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南下寻梦第二篇第四十1章

老肖一直在厂里忙着工厂内部的事,他打算春节前一定将所有的前期工作做完,争取明年春天开业。

这天下午,老肖刚来到办公室,他的手机响了,一听是忆雪的,赶忙问:“孩子,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忆雪说:“义父,我爸的手术成功了,我们现在在外滩的一家医院。我有个重要的事还得请您老帮忙。”

老肖说:“什么事,说吧!”

忆雪说:“义父,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起过的一个叫任远方的人吧,他骗走了我所有的财产,害得我无家可归。”

老肖说:“记得,怎么了!我答应过你,一旦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要为你讨回公道。”

忆雪说:“这个人就在外滩的市立大医院里,和我父亲对门的一个病房里面,正和这家的家属谈论官司的事,现在我们谁也没有惊动他,我也没和他见面。听说他在北京开了一家大型的律师事务所,叫方圆行律师事务所。如若不方便的话,等他回到北京找他也可以。”

老肖说:“不行,此人狐性疑心重,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再见到他那可不容易了。我现在就去找相关部门的领导,争取今天下午就到外滩。记住,一定不要操之过急,等我们到了以后再说。”

说完便挂了电话。老肖放下手中的工作,出了办公室开车去了公安局,局里正在开会。

老肖坐了一会儿,等会议完了,老肖去了局长办公室自报家门,局长一听是上司的老朋友,台胞归国创业人士,赶紧让手下的人沏茶。

老肖说:“我不是来喝茶聊天儿的,是有重大案情回报的。”

局长一听重大案情,赶紧叫记录员来记录。

老肖说:“我来京之后认识了一个叫欧阳丹的女孩,后改名为欧阳忆雪,此女原是特区大成地产商常有德的二任妻子,因年龄悬殊太大,婚姻不太如意,不到两年便离了婚,在特区一个任律师的帮助下得到了差不多7000万的财产。

“回到北京,这个任律师用感情骗走了欧阳丹的七千万财产。最后欧阳丹在衣食无着的情况下,进了舞厅混日子,后来遇到了我,也是有缘认了此女为义女。

“我帮她在北京找这个律师,一年之久并没音讯,不想今日在外滩大医院里出现,竟在我义女她父亲病房对门的一间病房里同病人谈论着官司的事,不巧正好被义女无意中发现。我们应尽快的赶到外滩,争取早日将这个不法之徒捉拿归案。”

局长一听吓了一跳,涉及到七千万的财产,那绝对不是小案件,建国以来的大小案件中涉及财产方面,老肖汇报的是涉案财产最多的案件,而且还是律师。他不敢答应,赶忙让老肖留下电话,回家等消息,并说:“我们开会研究一下方案。”

方律师同王玉梅商量了如何打赢官司的事。要说这次方律师真没想在这场官司中捞多少好处。从内心来说,方律师一方面是为了打抱不平。你常有德也太过分了,身价过亿的老板竟然弃原配妻子而不顾,致使她们的衣食都无着落,你拔一根毛也够她们用的,何苦吝啬到如此的程度。你不是不负责任吗?在法律面前,你去解释吧,其二呢,他常有德在外滩也算名人,这一场官司媒体绝对感兴趣,借此机会在外滩传扬一下方律师的大名,至于说。他想从中捞多少好处,说实在话,这回真的是冤枉了他。要知道,方律师也是有眼光有魄力的人。和常有德虽说不是一路人,而且行业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企业性质,以营利为目的,自己创业的私营经济。但方律师更注重的是企业的前途和命运,个人社会上的声望,他想通过此官司来博得的外滩人的赞誉。所以一开始他就没计划这场官司下来,他能获利多少?

杨大夫听王玉梅的房间里有人说话,进来一看不认识的一个年轻人,衣冠楚楚,气质高雅,忙上前问道:“这位仁兄是玉梅大姐的亲戚还是他的朋友?”

方律师淡淡一笑说:“既非亲戚又非朋友。”

杨大夫说:“不管亲不亲的,只要能来看一看这个可怜的大姐,应该都是社会上的热心人。”

方律师说:“医院宗旨就是治病救人,没想到本分之外还有情分,真是难得。”

“这就是北京方圆行律师事务所的方律师。”王玉梅解释道。

杨大夫说:“如果方便请方律师到我办公室里去坐一坐。”方律师是点点头,跟从杨大夫去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杨医生和方律师研究了王玉梅父母手术的事。

常有德打点好行李,准备回特区。长沙离外滩就那么一个小时的航班,既然已有了回家的念头,回特区前何必路过家门而不回呢?再说一到特区忙活起来又没有时间了。儿子己两三年没见了,应该长高了吧,说不定比我还高呢。按年龄算,应该上大学了呀,岳父岳母身体也不太好了,我和玉梅这一闹离婚,说不定再气出什么病来,玉梅为了我,从一个花季般的少女熬成了黄脸婆,我怎么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呢?我曾经鄙视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也曾憎恶那些有钱后六亲不认的人,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也走上这条路呢?是钱的错还是人的错?亦或是社会的错?总之在这个人心思变的时代,在有些西方不文明的文化进入后,他们的确在中华文化的土壤里,悄悄的改变了什么?

常有德想着想着,眼眶都模糊了,往事一幕幕,真情一件件。苦难中那动听的欢乐声,孩子在他怀里熟睡的笑容,逐渐的连成一片,好似电影一样,重温着过去。他决定先回外滩。争取早日得到家人的原谅。哪怕跪在玉梅面前,也要她原谅自己,让她打骂自己,让她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他都毫无怨言,他要和她复婚,他要重新担起这个家的责任。常有德想起和王玉梅离婚后的一桩桩一件件的让人窝心的事。他看透了女人,那些漂亮的女人们看上的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钱,他看到了女人的漂亮外表,却没有看到他们漂亮的外表下那颗五彩的心。一位有经验的女人说:这伙有钱人用钱养着我们,我们用他的钱养着另外的他们。这些有钱人就是我们的银行,取之不尽,榨干了这个再找另一个,总之有钱人有的是。常有德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总算危机关头悬崖勒马。他现在才知道这一生中对他最好的女人就是与他共患难,同奋斗的发妻王玉梅。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腊黄的脸,就是她为了家庭操劳而刻成的印章,别看它丑,却闪耀着人性的光芒,书写了中国和她们一样的妇女最美的华章。这种丑里留下的全是美,全是美的精髓。

为了不让自己在商辉面前难堪,他决定让商辉先回特区主持工作,他一个人回外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回去更方便一些,有些家庭上的事还是不让外人知道的好,何况他还有一些忏悔的活,对玉梅和岳父母讲。

回到外滩,常有德呼吸了一下家乡的空气,他觉得好舒服好温馨,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清理了一下思路,到商场买了好多好多的礼物,这一次他真的想家了,买好礼物打了车,直奔曾经和玉梅共同欢笑的那栋老房子。

到了那里,他不禁大吃一惊,这里的老房子两年不见,已改成了一个别墅院,院内站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鸟笼子在教鸟说话呢,他突然觉得心头一热,一口腥腥的东西涌到嘴里,他有气无力的吐了出来。神情木然的拎着礼物站了好一会儿,心想,这怪不得玉梅,我能找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就不能找一个有钱人过日子吗?再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找一个男人怎么养活家吗?想到这里,常有得如同掉进冰窟窿里,想家的急切心情,回家的兴奋,到家后的激动,忽然间成了泡影。他觉得自己此时如同被抛弃的婴儿般的无助,他的精神支柱瞬间的倒塌,他的心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慢慢的被抽了筋一样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院内的人早就看见他了,不认识他也没在意。看着这人拎着好些礼物站在自家门口不进来也不走,像是找人,后又看到他倒了下去。便放下鸟笼子走出院来,看了一眼常有德,只见他双眼紧闭,泪水直往外流,他赶忙俯下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没有动静,他感忙招呼家里的人把他抬进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常有德得醒过来,接着便如同孩子般的哭了起来,任那泪水毫无节制的涌了出来,院主人莫名其妙。常有德在极度的悲痛中,院主人只好扶着他,让他发泄。院主人一看此人一身打扮,心想这个人绝非一般人士,就这些礼物看上去,在外滩也是有名的大人物,怎么就倒在了自家的门口呢,而且如此的悲伤呢,看这表情,没有彻骨的痛,不会有如此的悲。如此伤心,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连忙叫老婆熬了一碗加红糖的姜汤。

常有得德哭了一阵止住悲伤。看了一眼院主人说:“谢谢你救了我,但记住你一定要对玉梅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挣扎着要走。院子主人听得云里雾里,忙说:“这位大哥。你千万别误会。玉梅是谁我也不认识啊,我们这儿也没有叫玉梅的呀。”

常有德一听怔了好一会儿,用衣袖擦了擦脸,急切的问:“那你老婆叫什么?有个儿子叫什么?”

院主人一脸茫然的说:“我老婆叫熊娟,外滩人,只有一个闺女没有儿子。”

常有德一听这话,叫得事有蹊跷,便问道:“你们怎么住在我家里?我家的人呢?我家那栋老房子呢?”

院主人一听有点明白了,这个人曾是这个老宅子里的人,出外几年没回家,看他这年纪应该是邻居嘴里经常提到常有德相似。便问到:“这位大哥你贵姓?想你有几年没回家了吧,这个院子是我前年花钱买下的,后来重新翻新成这样的。”

常有德一听这话。忙问:“那这家人搬哪里去了?”

院主人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明白身份的人,我不能透给你这家人的信息。”

“我叫常有德,两位老人是我的岳父母,还有一个妇女是我的妻子王玉梅和一个儿子。”

院主人一听,不屑一顾的说:“特区地产界的大老板,难怪穿着华丽谈吐不凡啦,听说在特区的日子过得滋润着呢,和王玉梅离了婚怎么又念起旧情来了?这不符合当代有钱人的风格呀!”

常有得听着院主人的冷嘲热讽并没在意,只是问道:“这位先生你行行好。告诉我一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看不见他们,我心里急得慌。”

院主人说:“看你这么诚心,就告诉你吧!曾经的这家女主人叫王玉梅,和你离婚后父母双双得了重病,为了给父母治病,不得已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最后还是不够只得把这座老房子卖了。

“现在具体搬到什么地方,只是听说在一处地下室里,劝你有钱人一句,人之所以区别于畜牲。那是因为人有良心,千万别披着人皮干畜牲的事,现在赶紧去医院,说不定还能见岳父岳母一面。晚了的话见到的可就是一堆白灰了。”

常有德一听,犹如五雷轰顶,也顾不得要礼物了,起身便往外跑,院主人说,在外滩市立大医院里,千万别找错了地方,这些东西我一会儿给你送去。

常有得一口气跑出院子,到了街上,打车直奔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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