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树精

郊区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前提是你有很好的耐心讨价还价,还得有使用不明来路产品的大无畏精神。

“复装的子弹还这么贵啊?再打个折吧,这用起来要毁枪的。”

“不要植入体,你自己说这东西损坏率高不高吧。”

“光学瞄准的挂件你能卖给谁啊?很难出手的,最多再加10克朗,不能多给了。”

郊区嘛,卖起东西来主要靠推销员们见缝插针的热情,反正也是闲着,与其在快餐店里端着杯饮料等警备队的人到齐,不如忙活点自己的事情。

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特勤队员拨打了七八次对讲机,确信不会有其他人过来一起行动之后,开始让钟哲和郊区本地的帮派首领一起过来看汇总资料。

大概是和十七号街区的围墙破坏相差无几的时间,郊区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两个一组的巡夜人,有一组不见了;去荒野里采野生水果的人有好几个现在还没回来,想来应该是横遭不测了;闯入十七号街区的异常生物有六起案件,这边多一倍不止,而且还有几个没处理掉……

“所以你觉得是灵能风暴导致的?”特勤队员名叫玛琳,是萨诺科本地的新人。

“对啊。”当地玉虎帮的“铁指”回答,“萨诺科周围某处灵能扰动,导致大范围的异常生物迁徙,差不多就可以解释了。”

铁指是他们帮派的一个职务而非等级,一个地方的“铁指”只能有一位,他们负责和官方打交道,也是实际上的话事人。

“不合理。”钟哲和她的意见相反,“灵能扰动后出现的异常生物应该倾向于聚集在一起的,就算有落单的偶然情况,也不该是这种几天时间陆续出现目击报告。”

“因为灵能风暴的为止离得近,所以一下子都过来了。”

“可现在除了17号街区别的地方并没有报告。”

钟哲和铁指之间的争论并没有什么结果,一个坚持认为是灵能风暴,这样的话萨诺科市政就得派人来这边进行清剿。而钟哲不认为这个申请批准的下来:安通公司的工厂里有专门的监测室,可以调查大规模的基底灵能变化。

但不管怎样,之前闯入的异常生物还是要清剿掉的。

所谓异常生物,其所囊括的范围广阔到没有边际,但归类的话主要是两种。

有些是现实存在的物种:比如野猪和狼,这是最常见的危险生物。这些东西荒野以外也多的是,但荒野中长期浸润灵能环境会让他们体格或者某方面能力惊人。

钟哲当初刚上前线的时候,他们12吨重的轮式步兵战车就是被一头灵能野猪拱翻的。别说步枪,步兵战车上的30毫米机关炮打上去虽然鲜血迸溅,但依旧不能有效阻止其行动,直到友军装备着125毫米滑膛炮的60吨级主战坦克出现。

那头野猪的尸体被坦克拖着到达营地,找维修连借了电锯才切开猪皮,屠宰现场更是刀枪剑戟都用了上去,最后配上各种香料在高压锅里压了整整一夜才能入口。第二天整个营地被香气缭绕,蹭饭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到大家纷纷要求多带点肉干再走。

有些则是完全的不符合常理,可以说五花八门:雾灵,树精和各种各样来自神话故事抑或是民间传说的东西。

关于他们的起源有很多种解释。

有说是灵能环境的异常滋养出来的,比如树精。确实曾有人观察过树林中如何诞生树精,但灵能环境中的科学设备何其脆弱,至今也没见到有谁可以进行详细可靠的记录。

况且有些东西根本不像是灵能滋养可以催生的,严格的说也不一定能算作生物。钟哲曾听闻过荒野中有过一辆白色的坦克向第二军的侦察队发起攻击,那是完全不同于任何一支军队所装备的样式,承受了不可想象的伤害后从泥沼中全身而退。

随后有人提出了漂流假说,荒野本质上是一个灵能极其不稳定的地区,荒野中遇到的怪物可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交汇……

父亲是漂流假说的支持者,但他对于其他解释的态度也非常开放。

“这哪是我们能搞明白的东西。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的智慧了。”

但有一点是不需要怀疑的,荒野中的生物对人类普遍抱有敌意,是必须铲除的存在。这个说法并不严谨,但指导警备队和探员们的行动绰绰有余。

钟哲紧张的时候习惯数子弹。清点枪里有多少,备用的弹匣和子弹袋有多少,仓库里有多少。这算是刚开始工作,保管军械养成的习惯。即使是沃洛格达的兵器研究所,丢掉子弹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丢掉一颗比训练中浪费一万颗子弹更严重。

玛琳作为在场唯一的灵能者组织分配的进攻任务。

钟哲很想告诉她,子弹是没人报销的,要自费。为了给大伙儿省点钱还是让我从正面攻进去吧,树精是一盘散沙,很好打。

但动起手来的时候,钟哲并不能省着点用子弹。

小口径弹药对于树精脆弱的躯体而言非常好使,作为水平垫底的异常生物,它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像人类。

“尤其是头部的年轮状花纹,分明就是画好了的靶子。”

大约半人高,甚至有的还不到半人,木质的躯干,弱火,但是对钝器有不错的抵抗能力。

在民间传说里,他们一直担任手持斧子追着樵夫猛砍的形象,麻木、血腥而且沉默。

现在,这群树精显然是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去这间在郊区里也算太过边缘的房子。

这房子前面有个小花园,后面则是包括游泳池的庭院,令人生羡的居住面积,这里以前也许是灵能环境很好的地方。

铁栏杆已经生锈,钟哲可以轻松的跟在玛琳后面翻越,然后确认无误后跟在玛琳后面随时准备CQB(室内近距离格斗)。

玛琳的动作没有丝毫声音——这是得到良好训练的灵能者才有的本事。钟哲本想多小心一点,尽量在警备队的特勤面前露个脸,但是后面玉虎帮的人动作丝毫不带遮掩。

幸亏是树精这东西挨了打才能有点反应。

树精的眼睛颜色一般是暗淡的黄色,当它在钟哲的视线里发亮时意味着战斗已经开始,玛琳轻而易举地用剑钉穿了第一只。随后钟哲扣动扳机,正中第二只两只眼睛中间的靶心。

树精的力气不大,威胁主要他们能拿起来的生锈刀叉和临时抄起来的家具。谢天谢地,他们不像雾灵可以用灵能复制枪械和子弹,此地也没有什么好使的武器。

随着玉虎帮的人涌入,钟哲的枪反而有点难以施展,他向二楼冲去。

玛琳他们在楼下动起手来非常迅速,干净利落,毫不拖延,直到后面的院子里传来仿佛是打地基时的震动声,还有玉虎帮的人惨叫声。

等到钟哲在二楼的窗户边看过去时,玉虎帮的一个倒霉蛋的上半身已经被砸进了二次元。

“树精一般被一个长老一样,高度和成人相当的个体带领。”然而战斗开始时被玛琳解决的那只最大的树精也不过一米出头。

很简单,这是第二种情况。

“博物学家认为树精和其他异常生物之间存在奴役的关系,被除掉长老的树精群体会跟在奴役他们的生物后面作为仆从。”

看着抄起警备队外勤标志性的防爆盾的玛琳被泥土巨人砸得节节后退,钟哲立刻改换弹匣,开始回忆这种东西的要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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