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会？”听上去，方松渐似乎对于许凤山的提议有些感兴趣。
许凤山便道：“师父，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话没错对吧。”
“现在就有这一个雪中送炭的机会摆在咱们面前，我觉得您老人家要是抓住了，备不住能降住葛宏这匹野马。”
方松渐听得憋屈，打断了许凤山的话：“怎么地，还得让我老人家求着他？”
“个小兔崽子，长那么大本事非得窝在那小地方，给他机会都不上道，没出息的玩意！”
“行了，听你那意思，姓葛那小子是遇上麻烦了，你想让我老人家给他撑腰是吧？”
“谁啊，谁那么大本事，能把这小子收拾了，听着还挺解气。”
许凤山：……
他师公这是要气成啥样了……
他又不敢跟方松渐争辩，只好如实说道：“这人本事确实挺大的，相当大！”
“所以得您老人家出马，不然您嘴里那位百年难遇的天才怕是不好过这个坎！”
听着许凤山说得凝重，方松渐也收了脾气，定下神来问道：
“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得看看用不用帮，能不能帮再说。”
许凤山听着有门，他师公能这么说，就表明这事大概能成。
他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又道：“师公啊，我师弟林锐开了个拍卖行您老是知道的。”
听到林锐这俩字，方松渐从鼻孔里冷哼两声，听起来很不满。
许凤山只当没听见，说道：“我徒弟伍凯当时也在，他说葛宏在那拍到了熹贵妃用过的黄地绿釉龙纹小碗！”
方松渐的声音传来：“熹贵妃的……她是用过这种碗，在造办处档案里有记载，这碗出现了？”
“是啊是啊，当时拍卖的时候，都以为雍正生母所用，拍卖价上到五百万就没人加价了。”
“最后葛宏这小子花了六百万给拍了下来，等他拍下来之后一说，大家伙才知道，那是熹贵妃用过的碗，他要愿意卖的话，怕是几千万都打不住。”
方松渐听到这里，脸上立刻冷了下来，质问道：“那份造办处档案你们刚入门时不都倒背如流了吗？”
“东西就在书上明晃晃的记载着，林锐那小子还有你那个徒弟叫什么凯的，他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认出来？真是蠢货！”
许凤山：……麻烦了，这下师弟和他那小徒弟要受牵连了，回头肯定要挨骂。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葛宏的事捋清楚，所以这些事他也没法隐瞒。
他只好含糊地应了声：“是，师公，回头我让他们背，您老别为这个事生气了行吧，咱们现在说的是葛宏的事儿。”
方松渐冷哼一声：“回头你告诉他俩，要么抽时间把基本功都好好夯实了，要么以后就别打着我的旗号做生意办事，我丢不起这个人。”
许凤山连连答应着，才继续说道：“师公，你一定不知道，葛宏这小子今天早上去了一趟潘家园，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淘到了一件青花釉里红锤头瓶。”
方松渐眉头一松，低声道：“还不错。”
许凤山却道：“哪里只是不错，是相当不错啊师公，您知道吗？那锤头瓶，它可是康熙初稿，唐英修改，最后又由康熙定稿的锤头瓶啊，独此一件，孤品！”
这回，方松渐的脸上终于露出惊讶之色，半晌，他才闷闷地道：
“行啊，刚来京市，就放了这么大的炮，是挺牛气。”
“宫里当初还真有这么一件锤头瓶，一直没见着，没想到又让这小子给捡着了！”
方松渐极少夸人，能这么评价，已经表示他对葛宏的鉴定和捡漏水平是极为欣赏的。
这时他也想起了许凤山刚才提到的问题，于是他问道：
“这不都是好事吗？连得两件重宝，能碰上什么麻烦？难道是有人想截胡？”
许凤山一听，在那边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说道：
“师公，您猜得实在是太对了！确实是有人想要截胡！”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个人的主意还是他手底下奴才自作主张，不过他本人要是知道葛宏手里有这两件宝物，恐怕也不会放过的。”
“葛宏这小胳膊，我担心拧不过那条大腿啊！”
方松渐不太相信：“葛小子你别看他出身普通，他现在也不算小胳膊了。”
“你看看他结交的那些人，就算我老人家，也不能随便收拾他。”
“是谁那么大的能量，是能把葛小子给秒了那种？”
许凤山连连点头：“师公，你太聪明了，一眼就看中了问题的根本。”
“这人，葛宏确实是惹不起啊，恐怕真得师公您出马才成。”
方松渐脸色严肃起来，他意识到，葛宏这一次对上的人，可能真的势大。
“到底是谁，别磨蹭。”
许凤山捂了下听筒，沉沉地呼吸了一下，才道：“师公，是，是孟家的人，孟六安！”
方松渐一听到孟家，眉头立刻紧锁。
怎么偏偏是孟家？
别人家还好办，孟家……那实在太高了，高不可攀，连他都要仰视。
虽然这个人是孟六安，并不是孟家嫡系，可也不太好办。
这个人情，可实在太大了！
冷静片刻，方松渐淡淡地道：“凤山，你这两年倒是混得越来越聪明了，知道给师公下套了？”
许凤山连忙辩解：“师公，您也说过，葛宏他若能进入到咱们这个系统，或许能带领咱们华国考古界鉴定界走得更远。”
“您也说过，乖孩子干不了领头羊的活，有些事儿，就得有本事的坏孩子来办才能办得了。”
“可现在葛宏他羽翼未丰，咱们这些人不就得护一护吗？”
“总不能看着他半路折了，到时候最心痛的还不得是您老人家？”
方松渐冷哼着道：“闭嘴吧你，给我老人家讲起大道理来了。”
“也不想想，这事儿是那么好办的吗？你想让我跟孟家对上？”
许凤山连忙道：“师公，现在还不至于啊。”
“只要您老人家隐晦地表个态，表示您对葛宏挺重视，孟六安那小子就算想干点什么，也会有所顾忌吧。”
方松渐觉得，许凤山要是在他面前站着，他非得把这徒孙脑壳子给戳出几个洞来。
这个徒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可他想着怎么这么气不顺呢？
这是让他倒贴着给姓葛宏的混蛋送温暖，奈何那小子还不一定能领情。
就是俗称的热脸贴冷屁股！
想到这儿，他连个回复都没给许凤山，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留下许凤山在另一边发呆：师公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