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奥丁之镯

清逆风说:“不,安徒生不是天才,他只是一个善良的使者。给苦难送一些坚强,在黑暗中点亮一盏温暖的灯。”

花绯红说:“可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你想想看,安徒生是一个鞋匠的孩子,在贫穷中长大,童年也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可他却能想象虚构出那么让人动心的故事,让无数孩子的心都有了依靠。这样的人不是天才,是什么呢?”

清逆风说:“不是虚构,而是现实,他的童话都是对人间的复述,所以,他是善良的使者,他来人间,一定有他的使命。”

花绯红说:“你这个人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一个分离的人。”

清逆风说:“怎么可能呢?如果不属于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跟你坐在一起呢?”

花绯红说:“感觉,感觉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这个小镇真好,是那种特别适合谈恋爱的城市。如果和心爱的人坐在这样的地方,享受着阳光的抚摸,一辈子就满足了。”

清逆风说:“你会是这样的人吗?我觉得你是那种充满野心的女孩。”

花绯红说:“是吗?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就是因为遇到一个人,就变了。”

清逆风说:“伯克莱博士叫我们过来的任务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花绯红说:“我也不知道呀,任务?不就是看看吗?”

黄昏如期而至,晚霞将天空燃烧,整个城市都沦陷在霞光的迷色中,花绯红看见一个裸着身体戴着王冠的男人在街上缓步而行,后面跟着成群结队的宫廷武士。

清逆风说:“‘皇帝的新装’?大概是表演吧。”

这时,‘七个小矮人’来到他们面前,说:“两位,你们吃点什么?”

花绯红对小矮人说:“你们是马戏团的演员吗?”

一个小矮人说:“什么马戏团?”

花绯红说:“你们不就是安徒生写的那‘七个小矮人’吗?”

又一个小矮人说:“谁是安徒生?什么马戏团?我们这是生活。梦想总是灿烂,生活永远残酷,你们是外乡人吧?”

那个胖老板娘变成了巫师的模样,衣着黑色的衣裙,长长的头发辫成麻花辫子拖在地上,手里端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放着一颗心,对花绯红和清逆风说:“两位,价格比较便宜,不需要金币,只需要用你们的大脑来交换就可以。”

花绯红说:“这也太逼真了吧,不过这种戏,我不太喜欢。”

老板娘巫师说:“什么戏?黑暗即将来临,由我主宰这个世界。”

花绯红说:“我不喜欢这种表演,太过了,你们还是去找那些旅行者吧。”

老板娘巫师说:“表演?你们以为我们在演戏吗?”

清逆风看见“卖火柴的小女孩”蹲在路边,一群接一群黑色的乌鸦在天空中发出凄厉的叫声,它们抢夺着天空中的向日葵,向日葵的花瓣飘满了天空。

喧嚣的城市隐没在黄昏之后,花绯红和清逆风感到他们坐在了另一个城市,梵高的油画框里没有了燃烧的向日葵,而是一只黑色的猫,猫尖叫了一声,从画框中跳了出来,蹲在桌子上,看着他们,眼睛里发出幽蓝的光,那些鲜艳的玫瑰、紫罗兰都变成了暗色的花。

花绯红恐惧地说:“为什么我们坐在的这个世界,却是另一个世界?”

清逆风也恐惧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明白,我们是掉进了另一个世界,还是同一个世界有着无限的重叠?”

花绯红说:“什么有限无限?难道又是数学计算吗?”

巫师说:“你们不应该停留在我们的世界,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人。所以,你们是自投罗网,当然,也不能责怪我没有慈悲之心。我们蜷缩在黑暗里,只有你们的大脑才能成为我们的滋养。终于等到了你们的到来,所以,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花绯红说:“都怪我贪念黄昏的景象,伯克莱博士叮嘱过我,让我们在黄昏之前离开,我忘了告诉你。”

巫师说:“你们从哪里来?”

花绯红说:“我们从哥根大学过来。”

巫师说:“大学是什么地方?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清逆风说:“那是生产知识和智慧的地方,说了,你也不会懂。”

巫师说:“知识和智慧是可以生产的吗?这倒是新鲜事。”

巫师说:“好啦,现在该是用你们的青春之血祭奠黑暗的时候了。”

巫师说完,举起了锋利的尖刀。

清逆风说:“等等,等等,你能告诉我那些天空中的向日葵是怎么回事吗?”

巫师说:“你是瞎子吧?天空中哪有什么向日葵?”

清逆风抬头看,天空中的向日葵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除了覆盖天空的乌鸦,就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不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荒谬,还是荒谬就是世界的本质。

清逆风把巫师的刀挪开,说:“我们谈一下条件,怎么样?”

巫师狰狞地大笑起来,说:“条件?你跟我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谈条件是需要筹码的,你拿什么跟我交换?不过,我有耐心听一听你的想法。”

清逆风指着花绯红,说:“只要你们放过这个女孩,然后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巫师说:“那怎么行?这算什么条件?我本来可以得到两个人的大脑,可你的条件却让我只能得到一个人的大脑,你这算什么筹码?难道你一个人的大脑能抵两个人的大脑吗?”

清逆风说:“我一个人的大脑当然抵不了两个人的大脑,但我可以给你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巫师说:“这倒有点意思。说吧,什么东西?”

清逆风退下手腕上的蜘蛛手镯,说:“这个可以吗?”

清逆风刚亮出蜘蛛手镯,一个声音就在巫师的耳边响起,说:“见到‘奥丁之镯’,还不下跪?”

巫师瞬间丢掉手中的尖刀和碟子,跪在清逆风的面前,说:“主人,是仆人瞎了眼睛,请主人饶恕。”

清逆风说:“起来,起来,我怎么会是你的主人?”

巫师对清逆风说:“对,你就是主人。谁持有“奥丁之镯”,谁就是主人。”

看到清逆风手中的玉镯,巫师甚至不敢抬眼与清逆风对视。

清逆风说:“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巫师说:“手持‘奥丁之镯’,方圆天地均是奥丁的领地。”

清逆风说:“谁是奥丁?谁的领地?我不是什么奥丁,我也不认识什么奥丁。”

巫师说:“主人,谁持‘奥丁之镯’,谁就是主人。仆人冒犯了主人,任凭主人怎么处置。”

巫师捡起地上的尖刀,对清逆风说:“主人,要不这样,你就给我一个痛快。或者,你就让我成为你的奴隶,成为一只永远跟随你的蚂蚁。”

清逆风说:“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什么主人,也不是你的主人。你只要告诉我,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巫师指着一道门,说:“主人,出了门,就是世间夜市的繁华。”

清逆风拉着花绯红就走,出门之前,对巫师说:“尽量在饮食上清淡一些,这样才能保持素心。”

巫师说:“是的,主人。”

清逆风看了看他们刚才出来的门,和白天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白天的阳光变成了夜晚的灯光。咖啡馆里仍然是白天的那个胖老板娘。

清逆风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看看眼前的世间并无异样。

花绯红对清逆风说:“我饿了。主人。”

清逆风说:“我,我也饿了。”

清逆风的手摸了摸口袋中的硬币,说:“可是,总是你付钱,让我觉得很难堪。”

花绯红说:“没有关系,将来如果有一天,你欠我欠得太多了,到时候,你还是没有钱的话,就拿你的蜘蛛手镯抵给我吧。”

清逆风说:“这样吧,现在就抵给你吧。”

两人在城市的街道上走着,花绯红说:“不不不,你还是自已留着吧,否则,我得跪下来喊你主人。”

两人在街边的一个小酒馆门口坐了下来,花绯红对清逆风说:“主人,你吃点什么?”

清逆风说:“面条吧。”

花绯红对女招待说:“来两碗面条。”

清逆风说:“好在那个巫师认错了人,什么奥丁?否则,也说不定咱俩被她用什么魔法给封印了。”

花绯红说:“哎呀,清逆风,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就变得怪事不断,我现在要考虑,是不是应该远离你了。”

清逆风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进了荒谬事务所,荒谬就开始与我相随。什么‘奥丁之镯’,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手镯吗?戴在我手上,时间也不算短了,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怪异过。”

花绯红说:“或许是你没有在意。奥丁是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神,一个最大的神。掌管预言、王权、智慧、治愈、魔法、诗歌、战争和死亡。‘奥丁之镯’从字面上理解,应该就是奥丁的饰物吧。你想想,如此厉害的一个神,连巫师在他的面前都感到恐惧。”

清逆风说:“可是跟我们,不,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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