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慢吞吞地举手。
穆辛窈扭头看她，忍不住蹙了一下眉。
郁繁生紧抿着唇，直勾勾盯着唐洛。
到底是个没入社会的学生，唐洛被人盯着看一会儿就忍不住心虚，不敢抬头，眼神怯怯地盯着脚尖。
“唐洛，过来，”郁繁生指了指自己面前，“主题曲跳一遍。”
郁繁生教学生这么多年，带艺考生也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收拾小孩的花样多着呢。
唐洛试图向穆辛窈求助，但穆辛窈对她摇了摇头，做了个“快去”的口型。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郁繁生也不多说，放了音乐。
唐洛的动作是穆辛窈教出来的，对于她这种基础薄弱的练习生来说，跳成这样已经很棒了，但是对郁繁生来说，也只是勉强能入眼。
体力不够是个大问题，跳到最后，唐洛气喘吁吁。
“现在懂了吗？明明不是开玩笑的场合，你在干什么？”郁繁生并不算高，却威严十足。
唐洛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郁繁生这是杀鸡儆猴呢。
要是别的时间，怎么开玩笑都行，但是在郁繁生讲话的时候，练习生嬉皮笑脸，那不就是没把话听进去吗？
其他练习生噤若寒蝉，郁繁生也不是非要唐洛回答什么，话已经敲打到位，练与不练，终究是练习生自己的事情。
郁繁生走后，唐洛沮丧地站在原地没动，跟她关系好的人纷纷围过去安慰。
穆辛窈摸摸她的头，心想，导师比想象中更严厉，其实也是好事，只要唐洛没因为这一丁点小事儿一蹶不振，那往后也能长个记性。
众人叽叽喳喳半天，显然也是被郁繁生吓到了。
“其实导师说得没错，我们是该紧迫一些了，”穆辛窈说，“分组练习吧，舞蹈好的带人抠动作，唱歌好的带大家练歌。”
大多数人积极参与，也有不太想掺和的，但是又怕不合群，所以也加入了。
于是最后，大家投票选出的二十位舞担，商讨了好长时间的舞蹈细节，确认了谁都没有任何差错后，一人带四个练习生开始练习。
各个练习室里都是喊着拍子练习的声音，郁繁生知道后，去节目组调当时的录像，看到练习生空前团结，心里高兴，尤其是穆辛窈带头拿主意，也让她对穆辛窈初评级表现的小小不满完全释怀。
“好的很好，是有力量感了，但是可以不用这么用力。这样，提胯你用力，坐胯的时候放松一些，卸力，让力气松弛有度，跳着更轻松还好看。”穆辛窈指导着汪藕。
汪藕始终心里有事儿，怕穆辛窈觉得她是皇族，也怕被家里人强行把她带走，所以原本不想跟着穆辛窈学。
但谁带哪位练习生都是随机的，毕竟舞担主动帮忙，总不好让其他人挑挑拣拣。
只是，在穆辛窈把时间平均分给四个人的情况下，才不到一天，汪藕的动作质量就大有提升，这让汪藕短暂忘记了心里那些乱糟糟的事儿，学得格外认真。
汪藕跳舞一直绷紧着用力，快速连续的侧顶胯动作，像是过电门一样抽搐，穆辛窈教完发力，她也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走，几日过后，全体练习生再合舞的时候，肉眼已经很难找出谁跳得格外不对劲了，整齐度直线上升。
“阿嚏！”穆辛窈打了个喷嚏，坐在把杆上盯着大家跳舞，有些头疼。
虽然南方海岛的冬季气温不是很低，但是穆辛窈跳舞会出汗，有时候没有及时擦干，出门就会冻一哆嗦。
算算日子，距离拍摄主题曲MV已经没几天了，穆辛窈怕自己感冒，赶紧在训练服里加了一层衣服，又一顿不落地好好吃药。
只是病去如抽丝，好几天也没什么好转，穆辛窈只好看了看系统商店有没有什么特效药。
可惜，商店售卖的功能都太强大，用在感冒上有些小题大做。
僵持几日，穆辛窈感觉感冒有要好的趋势，嗓子不像之前那么紧了。
午后，天气闷闷的，练习成果相当不错的练习生们纷纷放松下来，有不少人坐在便利店附近的藤椅上，聊着明天的选C。
穆辛窈只听着，没说话，毕竟她感冒快好了，C位肯定要争一争，但是最有竞争力的向文妍和姜慧雨都不在这儿，不能给节目组提供明争暗斗的素材，她说话也没什么意义。
唐洛倚着她，慢吞吞地拆掉头上的一堆彩色小发卡，把乱掉的麻花辫重新扎了一下，说：“反正不管怎样都跟我这种垫底练习生没关系，不过我希望过几天节目组能拍一个全体直拍，一百个人一起跳舞多有气势。”
陈喃说：“应该有吧？毕竟现在都这么齐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选秀练习生能把主题曲跳这么齐，节目组肯定要拍一个然后拉踩另外两个对家的。”
夔一一禁不住拍手乐：“太缺德了，不得不说，确实少见，我看过的选秀，基本上都会存在那么几个漂亮花瓶。”
陈喃蹭了蹭唐洛：“我们洛洛也是漂亮花瓶，但是洛洛是个金属花瓶，摔不碎。”
她话里有话，指的就是那天唐洛被郁繁生教训的事儿。
那之后，唐洛出人意料地完全没有生气，穆辛窈也觉得奇怪，后来跟她聊过，才发现唐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娇气。
都是从不完美的小孩渐渐长大的，谁没有过几次被训斥的经历？涨了记性就完事儿了，也没必要耿耿于怀，唐洛唯一别扭的，就是当时面子有点挂不住，但是过了这么多天了，自然也就好了。
唐洛把自己的小发卡一个一个夹回头上，摇头晃脑：“没办法，金属花瓶不发光，它还不会反光吗？”
“全体练习生注意，十五分钟后在大教室集合，穿练习服，妆发自理。”广播响了起来。
众人说说笑笑着往大教室走，时间太短来不及回去补妆了，好在录这种物料，日常妆容就足够了。
只见工作人员准备了一个箱子和一个眼罩，组织练习生坐好后，开始宣读规则。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现在由我抽一位练习生站过来并戴上眼罩，我会随机指人过来把手递给她，如果猜中了，那就继续，如果猜错了，这位练习生就结束游戏，并抽取下一位练习生。听懂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摸手游戏，常见于各类综艺，很多男团女团都在团综里玩过，但是这儿毕竟是一百位练习生，难度倍增，大多数人都互相认识，但是没到摸一摸手就能认出人来的地步。
工作人员把手伸到箱子里搅和一番，拿出一张纸条，“有请穆辛窈练习生。”
穆辛窈站过去，戴上黑色眼罩，练习生们立刻叫唤了起来。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穆辛窈谁都认识，没准运气好，真能玩好几轮。
工作人员依次指了常常跟她在一起的唐洛、向文妍、宋惊棠、吴伊可等人过来，穆辛窈都是毫不犹豫就猜中。
被遮挡了视线，穆辛窈的耳朵灵得很，可以听见有练习生在拼命用气流音叫工作人员选自己过去，于是她笑了一下，说：“随便哪位练习生过来，我都认得出。”
穆辛窈观察人细致入微，即使是没有太多接触的练习生，也能通过手的大小胖瘦感受出个大概，再根据自己身前的人的呼吸落在自己的什么位置，得知身高，答案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最后，穆辛窈一口气猜中了二十多个练习生，折在了工作人员的恶作剧上。
本来只是在围观的张露青悄悄靠近，一边示意练习生们不要声张，一边把手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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