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颜寒坐下的苏子琰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一顿。
只是忽然感到一阵清香扑面而来，不同于衣袍上的熏香，像是香水的味道，却又不是香水味。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香味是从身边的颜寒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香香甜甜的，难道…莫非…
苏子琰脑海中猛地弹出了两个字来…胭脂！
苏子琰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一点，跟颜寒拉开了一段距离。
扭头看向颜寒，只见她面色通红，小口的咬着手中的鸡翅。
苏子琰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刚刚闻到颜寒身上的香味时，才幡然醒悟。
唐代贵族富商家大多都会使用熏香，让衣物沾染香气，但是颜寒身上的香味有着明显的不同，就像烟儿趣儿身上的香味一样。
男子不可能用胭脂，除非有特殊癖好的，从颜寒和她身边的小厮来看，她俩指定就是女的。
不过这时候就算知道，苏子琰也没有表露出来，毕竟对方并没有表露身份，只是多少心里觉得有些尴尬。
众人吃完，苏子琰也与颜寒告了别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颜寒看着离去的马车，脸上挂着微笑小声的说道：“苏子琰，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乡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苏子琰一大早就被烟儿收拾的干干净净，平常也只是在发髻上带个冠，今日难的戴了幞头，穿着烟儿新做的袍子，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因为苏子琰不喜欢繁琐的图案，烟儿只是在领口袖口和衣服下摆绣了少量的图案，即便如此也能从图案中看出烟儿的绣工了得，即便是在长安也是少见的。
烟儿还为苏子琰准备了披风，趣儿为他准备了食盒。
苏子琰临上马车前，烟儿轻轻地拉了他的衣袖：“少爷，三天时间，也没人照顾你，你要受苦了。”
“好了，烟儿，三天时间过得很快，以前乡试可是要九天的，这时间已经大大缩短了，东西你们给我备的也很齐全，不用担心我了。”苏子琰摇了摇头。
看着烟儿水汪汪的眼睛，苏子琰伸手拍了拍她和趣儿的头，转身上了马车。
忠伯驾车而去，一路穿过长街，很快便来到了考点外。
苏子琰跳下马车，长长的吁了口气，整了整身上的袍子，接过忠伯手里的东西走向考点。
排队的人有不少家中的大少爷，身边跟着仆人拿着东西，苏子琰一身不菲的长袍，却自己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倒是显得另类。
排着队一路走到差役面前。
不止身上包裹食盒需要搜查，鞋底袜子这种地方也没放过，连幞头里的发髻都得戳上一戳。
差役对他检查再三，这才放行。
苏子琰刚走进去，身后就传来一阵哭喊声，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一名书生的裤子中，摸出了几张手抄纸，正哭天喊地的求差役放他一码，差役面不改色的叫了两人，把人架到远处丢在一旁。
苏子琰摇了摇头，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这种考试还想作弊的人，脑子指定有个大泡。
苏子琰的位置靠近通风口，已经是绝佳的位置，比在茅房附近的人幸运多了，三天飘来阵阵的味道，想想就恶心。
人齐了之后，很快考题就发了下来，苏子琰写的很快，刷刷得动笔声，让旁边的人都注意到他，一脸佩服。
很快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苏子琰放下笔，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和普通人干瘪的干粮不同，苏子琰的食盒密封性很好，除了必备的主食，还有些卤制的小菜，最下面放了些冰块来防止食物腐坏。
苏子琰一口气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用冰镇的果汁顺了顺，十分惬意。
渐渐的，总算熬到了最后一天，餐盒的食物也已经吃完，考场中也不平静，发生了许多事情。
有作弊被发现赶出去的，有答不出题晕倒的，甚至有急火攻心吐血的。
最后一场是吏部的试题，苏子琰写的比其他考卷更为认真。
洋洋洒洒的写满了纸张，通篇下来一字未错。
放下笔，苏子琰收拾了一下，有检查了遍卷子，等墨迹干了，就背着铺盖，拎着食盒，把卷子交了上去。
他走出考场才发现，其余的考生一个都没出来，他是第一个交卷的。
远处停着几辆马车，都是来接考生的。
苏子琰目光扫了扫，就看得到了苏府的马车，大步走了上去。
烟儿趣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塞到了马车上。
“少爷，家里饭菜洗澡水都已经备好了，回去就能好好洗个澡，吃顿好的。”趣儿俏生生的说着。
“那可真是太好了，三天没洗澡，在考院里闻不出来，一走出来感觉自己都馊了。”苏子琰笑了笑。
无意间扭头，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看着他。
“烟儿趣儿，你们先上去，遇到个熟人，我去打声招呼。”接着苏子琰就大步走了过去。
一路走到来人跟前。
“颜兄多日不见，可还好。”苏子琰拱了拱手。
“还不错，苏兄这次考得如何？”颜寒微微笑道。
“也还不错。”
颜寒看了苏子琰一眼，轻轻道：“苏兄，你站的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这几日没洗澡，再加上空间狭窄，身上的味道不大好闻。”苏子琰轻声回道。
颜寒微微一笑，没想到苏子琰考虑的这么周全。
二人又聊了会，苏子琰就告辞离开了，因为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味道。
苏子琰走后，旁边的小厮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小姐，这次你特地来考试院外等着，不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吗？话说还真是有点味道，小姐没闻到吗？”
颜寒这时回过神：“我没闻出来，我和他还会见面的，他早晚都会知道，不急于一时。走吧，我们回府。”
颜寒说完拉着旁边的小厮，一蹦一跳的的上了一旁等候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