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这话让肖副部一时也不知怎么答。
换成别人，他能给的还真不少。
可对方是葛宏，一时倒有些难办了。
葛宏见状，笑了笑，拦住高旭，道：“要是学生医德好，真能下力气跟师学习，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现在经常不在诊所，没办法持续教学，要是我诊所里的丘大夫和水大夫愿意收徒，倒是可以跟师学习。”
肖副部并不知道水波和丘玉良的水平，不过这两个人能得到葛宏的认可，想来也不会差。
他便道：“你偶尔能点拨一下也成，回头我真找几个基础扎实的年轻人，把他们送到你诊所，让你那边的大夫看看，愿意收，就留下，不愿意，那也是他们没那个缘份。”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言语中多少有些萧索：
“小葛，不瞒你说，咱们国家这几十年来一直喊着振兴中医，可事实上呢，这几十年来中医就算有所改变，可是这改变的幅度也很有限。”
“去年我叫人统计了一下中医药大学毕业生的就业情况，不统计不知道，这一统计，真是让人吓一跳。”
“有些中医教授说中医学生毕业后一半得转行，我这一统计，才知道这个说法还算是保守的，笼统的说，中医学生毕业后能从事老本行的，十个里边至多两三个。”
“对这个问题，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就想着能留下几个有天分肯努力的年轻人，给他们找些师傅，算是聊胜于无吧。”
葛宏点了点头，肖副部说得一点都不夸张，甚至有些学校毕业生的真实就业情况比这还要严重。
近些年各县虽然都按照政策要求建起了中医院，可就算是在这种中医院里，真正撑着门面的还是西医，不过是挂着中医的皮而己。
更不用提大型综合性医院里中医该有多弱势了，也就是南方尤其是两广一带，中医比较发达。
想到这儿，葛宏便道：“成，有合适的，你先把人送来，至于能留下几个，要看他们表现了，不能吃苦肯定不行。”
肖副部听了，面上一喜，道：“那太好了，回头我就安排。”
其实他还有别的想法，只是他也怕要求太多了，让葛宏觉得反感。
倒是葛宏之前跟他说的药典的事，他放到了心上。
这时秘书打来了电话：“孙大夫也出来了，现在还没走。”
肖副部连忙站起来，与高旭等人一起出去见孙也。
葛宏在后边跟上，一行人正好在手术室门口与孙也碰上。
孙也已经换好了西服，手提公文包，头发一丝不苛地梳着，正在看表，貌似赶时间。
果然，肖副部等人刚与他碰上，孙也就匆匆嘱咐起来：“手术很成功，后续工作由刘教授接手，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边还要赶飞机，马来那边有个手术需要我过去。”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就走了。”
说到这儿，孙也向众人淡淡点头，拽了拽衣领，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跟任何人寒暄的意思。
秘书愕然看着孙也的背影，有些无语：“他，他这……”
秘书想说他怎么这么不客气，站在他面前的一位是高老，一位可是华国卫生口的二号人物啊！
肖副部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无妨，像他这种天才，心思都放在技术上，不用在乎这些小事。”
高旭赞道：“四叔，你这肚量还不错啊。”
肖副部叫肖衍，他没好气地瞪了高旭一眼。
高破军顺手则给了高旭一拐杖：“没大没小的，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高旭结结实实被抽了一下，只好闭了嘴。
转头一看，白小磊脸上明显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他看得牙痒痒，想揍人。
葛宏正欲告别，打算去见方松渐。
这时，他手机响了，这铃声跟普通的电话铃声不一样，是他特别设置的一种。
这种铃声，代表的都是无事不联系，一联系就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他立刻解锁手机，并接起了电话。
对面传来谢天问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和焦急：
“葛宏，你没离开京市吧？在哪儿呢？”
葛宏立刻道：“我在京市，有事吗？”
“发个定位，我让人去接你，我在京华医院，a区急诊楼。”
“这边有个危重病人，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活下来。”
葛宏神色一凛，什么都没问，立刻道：“不用接了，我也在京华医院普外手术室门口，你在急诊楼等着，我这就过去。”
说到这儿，葛宏回头向高老爷子等人点了点头，提着包就朝着刘大夫说道：“a区急诊楼怎么走，找个人带我去，那边有个危重病人，我得去看看。”
刘大夫不敢怠慢，亲自带着葛宏乘电梯下楼，再匆匆奔向急诊楼。
白小磊毫不犹豫地跟上，高旭也想去，却被肖副部给拦住了：
“你陪我舅，我跟去看看。”
高旭一脸不情愿，为什么他们都能跟着去看看急救现场，他就不能去？
高破军喝道：“想去就跟上，我身边又不是没人，用不着你陪，滚吧。”
高旭看了眼后边跟着的护卫，最终还是没动，笑嘻嘻地道：“有什么好看的？哪有陪爷爷重要，对吧？”
高破军懒得听他这种假话，眼睛盯着手术室，亲眼看着护士把曲大永推进重症监护室，这才转身离开。
一行人下了楼，快要上车时，高破军又给了孙子一拐杖，吼道：
“滚吧，老子一看你就烦。”
说完，他啪地关上车门，把高旭关在门外。
护卫对这种场景早就见惯不怪了，像没看见一样，抛下高旭，开车载着高破军老爷子扬长离去。
高旭看着车走远，转身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急诊楼。
京华医院急诊楼3号病房，谢天问一手撑在门框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葛宏匆匆赶到的时候，谢天问懊恼地垂下手臂，掐着腰在走廊上连着转了几圈，可见他心里烦燥至极。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正巧看到葛宏出现。
他也没心思跟葛宏和他身后的白小磊等人客套，他径直上前，拽着葛宏往三号病房方向走：
“葛宏，你帮帮忙，把里面那个人弄活。”
“哪怕能活几天也好。”
葛宏愣了一下：“活几天？”
随后赶来的白小磊、刘大夫和肖衍等人也愣住了，活几天就可以吗？
这，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