰,只是尽可能的配合。

“你喜欢他?”石青竹又是难掩惊诧:“你们、你们都是男人啊,你难道不怕吗?”

崇凌镇定自若:“世俗的看法,我都理解,但不是我妥协害怕的理由。人的一生,总要有些坚持,只要我认为值得,代价再多都是心甘情愿的。”

“是吗……那你呢?你也不怕?”石青竹转而询问池疏。

池疏知道这是崇凌的计策,只不过,还是有种公开出柜的感觉。

抿了抿唇,他说道:“我不害怕。我孤身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他。有了他,我才觉得活着很美好,如果没有他,生活对我来说,像寡淡的白开水。我也很清楚,错过这样一个人,可能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了另一个了,我不想放弃,那会让我生不如死。”

崇凌忍不住看向他。

尽管池疏说的声情并茂,但双方都清楚,这不是实话,而是池疏特意编造,用来打动石青竹的话。

这段话就是仿造着石青竹的经历来说的。

石青竹从当年来到小花城,那时就是想自杀,意外遇到袁柏苍,才有了救赎,有了后来。对于石青竹而言,原生家庭早就没了,也没有朋友,她的生命从遇到袁柏苍开始,就只有这个人,所以袁柏苍是她的全部,爱情是她的一切。

果然,这些话令石青竹产生了共鸣。

“柏苍,柏苍他……”石青竹念着这个名字,扭头望向花盆,声音哽咽低哑:“他离开了我,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这都不怪你!和你没关系!”替代者连忙到她身边,跪在她面前不断的安抚,还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小箐。”

“不准叫我‘小箐’!”石青竹变脸责斥,冷声冷气道:“我是‘石青竹’,不是‘石箐’!”

“……好,是我错了,青竹,别生气。”无奈的叹口气,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石青竹也随之柔和了脸色,很是歉疚的反省自身:“对不起啊,柏苍,我只是一时闹脾气,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两人低声说了会儿话,温情脉脉,这才想起旁观的池疏崇凌两个。

石青竹心情好了,脸上又带上了笑:“我听明白了。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也愿意成全你们。”

那边话音刚落,池疏手里的花苗便瞬间枯萎。

池疏凝眉,抓着崇凌的手加大了力气:“崇凌!”

经过之前那些铺垫,已然达到了崇凌的目的,那就是不必池疏培育玫瑰,只崇凌一个人养出一朵玫瑰就够了。池疏知道崇凌肯定是想到了对策,但还是不大放心。

崇凌却是笑着安抚:“只是尝试。”

崇凌的想法其实很冒险,但不尝试,他们只能拼着逃跑。倒不如先尝试,不行再做最后的打算。

崇凌走到摄影师面前蹲下来。

摄影师被孙茂用花铲铲了手腕,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把手腕铲断,鲜血喷溅,人又处于惊恐之中,结果就栽倒在地,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崇凌摸了摸摄影师的脖颈,的确没了脉搏,人已经死了,其受伤的手腕处积了一洼小血泊。

崇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折叠刀,在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刀。鲜血涌出,滴落在血泊里,与对方的血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感觉到有些晕眩,崇凌才起身退开,池疏已找了纱布给他包扎。

“花苗给我。”池疏明白崇凌的打算,还是非常冒险的。

池疏将花苗丢在血泊处,和崇凌再度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已是贴在玻璃门旁。

余光瞥见亮灯工作的摄影机,想了想,还是跑过去将摄影机抓在手里。

他们戒备的不止是花苗,更有石青竹。

之前石青竹看似被说服,同意他们更改任务,但同样表明石青竹情绪化,再度翻脸改主意也有很大几率。

血泊处,只见花苗枝叶舒展,如逢甘露,底部生出细细密密的根须,贪婪的吸食摄影师的血肉。随着吸食的血肉变多,根须也更多,更强壮,有几根似乎嗅到了什么,颤巍巍的朝崇凌的方向梢探。

这些根须十分的贪婪,由于崇凌离得比较远,根须不愿舍弃摄影师这个现成的养料,又觊觎最先被标记的崇凌,因此大部分根须都在享用近在咫尺的美味,只其中几根分派出来,如长蛇般朝崇凌的方向快速窜动。

池疏和崇凌立刻闪入屋内,将玻璃门关注。

之所以没有立刻就走,是因为玫瑰还没盛开。

一个人的血肉足够玫瑰绽放,按理来讲,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够了。

根须拍打着玻璃门,眼看着玻璃门即将破碎,但另一边消化血肉的速度同样出奇的快。

仅仅一两分钟,一具成年人的身体便被吞食的只剩骨头。

一朵猩红的玫瑰,从白骨中绽放而出。

见此情景,池疏和崇凌扭头就跑。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窸窸窣窣的窜动声紧追,两人刚跑到门口,迎面射来碧绿的藤蔓,而房门已然被藤蔓编织的网彻底给拦住。前有狼后有虎,两人被逼退到厨房。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没有门格挡,两人拿了菜刀,但凡有冲到跟前的就砍,然而藤蔓根须很多,左支右绌,时不时会被根须偷袭。好在根须很长,反应过来立刻就能将其从身体里拽出来,只不过根须是吸血的,被扎几次,接连失血,两人都吃不消。

当务之急,还是得逃出去,屋内太过逼窄,再停留一会儿两人必然被吞吃的只剩骨头。

只是池疏脑中一闪而逝的疑问:任务完成的提示为何迟迟没来?

尽管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但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摄影机。

余光看见料理台上摆着油壶,立刻拿了油壶朝外泼洒,打火,点燃,瞬间火苗飙升。植物最是怕火,被火烧个正着的根须马上缩了回去,在地上扭曲翻滚,逐渐枯萎不动。藤蔓亦是怕火,远远的避开,从另一侧墙壁攀爬而来。

池疏却是趁着机会,拽了餐桌上的印花桌布点燃,一边抛摔抽打,一边奔出了房门。

两人电梯也没敢坐,直奔楼梯。

待冲出小区大门,拦了出租车坐上去,两人面色苍白,冷汗淋漓,气喘如牛。且他们身上被扎了好几个血洞,鲜血淋漓的,看着特别吓人。

若不是两人直接强行拦车,出租车都不敢载,而后池疏又强行催眠司机,令司机开车送他们去节目组所在的旅馆。

车子发动,池疏扭头看向窗外,望向那座空中花园。

没看到什么异常,仿佛逃出那栋房子就彻底远离了危险,不过,鼻尖却忽而嗅到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这花香越来越浓烈,近在咫尺,险些令他汗毛竖起。

“崇凌,你有没有闻到……”话音戛然而止,池疏看到自己的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玫瑰,鲜红如血。

崇凌失血太多,又是一番逃脱,靠在车座上精神恍惚。听到池疏的声音,半睁了眼,红玫瑰映入眼帘,也是一怔。

“玫瑰……”崇凌紧绷着,迟迟没有感受到危险,这才了然般低语:“这是我培养出的那支玫瑰。”

正如他对石青竹说的那番话:玫瑰代表爱情,一支玫瑰代表着此生唯一。他想要亲手培育一支玫瑰,送给喜欢的人。他还说,人生总有些坚持,代价再多也心甘情愿。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代价”吗?

那么,这支玫瑰……

他伸出布满血污的手,拈起那支玫瑰,在池疏警惕防备中,笑了笑:“没事。”

及至抵达旅馆,崇凌失血太多,身上伤处也比较吓人,池疏就让他留在巷子里,自己拎着摄影机进了旅馆。任务一直没有完成,他们觉得和摄影机拍摄有关,毕竟任务要求是完成节目拍摄,那么起码要将拍完的摄影机交到导演手里。至于拍摄的如何,后期如何制作剪辑,乃至会不会播出,就和任务要求无关了。

进去时,他将身上的血迹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处多在腿部和胳膊,没伤到骨头。

不过,他这幅模样还是吓到了工作人员。

池疏也没隐瞒,直接让他们报警。

看着摄影机到了导演手里,耳边却没听到任务完成提示,疑惑的同时,也不放心崇凌,寻个借口出来,崇凌已经靠着巷子的砖墙昏昏沉沉。

“崇凌!崇凌你怎么样?任务还没完成,我先送你去医院……”

“送给你。”崇凌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池疏耳力好,又挨得这么近,自然是听见了。

看到递到面前的红玫瑰,池疏先是愣了愣,而后恍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将红玫瑰接了过来。

[普通游戏局《特殊爱人》任务已完成,特殊玩家池疏获得源世界传送令1枚、红玫瑰一支。]

果然,这一刻双方耳中都响起了任务完成提示。

之所以需要赠送玫瑰、接受玫瑰才算完成,就是因为崇凌先前为减弱任务难度所说的那些话。那些话或许是真的打动了石青竹,那么从石青竹的标准来讲,崇凌培育的玫瑰,必须送给池疏,池疏接受,这才算完成。

回过神,池疏马上催促崇凌:“你伤得太重,赶紧回去吧。”

只要回去了,崇凌的伤自然会愈合。

崇凌却是注视着:“池疏,红玫瑰代表什么?”

“爱情?”池疏不太理解他的问题。

“对,爱情。”崇凌抓着他的手似乎紧了紧,晃得手中的那支红玫瑰随之摇曳:“送给你的,池疏。”

池疏又不笨,对方刻意这么一说,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可这时,崇凌已然走了。

他的面前已经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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