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还行，胳膊还在。”钟哲涂药的时候疼的呲牙咧嘴，幸好雾灵的那把斧型长戟只是给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不深的伤痕。
雾灵的反应之快超出了两人的想象，不过好在动作迅速的那个毫发无伤，还迅速贴身压制住了雾灵的反击。
一长一短的兵器组合，就很容易手持盾牌的人在一对一中卡住位置，进退两难。随着钟哲加入战团，雾灵的反击越发困难。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雾灵并没有自保的逻辑，与变化成人类或者其他生物不同，雾灵摆明了要以死换伤。
刀剑交接之际，玛琳本以为可以逼退的雾灵迎着走了上来，挥起长戟命中了躲闪不及的钟哲。
“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吧。”玛琳给钟哲打上止血带，确认牢固之后扶他起来。
“我就应该一枪解决那个雾灵的。”钟哲一受伤嘴巴就特别活跃，他习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忽略疼痛。
然而一路上玛琳几乎没有回话，最多嗯一声或者直接不搭理，搞得他颇为尴尬。
“你见过那种东西是什么吗？”快回到郊区的时候，玛琳突然开口。
“从来没有。”
“那是队长的傀儡。”玛琳说着叹了口气，“警备队里一直有一些不好的传闻。”
“关于卡梅克生物？”钟哲还记得朋友给他提过的“大生意”。
玛琳摇了摇头，“和你录完节目之后，那个十二号街区的玉虎帮头目失踪了，几个目击者的线索得出他通过这里的郊区去了荒野。而那件案子是我们队长亲自处理的。”
玛琳没再说什么别的，只是给他留下来了一个电话。随后，他和等候多时的铁指别过，匆匆返回事务所。
事务所的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汽车，黄绿色的涂装已经掉了不少漆——卢西亚联邦的车辆以发动机耐用著称，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除了发动机都别指望。
十七号街区里的汽车就那么几辆，老社长那台是购自卢西亚的一位大使手中。而那辆车又是安通公司通过外交渠道出口的定制型号，安静优雅，是做工和用料相当一流的豪车。苇原长介最近偶尔会开着上班，引得众人一阵艳羡。
而此时外面这辆车大有种“今天我总要创死一个，不如就创你吧”的架势——瓦文萨的“爱国者”皮卡。
瓦文萨的父亲在故乡托卡利什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求着帮忙办事的人络绎不绝。
他给钟哲家里搬来洗衣机的时候拍着胸脯：“给上面报一个数，指挥下面工厂生产另一个数，差出来的这些就是我们这些生产计划委员会的调度员的东西，想送谁就送谁。”
两家人住的很近，一栋楼里的邻居，他们如此熟络自然很是正常。由于瓦文萨的母亲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受了刺激投河自尽，而父亲仍然忙着在各个工厂之间调研，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像兄弟一样住在一起。
等到钟哲被送去读大学，瓦文萨去了工厂，两人依旧保持着书信往来。巧的是几年之后的征兵，按照户籍地域进行初步的集训，又碰到了一起。
钟哲第一个晚上从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啜泣，瓦文萨则是和教官们以及其他新兵打牌赢下了差不多上百支烟。训练的闲暇时光，两个人一起看喝酒看风景聊天。不知道为什么，瓦文萨总能搞来一点饮料，两人拿伏特加兑汽水喝得欢快。
等到分配部队的时候，瓦文萨抽中了特等奖中的特等奖——卡车司机，而且还是在专门的后勤部队里。所谓后勤部队，专职大约是：押送物资，协调各部门职能，送伤兵回去……
残酷的第二次企业战争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开着皮卡协助开着步战车的友军追击开着面包车的帕萨塔游击队，在某一天受到伏击之后稀里糊涂地觉醒了灵能。
等到战争结束时，瓦文萨听说了投降的事情，欣喜地找到了前来受降的敌人，交出武器，拆掉他乘坐的皮卡上的机枪，把仓库里物资封存连同卡车一起移交。
也许是他运气好，也许是他说动了对方，瓦文萨完好无损地开着一辆满载食物和药品的军用汽车回到了老家，使得他名噪一时，遍寻钟哲无果之后，他来到萨诺科谋生。
等到钟哲千辛万苦来到外城区找工作，卢西亚人之间的关系网让两人终于再次碰上。瓦文萨这种思路活泛的灵能者永远是最抢手的，钟哲能如此轻松地进入白星事务所也是托了他的福。
瓦文萨来到这边可谓是顺风顺水，私活儿公事两头赚钱，也搭上了不少巢区的关系，《萨诺科九点半》的门票就是他搞到手的。
作为白星事务所现在除去苇原和丽塔之外的唯一一名灵能者，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提出申请去购买装备，请个长假，驱车赶往两百公里外的城市。
瓦文萨很像他父亲，高大魁梧，棕色的头发和短须，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有神——在托卡利什这被称作狼眼。他没有穿制服，而是黑的鲜亮的空军皮夹克和裤子，这是从卢西亚联邦的某个直升机驾驶员手里淘换来的。
也许是由于母亲并非卢西亚人的原因，钟哲在本地的圈子里一向混不开。联邦并不是没有远东人，但远东的黄种人在联邦军队里一直是扮演着包括而不限于炮灰、杂役和罪犯的职责。哪怕他有个受人尊重的父亲，也很难扭转这种印象。
瓦文萨恰好相反，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和不管哪里的同胞都能打好交道，按照卢西亚人的说法，这叫“友惠”，就是朋友之间彼此行个方便。
而这次他请假的目的就是去拿到“友惠”来的东西：摩耶之面。钟哲扫了一眼那精致的包装上的文字。
【摩耶之面】
【战术型灵能装备】
【等级:IV】
【功能：吸收和发散特定灵能波动，欺骗认知能力不足的生物，使之无法正确认知使用者。】
入门水平的灵能装备的价格接近五位数，战术型的普遍更高一点，凭他们两个的收入想拿到这个可谓是痴人说梦。但咱卢西亚人有的是办法：搞不定这个装备的售货员，还搞不定他的保管员吗？
反正保管仓库一年也未见得能清点一次，只要买上两瓶伏特加递过去和主管好好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咱卢西亚老乡的未来发展，自然有人给你报个损让这个东西的估价跌到2000克朗。
然后你就可以花3000克朗从仓库主管手里买到了。
面具非常轻便，三四十克的白色面具，只覆盖上半张脸，嘴巴露出。其材质柔软远超硅胶，弹性也非常完美，放到脸上可以自在地贴合，不用绑起来已经十分牢靠。
牢靠到了钟哲惊叹，“这东西怎么取下来。”
“用灵能。”
瓦文萨轻轻一碰，面具自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