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有没有爱过我

“安儿,你有没有爱过我?安儿,你告诉我…”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顾承御原本强势钳着她下颌的手转而捧上她的脸,他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安儿,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个时候,听到这里,允今安却是不说话了。

顾承御就定定的看着她,带着些隐隐怒火,带着些不甘,期待,还有几分细不可察的败落。

在她凉薄又冷漠的神色下,显得那样可笑。

见她不说话,过了会,他就又问,“当初那样舍弃我,可曾悔过?

知我在西凉过得不好,可曾念我疼我?

见我回京那日,可曾…有过欣喜?

如果,当初不是萧霆睿从中作梗,你会不会,来见我?

安儿,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要心甘情愿嫁给我?

这些日子,在我身边的日日夜夜,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看到过我的好?”

径自略过那几欲溢出眼梢的冰冷,顾承御魔怔又突兀的笑了声,然后接着问:“安儿,以前,你也会为我逾越规矩私下见我,教我诗文叫我阿御,

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你也会规劝过我…”

“在我顾家败落之时,你也给我母亲进过香。

安儿,以前,以前我们分明那样好过,以前我们那样纯粹的好过啊,

安儿,你…你告诉我,始终还是在意过我的,是的吧?

便如我,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便是再恨,我也…”

“如今说这些。”像是实在难以入耳,允今安突然打断他。

神色乃至每分语气,毫无温度:“顾侯不觉恶心吗?”

“恶心恶心!”听到这话,顾承御原本就不算清醒的强忍顿时消失殆尽。

“我究竟做了什么,就这样叫你恶心!

除了恶心,除了仇恨,你对我还能有何!

允今安,你告诉我,来,你告诉我!”

大掌猛地钳了她的后颈,另一手死死握住她薄肩,

他怒问,“你要何我没给过你,我还有何没给过你?

你说这些时日我对你还不好吗?你告诉我,我究竟还有哪里不如你意?

你那样算计我,那样算计自己的骨血,你、没有心吗?它不会痛吗?”

“我就是因为有心,才不想给你留下这样一个孽障!”

无情的话脱口而出,算是彻底掐灭了他原就薄弱到了极点的幻想。

此时此刻,允今安犹是那样被他握在掌中,分明每寸骨血都写满了孱弱无力,却也决意百倍,寸步不让。

盯她看了半晌,顾承御就突然笑了起来。

满腔的无奈,还有极度压抑的怒火。

“孽障是吗?”

顾承御堪堪点着头,强劲臂弯突然松开她,然后不徐不疾的直起身,边道:“本侯这便告诉你,何为不该来此一遭的孽障。”

说完大掌轻轻一扬。

像是早早做好了准备,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其他,他甚至还没彻底放下臂弯,下一刻就见两个精壮护卫突然提着一人影闯了进来。

而那人影,赫然是允泽言。

被反绑着双手,黑黑的,瘦瘦的。

落人手中,只如小小鹌鹑,毫无反驳之力。

果然,饶是做足了即刻就死的打算,但在真真儿见着侄儿束手无策的那瞬,允今安还是猛地心慌了一下。

“怎么,适才那样嘴硬,现在竟也怕了吗?”

顾承御垂眼看向想要翻下床榻的允今安,然后一把捞她起来,在她极力要挣扎开前,他只手钳住她的脸,强势的迫使她看向允泽言。

“不是说不怕死吗?不是要做贞洁烈女吗?好,本侯如今成全你。”

说完,给外头护卫送去个阴狠眼神:“动手!”

那俩人一听,就当场强行摁着允泽言的肩,踹了他小腿迫使他跪下。

“亲戚一场,原不该这样对你。”

见她分明早已心惊胆寒,却也不肯张口说半句求饶的话,顾承御就转而看向了允泽言。

“但你姑姑不听话,姑父很不高兴。”

“顾狗贼!”

见到同样握在他人手里,生死性命全不由己的姑母,允泽言不仅不怕死,反觉心疼不已。

猛地挣扎了两下,无果后,他恶狠狠的迎着那个人眼光:“要杀要剐直来便是,何来的废话!”

说完,又看向允今安:“姑母,你不要管我,更不要为了我向这种毫无廉耻毫无下限的狗东西…”

话还没落音,就被那俩护卫踹趴了地。

允泽言原就身子弱,去了趟西凉更是带了半身病痛回来,如今被这样精壮的俩人下了狠手,当即就痛变了脸色,猛地呕出口血来。

“言哥儿!”

与此同时,允今安几乎是尖叫出声,笨重的抬起被缚住的手挥开他就要趔趄着滚下床榻,下一刻却又被那如巨网的大掌捉了回去。

“顾承御!你放开我放开我!顾承御…”

“动手!”

令声一喝,护卫立马又掏出匕首一把,猛地切开允泽言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抓起他两手强硬的摁在地下。

“顾承御!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放开他,你快放开他!顾承御!你放开他!”

好似全然无视她几欲撕破的哭求,另一群护卫又带着千奇百怪的工具进了来。

浓重的铁锈味,盐水味,和炭火烧的滚烫金属味瞬间充斥了原本血腥满溢的房间。

“如此之多的把戏。”顾承御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垂头看着她:“你说,哪个更有意思?”

“你放开他…”

“听闻,舅兄此生最得意写得一手好字,见过安儿的字,确属极品,却也不知同出师门的言哥儿何如?

不知…少了两根指头,写出来的字,又何如?”

“不…不要…”

“姑母……你不要怕,我不怕死…”

话没说完,护卫又突然往他心口送了两脚,允泽言再是眼儿一暗,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允今安顿时脑子一嗡,也顾不得能不能作何,蛮力挣开他指骨就猛地翻下了床榻。

后果可想而知,不过半刻,又被捉了回去。

“动手。”

“你杀了我吧,顾承御,你恨的是我,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才能解恨,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见她惧怕之中好似有了几分妥协之意,顾承御顺势钳住她下颌。

道:“如今,本侯给你两条路,一,继续与本侯作对,自然会有人为你所为付出代价。

二,乖乖做了侯夫人,尽足为人妻的本分,我自能护他后世无虞。”

“不要,姑母…我不怕…”

“我、我选…”

见那护卫好似又起了下手之势,允今安连忙打断他。

“我选言哥儿,我要言哥儿…”

“要什么?”

顾承御又逼问。

“要、要顾侯…”

“要什么?”

“顾郎君。我,我选顾郎君。”

直到这句,顾承御才收了继续的势头。

松开对她的钳制,徐徐站起身,边示意婢女搀她上榻。

“夫人身子孱弱,没有本侯的允许,不得见客,不得外出。”

“传郎中。”

毫无情绪的丢下这句话后,他扬手轻轻一挥。

鸳鸯羡窗幔垂尽,断去霞光,内阁瞬间又只剩灰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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