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瞳人

影壁再恢复正常时,水晶球体内的秦楠继续观看着着画质如同老式录像带放出来的影像。

画面上,小镇的一条街,青石铺的路面,偶尔有水渍的坑洼处倒影着月亮。

有三两只野猫路过停下来,在低头舔舐坑洼里的积水,听到有人来,抬头望望,眼眶里发出幽幽的光。又不慌不忙,低头望了望水洼,然后摇着尾巴蹿到一家挡门木全开的商铺里,不见了。

“师父,此地不详啊!”刘一手扶了扶背后的长档算盘,“门户大开,空无一人,如同鬼镇。”

“是啊!”留仙上人应着,他也发现了蹊跷,街道两侧的商铺门都开着,却见不到人,商铺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有的还在燃,有些已经灭了。

整条街在昏暗中透着月光的冷黄色,二人吱吱呀呀的脚步声贴着青石地面传得很远。

二人继续向前走了一段。

在一个屋拐角的斜坡,一个身穿青衫襦裙的女子忽然冲了出来,步伐很急,一个趔趄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刘一手忙伸手搀扶,女子止不住脚步和刘一手撞了个满怀。

“姑娘,当心!”刘一手轻声提醒。

女子急忙向后缩,后退两步站稳,望着刘一手和留仙上人也不多话。

“姑娘,这是哪里啊?”留仙上人开口问道,“怎么街上的门面大开,也见不到人?”

“这里是金花镇!”女子开口说道,“最近小镇出现了很多怪事,死了很多人,昨日来了个道长说今夜有妖魔要吃人,乡邻们都逃出去躲了。”

“躲就出去躲,门都不锁吗?”留仙上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道长说不能锁门。这是他布的阵。”

“道长现在在哪里?”

“道长去看病了。”

“谁病了?”

“方员外家的方公子,得了眼疾,说是眼瞳中有两个小人。”女子说到这脸上一哆嗦,就不再多说了,转身匆匆离去,很快要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姑娘,你这是去哪?”刘一手不放心关切地扬手喊道,“我可以送你一程啊!”

女子停止了脚步,从拐角探出半个身子,侧身望了一眼刘一手,似乎有些动摇,最后还是转身向前急匆匆地跑起来。

“这姑娘有些奇怪!”留仙上人察觉出不对,“一手,你追上去再问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一手急忙跟上去,刚准备喊女子等一等,抬眼就看到还未跑远的女子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刘一手飞身上前,女子的咽喉插着一支飞羽箭。手法歹毒,弓箭射入的位置和角度,已经判定了中箭女子的结局,箭不拔是死,拔了也是死。

女子的喉咙咕噜噜地发出一阵响动,空气已经蔓延到气管,伴随着呼吸又发出嘶嘶的声响。

女子用尽力气伸手指了指房檐上的黑影,接着无力地垂下手。

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这么歹毒,不妨出来相见!”刘一手背手起身。

“当心!”留仙上人已赶了过来立在刘一手的身后,“此地不宜久留。”

“在下方栋!不知上人和鬼老驾到,有失远迎!”一袭白袍的中年男子从房檐上直直地飘了下来,像是一个白色的绸缎沾满了水,扑啦啦地青石地面上一戳,直直地立在那,逆着月光乍看上去更像是鬼。

看上去更奇怪是方栋的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闭着的眼眶深深地凹进去,像是被挖走了眼珠子。

留仙上人见状刚要开口。方栋已经抢先说话了:“不错,我丢的这只眼,就是上人要找的摄魂丹!”

“方栋,你是来与我们做交易的吗?”

“不错。我知道摄魂丹在哪,不过你们先要帮我一个忙,也只有上人和鬼老能帮我这个忙!”

方栋说着直立着身子向前飘移着滑行了几步来到留仙上人的面前。

方栋刚要开口,好像又想起什么,转身揪起中箭女人,拔掉了插在她咽喉的飞羽箭丢在一旁。女人的喉咙发出咕噜一声,伏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这个女人,是害我之人的随从!”方栋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似乎还不解气,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着女人的尸体,“她,可不是一般的随从!”

方栋的话音未落,一股莫名其妙的风横冲过来,那些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全部熄灭。

刹那间,靠近倒地女人一侧屋檐上的琉璃瓦腾空而起,呼啦啦一片朝着方栋射过来。

留仙上人对方栋杀青衫女子的手法有些厌恶,站立未动,刘一手也对这个方栋没有好感,见师父没有发话也立在那儿袖手旁观。

方栋已经感觉到不妙,忙腾空而起,躲过了这些琉璃瓦的攻击。可还没等到他双脚落地,一股旋风卷起刚才他丢在地上的飞羽箭,嗖的一声插入了方栋的咽喉,位置和刚才被杀的女子一模一样。

方栋的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身体从空中直直的坠下,重重摔在留仙上人的脚下。

方栋没有太多挣扎,死了。这有些出乎留仙上人的意料。因为原本在方栋眼里的摄魂丹不见了。而能取走摄魂丹的绝非等闲之辈。

刘一手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这次他隐约感到一种恐惧。叮铃铃一阵声响,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穿着百色道袍的道人,须发皆白,长发无髻径直垂下遮挡了大半个脸。腰间挂着铃铛作响的法器。

刘一手大吃一惊,那个法器竟然是鬼门圣器叫做空颅双生杯。

这件法器的来历已经无从知晓,其最玄妙之处是可以让鬼复生,能用这件法器的只有鬼门的大祭司。

刘一手解下日月冥镜立在手上,这是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在提醒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日月冥镜微微颤动了一下,证明了刘一手的猜想和不安。眼前的这个道人不是鬼门的大祭司。

“道长,不知在哪座仙山修为,是拜的哪里神仙门下?”刘一手开口挑明了身份,“道长既不是鬼门中人,不知我鬼门的圣器从何而来?”

“方栋的摄魂丹在我这里!上人不要吗?”

道长没有历理睬刘一手,望着留仙上人发问:“上人重启秘境,已经惊动寰宇各大帝君,只怕现在的上人已不是逆天改命要为鬼门一族正名,而要是诛仙成魔!”说话间,道人的手一扬,一枚摄魂丹飞腾而起,悬在留仙上人的面前。

此时,留仙上人胸前的三瓣金花立即有了反应,三瓣金光飞出裹住摄魂丹,由内而外交融在一起,之后发出一道略带金黄的紫色炫光,随即又恢复如常。

“啊……”留仙上人长舒一口气,“道长,是敌是友?”

“非敌非友!”道长背手昂首,“我是遵了一个故友的承诺,来这里给上人续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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