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糜糜法音

两名老彝巫说得正来劲,这时候那中间的彝巫老妇喝道:“愚蠢,你们只当木噶那老东西那么容易就死了?我料定他如今就躲在屋子里面装死,只要咱们一进去,便要取出撒梅令,以五彩神火烧咱们!”

一听这话,矮个子老彝巫一下子转变了风向,说道:“不错不错,二姐说得不错,我看那老狗也是这般想的。”

他一说完后,高个子老彝巫也点了点头,只见他对着那老妪问道:“二姐,你说该怎么办?”

那老妇冷笑着说道:“管他死与没死,起法鼓,先将他心神搅乱,咱们再冲进去拿他!”

那女彝巫一说完,其他人急忙点头叫好。于是那四名彝家汉子分别站了东西南北是个方位,只见他们腰跨兽皮鼓,手里拿住两根红色的木棍,开始棒棒棒的敲了起来。

那声音先是轻缓,到后来逐渐的急促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脑袋开始晕眩起来,心口上也莫名的一阵发毛,到最后感觉昏昏欲睡一般。

我使劲的摇晃了几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候只见老葛极力的从那阴王镯里面探出一个头来,对着我说道:“爷爷,此乃彝巫的糜糜之音,专门摄人心魄了,你快捂住耳朵,不要去听。”

一听这话,我急忙点头,我问老葛:“你们出不来?”

只见一个芝麻大小的老葛在那手镯的孔洞上说道:“出不来,这老彝巫的劫阵太厉害了,我们只要一探出身子来,便感到一阵萧杀之气扑来。”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就呆在里面吧!”

老葛嗯嗯的应着,然后又将头缩了回去。

这时候我抬眼一看,只见那下面的四名彝巫依然在不停的敲着法鼓,敲着敲着还围住那土掌房跳了起来,嘴里也嘀咕着一些彝语。那几人不知道说的什么,感觉是在唱咒,三个年老的彝巫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那四人折腾了老半天,里面的木噶毕摩依然没有现身,外面的人也不敢进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一阵,只听到那女彝巫对着一高一矮两名老彝巫说道:“你们快祭起法螺,一同逼他出来!”

那两名老彝巫一听,急忙从腰间掏出两只大白螺,捧在嘴里呜呜的吹了起来。他二人这么一吹,整个山坳里面都是法螺和法鼓之声。

哪怕是隔得这么远,也吹得我脑袋快要炸掉一般,那种感觉就如同上了一个紧箍咒,疼痛难忍。

我正觉得极其难以忍受的时候,只见那木噶老彝巫从石屋内冲了出来,大声喊道:“别吹了!”

他这么一嗓子出来,只见一股巨大的罡气扑面而来,将那四名彝家汉子给震翻在地,而三名彝族老者也往后退了两步,于是那鼓声和螺声一下子都停下来了。

“哼,木噶,你终于是出来了!”那六十开外的女彝巫冷笑着说道。

“拉娥,你到底想干什么?”木噶老彝巫厉声喝道。

那女彝巫大笑了一声,说道:“干什么,自然是把撒梅令给交出来!”

木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大哥拉拖毕摩都死了,还能做什么彝家巫王?”

那女彝巫瞪眼说道:“我大哥是死了,他做不得巫王,可我侄儿拉哈曲羿也是毕摩,他还可以做巫王!”

那女彝巫一说完后,旁边的一高一矮两名彝族老汉也跟着说道:“不错,我大哥的侄儿曲羿可以做!”

木噶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看是你们是三人想要做吧!”

那女彝巫骂道:“放屁放屁。”

木噶冷笑着说道:“你们拉哈家族和欧其毕摩家族斗了一百多年,都争着要做那彝家巫王,争来争去,死伤无数,有意思么?”

那女彝巫瞪眼喝道:“怎么没有意思,如果不是你这老狗不把撒梅令给我们,要不然我大哥早就做了巫王了,也不会有后来和欧其阿果斗法气绝身亡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她一说完,那旁边的一高一矮两名老彝人也跟着说道:“不错,这笔账要算在你这老家伙的头上!”

一听这话,木噶脸色一变,喝道:“你三个东西好不要脸,拉娥,拉沙、拉古,我念大家都是彝人,处处对你们忍让,可是别血口喷人!”

那女彝巫冷笑着说道:“血口喷人?明明七大毕摩都推举我大哥做巫王,可你为何还不把撒梅令给我们?这样一来,欧其家族更加不服,你说,不是你造成的是谁?还跑到这里来装聋作哑,明明就是偏心欧其家族!”

木噶大声说道:“十大毕摩和十大苏尼都推举你大哥没有?只要意见不统一,你们来了我不会将撒梅令交给你们,欧其家族来了我也没有交给他们,如何是偏心?我说了,眼下你们拉哈家族的人和欧其家族的人,都没有做巫王的人选,没那个天赋!故此谁做巫王对方都不服气。”

“放屁放屁!就你这老狗有这个天赋,就你可以做巫王?”那女彝巫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远远的看着听着,觉得那女彝巫脾气暴躁,蛮不讲理一个人。

木噶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我们木巴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撒梅令的守候人,从来没有做巫王的念头。谁要是真有那么个天赋,十大毕摩和十大苏尼都信服了,一齐推荐,我自然会将撒梅令拱手奉上,否则,想都不要想!”

一听这话,那女彝巫厉声骂着:“找死,我看你这老东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后她七人哗哗的举起法器,迅速将那木噶毕摩给团团围在中间。

一见这情况,我有些替下面的木噶毕摩捏了一把汗,只见木噶毕摩不慌不忙,冷笑着说道:“你们不听人劝,屡次上来捣乱,将我这土掌房给折腾得千疮百孔,如今还借来峄山法鼓和雅砻法螺想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木噶老毕摩一说完后,一手抬起,一手从腰间上取出一柄巨大的牛扇子骨出来,那骨头上面挂了七八个指头大小的铜铃,轻轻一摇,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声音极其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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