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

不多时王武便随众人杀出了重围,逃回了城内,王十三则五花大绑,被重兵压回了突蛮中军大营。

突蛮单于见王十三被生擒,不由得心中大喜,于是连忙下令鸣金收兵。他以为此次最大的收获便是擒下了太子,谁知可能要闹回乌龙了。

而王十三也有点懵逼,不知这其中的所以然。

大军渐渐消失在了原野边际,此时王武站立在城墙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城门迎接霍云孙进城。

霍云孙与王武本就因为王远的原因,因而双方互相看不对眼,若不是这次极力对外,他俩恐怕也不会坐在一起。

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以至于出军在外,王武与他也没有和他有过多的言语来往,除了军报和密信外,就连这次进城王武也没有出城相迎。

而霍云孙也知晓其中原因,如今身为大将军,眼下应该同仇敌忾不该内讧。于是也未做过多计较。

但好在进城大军需要暂时安顿,而王武正好好是定州城的都统,协调统筹之事还是要交于他安排,所以俩人难得的坐在了一起。

军营中众人都在庆贺着霍云孙的大胜而归,就连平时很少出现的州府张文路也合时宜的出现在了军帐,嘴里不停的奉承着。

“霍将军果真神勇,这才一月之余便大胜得归。”

落在侧案一旁的王武此时看不得张文路的嘴脸,心里一肚子窝火,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呢喃道:“他娘的,如今胜利得归,功全被他一人给占了。”心里有些不服气,可也不敢吐露半字,自等霍云孙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霍云孙自然知晓这是官场常用的客套话,也并未因这次大胜而得意忘形,而是将此次大败突蛮的一部分归功于王武,随口便提了他。

“此次大胜还得多亏王都统后勤统筹得力,及时向二十万大军运送了过冬军需啊。”说着便将案上的酒樽端上,要敬王武一杯。

王武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故作姿态的假笑起来:“全靠大将军出奇制胜才征破敌军,末将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不敢邀功。”

随后不情愿的端起了酒樽与霍云孙同饮了一杯。

随后军帐中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近日在塞外遇到敌时的一些琐事,似乎早已忘了王十三被擒的事儿。

王武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内心早已忐忑不安,毕竟王十三被突蛮擒去,那可是丞相之子。

就算在怎么保住太子,也不能那他王远的儿子做诱饵啊,缓过来的他这才觉得背后发凉。

毕竟大盛奸相王远口腹蜜剑,颠倒黑白的能力那是朝野尽知。他如今能担任这一州都统也全因为他与王远都是王氏一族。

虽保全了太子,但大局看那都是为了他王氏一族的利益,如今王十三被擒是动了他的至亲,想来被他王远知道后,他日定会找他秋后算账,遥想早些年自己的另一位族弟因不满王远的淫威,被王远弹劾下罪流放到了南荒之地。

如今自己所做的事远比他那族弟要严重的多,他不知道自己会是如何的下场,更不敢去想,随即额头不经流下了冷汗。

此时太子恰合时宜的来到了军帐中,没等大家行礼,随后口便怒气发问道:“王十三被擒,请霍将军点我些兵马,我要前去营救。”

王武脑袋凌空一转,发现机会来了。于是连忙请同霍云孙要与太子殿下一起去营救王十三。

他自然知晓霍云孙与王远的纠葛,想来断然不会发兵营救,此时他就好飞信传书送回圣京,将王十三被擒,霍云孙不发兵营救的锅甩给霍云孙。

心里暗想着打定此计后,难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而霍云孙此时正在商议发兵救援朔州的事宜,见太子说了王十三被擒一事也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让太子落坐,等商议完后在做安排。

太子没好气的落坐在王武的对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武。

王武自知心中有愧,见太子眼神如此凌厉,于是眼神不经意的躲闪着。

想来太子已经知道王武做的此事,虽然也感恩他冒死出城救了自己,可王十三被擒。他心里只有恼怒,根本提不起半点感激之情。

待霍云孙商议完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对着太子道:“如今王十三被擒,向来也做不了任何筹码。待战事平定后,突蛮觉得没用。自然会放他归来。”

霍云孙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早些日就因他王十三指挥不当,致使八千将士枉死而怀恨在心,若不是那一日刑场之上太子不顾众人反对力保他,现在恐怕骨头都烂了。

如今又被突蛮擒去,心里巴不得他王十三死在突蛮军中,不因其他,要怪就怪他是王远的儿子,他死了也好给他八千将士亡魂一个交代。

太子听后,自然晓得其中厉害,如是被擒去之时,知道他不是太子身份便还好,如若被揭穿不是太子身份后,突蛮一怒之下杀了王十三,那时可怎么办。

而王十三与霍云孙在塞外时本就结下了梁子,如今想让他发兵营救,恐怕难上加难。

随后便收起了刚才愠怒的神情,强装笑颜的对霍云孙道:“大将军得胜而归路途劳累,不该操心此事,本宫想向大将军借两万人马亲自前去营救,此事就不劳大将军费心了。还望将军即可发兵与本宫。”言语中虽是君令臣,却也像调转了关系一般。

霍云孙默不作声,自顾不暇的看着案上的舆图。

太子见此又放下了姿态急忙继续迂回道:“一万……”

“不行就五五千……”

见霍云孙还是不肯说话。

狠心咬牙道:“三千……就三千。”

见霍云孙还是没有作声,于是大发雷霆道:“这大盛到底是你霍家的天下,还是我陈氏的天下。”

霍云孙也被眼前的太子整的勃然大怒。

“够了,太子殿下被册立这么多年,如今还不懂的为君之道嘛?为了一区区奸臣之子,而不顾惜自己安慰和数万将士性命,这就是太子殿下的为君之道?身为储君,太子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嘛?”

此时军营中一下寂静了下来,安静到几人的呼吸之声都能被听的一清二楚,安静的能感受到营帐外西北风呼啸和雪花落地的声响,干柴与烈火在炉中碰撞着,似乎并未察觉到营帐内异常的气氛,只是一个劲儿的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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