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往事

酒足饭饱,冯豹直接告辞离开,没有再回到张家别墅。

张家兄弟目送其离开,方才转首往自家走去。

“大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回去说吧。”张松柏一句话堵住张常青。

二人一路沉默不语。

回到别墅当中。

张松柏直接上了二楼。

张常青知道自家大哥有个习惯,凡有正事,都会在书房里交待。

“坐吧。”张松柏直接走到书桌后椅子上坐下,然后向坐在对面的张常青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坚持住在你家吗?”

张常青怎么都想不到大哥突然说起这件事情。没错,事实上一直对此事都非常奇怪,大哥张松柏自从被释放回来,始终坚持住自己家里,哪怕他本人有房子,也有老婆孩子,但多少年来,一直如此。

他们父母早逝,自然兄弟情深,张常青明知事有异常,也绝口不提,即使老婆有意见,也不在意。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过——为什么?

“大哥想多了,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有也很正常,这是人之常情。”张松柏随即道:“之所以这样,当然事出有因。”

“这事,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张松柏边回忆边说道:“当年我混社会,你上学,后来混出点名堂,和一些有背景的家伙成了兄弟,然后……你知道的,对于危害社会行为,总是不能容忍,自然会有行动。只是有些人有本事,能提前得到消息,所以,我们那一拨人逃出城避风头。最后选定躲藏的地方是远离城外荒山,也就是冯豹口中的无名山。”

“无名山?那么巧啊。”张常青嘟囔了一句。

张松柏道:“怎是一个‘巧’!我们三十多人,进山就迷路了,在山里转了两天,上不去也出不来。”

“啊——那后来呢?”张常青大惊道。

“后来……”张松柏似乎想起什么,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恐惧、害怕、惶恐的色彩,最后有出现一份仰慕之色。

张常青实在不明白大哥当年遇到什么,不敢问,也不敢出言打扰,只安静看着。

“后来,神仙道长突然出现,仅在眨眼间,所有人都被制住了。”

“制住?”张常青想象不出,脱口而道。

“好啦,有些事,你就不用知道了。”张松柏跟着道:“一天后,我们被带下山,追捕的人早已在山下等候,神仙道长在移交之前,对我们所有人说,不用想太多,老实交待就成,但是有三个条件,第一,不许抱团;第二,不得违法乱纪;第三,不可祸害人民。我们当时都不懂其中意思。直到审判大会后,除了十几个坏事干得太多被处决外,其他人,都按照法律,从八年到十二年不等。”

“那不是应该吗?”

“你不懂。”张松柏缓缓道:“那个时候,世道比较乱,能比较简单处理,很不容易,定然是发生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缘故。”

“嘶——”张常青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想起来,在那个时候,能简单处置,绝对就是跟天方夜谭一般,相信背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神仙道长那么说说,根本没人放在心上,我也不例外。”张松柏继续回忆道:“九年后,我因为表现好,提前一年被放出来,可就在我回家的第二天,收到一封信,里面的内容,正是那三个要求。我当时吓坏了,急忙去找先出来的几个人打听,结果无一例外,他们都收到了同样的信,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个家伙,在一次与人争吵中气不愤,骑摩托车撞人,虽然后来花钱摆平,但是很快他就消失了,从此再无消息。”

“难道说……”张常青有些话没敢说出口,但那个意思谁都明白。

“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张松柏沉声道:“当时我吓坏了,原来神仙道长那不是随便说说的,做不到,就得付出代价。”

张松柏接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再道:“当我知道你带着逃过一劫的几个兄弟搞工程,而且手段激烈,我当时就决定搬到你家里来住,不为别的,就为看着你,怕你走错路啊。”

张常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大哥强势出手,把公司里喜欢走歪门邪道的几个家伙给踢出局,根本原因是在这里。

“也亏得如此,这次不过破财,家里也没什么损失。”

“大哥说得是。”张常青点点头道:“幸亏一直以来都做合法生意,要不然,这一关恐怕过不去。”

“知道就好。”张松柏道:“豹子口中的谢兄弟,虽然暂时没有办法弄清楚准确身份,但既然出自无名山,必定与神仙道长有关联,所以,他的事,一定要办,而且得办的妥妥当当。”

“明白了。我明日去曾局长家拜年,顺便打听清楚。”

“嗯!那就先这样吧。”张松柏说完话,斜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貌似休息。

张常青在商场打拼十余年,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那还是拎得清。因此,原本排在后面的拜年一事,直接提前了。

第二天,张常青一大早开车出门,直到晚上9点后才到家。

见客厅没有大哥的身影,便直接去了二楼书房,果然,大哥张松柏正坐在那里看书。

“大哥,我今天跑了一天,找了很多人,结果——结果却是什么也查不到。”

“查不到什么?”张松柏被说糊涂了,放下书问道。

“房产、规划、土地等几个部门,完全没有无名山的任何资料,更不用说什么土地性质了。”

“不可能吧?”张松柏有些不相信。

“肯定错不了。”张常青肯定地道:“信息中心那边值班的人,是曾局长儿子,他亲自当我面打的电话,后来我又通过其他人去核实,确实什么都查不到。”

“查不到?”张松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道:“难道那块地属于军方?”

“不可能。”张常青赶紧接话道:“军方用地,信息中心那边也有记录。”

“有意思。”张松柏说着话,右手轻轻地在书桌上敲动。

张常青情知大哥在思考,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坐着。

“省战区徐将官办公室,你应该能够联系上吧。”张松柏突然冒出一句听起来毫无关联的话。

“这个不难打听到,只是,作什么?”张常青很难理解地问。

“把我电话留给办公室,就说,育才小学同桌张大胆,请徐将官转告徐继承先生。”

张常青听到这话,当即吓一跳,片刻方回过神,问:“就这么说?”

“就这么说。”张松柏语气很肯定。

张常青没敢在多问。

对于自家大哥,张常青一直有些畏惧,除了从小被“压迫”成习惯外,更主要是大哥似乎有很多秘密他不知道。

比如现在,居然让自己联系省战区将官办公室。那是将军啊,放眼全省,也是顶尖大人物,可大哥说起来似乎很轻松,仿佛只是小事。

张常青心里憋了一肚子问题,又不是太敢问,只能想着先把事情给办了再说。

次日,张常青通过老关系,要到了“省战区接待办公室”的电话,至于将官办公室的电话,他还没能耐打听得到。

电话内容是转给战区将官,所以值班军官不敢怠慢,很快往上汇报,至于结果他就不关心了。

当天午后,张常青习惯性小睡一会,然后下楼来到客厅,见大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便泡了一杯茶,也坐下来。

电视里放着春节综艺节目,有相声、小品,歌舞等,看着倒也喜庆热闹。

“叮叮……”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张常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放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没亮。

“你好,哪位?”原来是张松柏的电话响起,由于来电陌生,所以他直接开了免提问道。

“张大胆啊,你还是那么胆大,居然直接通过战区找我。”电话里传来一个颇有威严的男声。

“老徐,不用这个办法,我能找得到你吗?”张松柏说着话,伸手去拿遥控器,同时按了一下静音键。

“找我有事?借钱可以,其他免谈。”电话里又一次传出声音。

“我还没穷到那个份上。不过还真有事找你。”

“你——忘了那件事?”

“怎么可能!”张松柏丝毫不避讳张常青,直接说道:“当年那座山,有人要出世。”

“你说什么?神仙道长下山了?”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不是!”张松柏旋即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最后道:“我想,别人查不到的事,徐将官肯定有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了,晚点给你电话。”说完直接挂断。

“大哥……?”

张松柏摆了摆手,示意张常青不要再说,随后说了一句:“有些事情,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说完,再按一下电视机遥控器上的静音键,主持人给万家拜年的声音又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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