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舌哨

第一六四章 舌哨

岳父笑得很慈祥,岳父手上托盘上碗里的菜汁很漂亮,浓稠的**泛着绿个莹莹的光,女婿的心情很惆怅,圆圆的胖脸上,端正的五官硬是挤到了一块。

双拳反复捏紧松开,深吸气,长呼气,忽然,一双大肉手迅速的端起托盘上的碗,却是很慢的将碗凑到嘴边,再深呼吸,壮士赴死般,仰头,闭眼,张嘴,闭气,如倒水般,很快将碗里的绿色汁液倒进大嘴,喉结迅速上下动着,待碗里的汁液倒完,呼吸稍滞,然后长出气,一口气还未出尽,便双手捂嘴,弯腰做欲呕状,却是生生忍住,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

“好,糖来。”见证人一声呼喝,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林武面前,摊开的手掌上,几颗糖果静静躺在上面。

“先苦后甜,遇难呈祥,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吃糖——。”见证人唱那短短十八个字的时间,林武都觉着时间过得太慢,太煎熬,最后那一个糖字还没落音,司马茹素手里的糖,已经全部进入林武口中,开始大嚼,惹得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有人起哄:“哎,这不符合规矩,那糖须细品慢吮,在口中慢慢化掉,这不算,重来。”

立时有人附和:“正是此理,仪式须重来。”

听到这话,林武那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成了疙瘩,可他又不敢反驳,若是未来岳父或未婚妻也是如此想法,他若反驳,岂不是惹得对方不开心,说不定未来岳父一个不高兴,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那他岂不是更苦?

“呵呵,傻样儿。”见林武那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原本还有些娇羞的司马茹素,愣是被他逗乐,忍不住娇嗔一句。

“哈哈哈哈,傻样儿。”旁观之人更是学舌哄笑。

“嘿嘿嘿嘿,”林武那三寸不烂之舌,此时是一句话都讲不出,除了傻笑,就是满心的甜蜜,就如他嘴里还未咽下的糖一般。

“礼成——,请各位入席。”

司马鑫话音一落。观礼的亲朋好友哄堂大笑,有个跟司马鑫差不多年纪的人笑道:“司马老爷,您还真是心疼女婿。咱们这些见证人还未讲话,您就急着宣布礼成,难不成还怕我们欺负您女婿。”

“哈哈哈哈,还真让你讲对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不心疼,难不成指望你心疼?”

“哈哈,我倒是想心疼来着,可惜我家一帮光小子,只能干着急呀。”

小定礼是在女家举行,只未来女婿一人独自前往。喝苦肉汁时需有人见证,至于交换信物,便是私下里的事了。观礼的见证人只管吃好喝好便是。林芳曾问过林武会给司马茹素什么信物,林武只是嘿嘿笑,就是不答,而司马茹素昨日离开后,林芳还未见过她。更是不知她会给自家五哥什么信物。

以林家跟司马家的关系,林家人不担心司马家会为难林武。哪怕是有旁人故意出难题,以司马茹素那泼辣性子,林武也不会吃亏,一家人该干什还干什么,一点未受影响。明日是郭勉娘的寿辰,李翠梅查看了礼单,确定没甚不妥,又亲自给林芳选了参加寿宴的衣裙,这才准备去忙自己的事

林芳缠着娘亲:“娘,女儿年纪已不小,您为何一直不肯女儿为您分劳,您看司马妹妹比女儿还要小一岁,在内,家中是她当家,在外,诺大的耳场,是她一手管理,女儿也不笨,替您分担一些家事,应是还能胜任。”

娘亲也已五十岁,虽然这几年听从二祖母建议,一直做着各种保养,毕竟年纪也越来越大,而自己就像一个米虫一样,白吃饭不干活,家人总不肯自己参与家事,林芳确实想不通。

拍拍女儿的背,李翠梅哄道:“芳儿莫急,待你身子全好了,娘亲自是会支使你为家中出力,此时却是不行,你若闲极无聊,便去学堂看看,你一个堂堂校长,整日躲在家中,名不符实,似也不好。”

林芳急道:“娘,您看我整日活蹦乱跳,哪里身子不好了。”

“芳儿乖,待沈夫子回来,只要他讲你身子已大好,娘亲便会安排你替娘分担。”

齐彪的毒血以毒攻毒,为林芳解了身上的毒,沈夫子仍是眉头大皱,毒虽解,毕竟身体脏器一度衰竭,想要恢复活力,还须药物长期调理,且最忌操劳,一个不好,便会前功尽弃。此话他并未向林芳讲,怕林芳着急,身子再有反复,只嘱咐林家其他人,莫要让林芳累着。

想起沈夫子的交代,李翠梅又联想到了林芳的婚事。别家女儿到了十三四岁,已是对自己亲事很上心,林芳却是不一样,已年满十五,上门提亲之人又多不胜数,而女儿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似乎很不在意,甚至有些躲避,这让李翠梅又喜又忧。

喜的是,女儿的身子尚未恢复,定亲成亲越晚,女儿需要操劳的越晚,于身子越有利。忧的是,再不急,女儿便成老姑娘了,就像当年的林翠萍一样,花样年华耽误过去,再想要找门好亲事,难上加难。

其实,林芳是否嫁人,李翠梅跟大郎心中也很矛盾,婆家对女儿好那便好,若是婆家对女儿不好,以女儿的身子状况,怕是受不了折腾,可嫁出去的女就如那泼出去的水,女儿再有不如意,自家人又能护得了多少,那样的话,还不如不嫁。

经林芳一番话纠缠,李翠梅此时心中已开始犹豫,逼着林芳去参加宴会,是否有不妥,宴会上人多事杂,难免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磕磕绊绊,若是累及女儿,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女儿毕竟是小孩子,既已决定让女儿去,再出尔反尔的话,似乎对女儿的成长也不好,也罢,只要明日多带些人手,并令刘妈及几个丫环一刻不离女儿身边,女儿本就聪慧,自己再多教授她些应酬事宜,应不会有甚大事。想及此,李翠梅不再犹豫,也不急于外出,而是开始细细嘱咐林芳。

午后,林武从司马家回来,递给林芳一个小巧的东西,问林芳:“妹妹,此是何物,茹素给我时,我曾问过她,她却是不肯答,只讲此乃是她的宝贝,我实是好奇,妹妹整日里与茹素玩耍,你可曾见过此物?”

拿过林武手中那个只有自己小手指前端指节一半大小的东西,林芳仔细端详,此物似曾相似,却又与自己见过的那物不同,难不成是司马茹素自己制成?她何时变得如此手巧了,自己怎不知。想想也对,司马茹素已搬出去与司马鑫同住,又全力管理耳场,来跟自己玩耍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见她制作手艺活,也许是司马茹素心感孤寂时,制得此物以排遣。

妹妹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物件,神情若有所思,应是认得,林武小心问道:“妹妹,难不成此物有何蹊跷?”

林芳嬉笑:“恭喜五哥,娶得与你一般手巧女子,等往后成了亲,你二人夫唱妇随,互为辅助,嘻嘻,那可真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可不是要羡煞旁人。”

“嘿嘿,”林武挠头傻笑。

“哈哈,傻样儿。”自前日知道可以娶得司马茹素后,林武时不时就是露出一副憨笑像,此时更是傻得可爱,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十八岁的林武,个子已有一米八,虽然身体圆胖,却是胖的匀称,并不难看,不过相比于司马茹素那小巧纤细的个头,两人还是显得相差太大,林芳用手指在林武那圆鼓鼓的肚子上点着,戏道:“五哥,你该减肥了,若你一直如此,说不准哪天司马妹妹便嫌弃你,不愿嫁你了。”

大肉手又挠上了后脑勺:“嘿嘿,娘亲和二祖母也讲,若是我不减肥,成亲时茹素会受不了,为了你五嫂,往后我就不吃甜食,等成亲时,要跟二哥那般帅气逼人。”

“哈哈哈,你不是讲,不吃甜食便会要了你的命么,怎地,为了五嫂,你连命都不要了?”林文本就相貌好看,成亲那天一打扮,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眼球都被他吸住,帅气逼人这个词,是林芳在那些人面前炫耀自家二哥时所用,没想到林武此时还记得。

“嘿嘿,命我当然要,我还要娶你五嫂呢。”

林芳边逗着林武,手中边把玩着林武给他的东西,看的林武那个心惊呀,从林芳手中抢过司马茹素给他的信物,林武话锋一转:“小人精,别转移话题,你还未答我,此是何物。”

不再嬉闹,林芳郑重答道:“此物叫做舌哨,是含于口中一种乐器,司马妹妹心中愁苦时,便会吹上几曲,此是她的贴身之物,从未示于别人,如今她将此物送与五哥,便是将她的心寄于五哥一身,万望五哥莫要辜负。”

前世时,司马茹素吹舌哨从不避开林芳,也只有林芳听她吹过舌哨,没想到她竟会将如此宝贝的东西,送给五哥为信物,林芳心叹,看来司马茹素还真的对林武爱得极深。

珍而重之将舌哨贴身放好,林武对着林芳一揖:“谢妹妹实言相告,五哥自知该怎做。”

趁林武弯腰自己够得着,拍拍林武的肩头,林芳吐出的话却是极煞风景:“唉,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妹,往后我在五哥的心中,可就找不找影儿了。”那沧桑的口气,本来很严肃的林武,腰还未直起便已笑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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