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话又是怎么说的，陈明空不解，皱眉看着瞳芯，“我都被你绕晕了，你把话说清楚！”
瞳芯的眼眸微阖，面上浮现痛苦神色，仿佛有什么不堪的痛苦回忆在脑海中似的，她就这么静静的做着，似乎难以启齿，而陈明空也不打扰她，任由她先去消化自己的情绪。
他看的出，瞳芯内心深处，一定有所挣扎。
好半晌，瞳芯才终于开口，但一张口，即是石破天惊！
“我们白皇洞，变天了！”瞳芯说道。
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却仿佛用掉了瞳芯绝大部分力气，她再度阖上了眸子，仿佛想要就这么彻底不再醒来。
直觉上，陈明空觉得，这所谓“变天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再结合姜游所说的白皇教的行事手段、教令门风，以及自己实际上的所见所闻的白龙教的行事风格，陈明空觉得自己大概能够明白了，这所谓变天的意思。
瞳芯仿佛能看透陈明空的内心，她轻声道，“对，就是你想到的那样，我们白皇洞，已经名存实亡，取而代之的，则是白龙教……”
“究竟是怎么回事，请你说清楚明白点，也好让我明白，该从哪里帮到你……”陈明空轻声道。
“就凭你？”瞳芯轻蔑的瞥了陈明空一眼，“你这么弱小，有能帮到我什么？”
陈明空闻言，无动于衷，仍然拿认真的神情，灼灼的注视着瞳芯。
被陈明空极为认真的神情盯视着，瞳芯微微叹气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不是正道之人吗，应该很厌恶我这邪修之人。”
陈明空轻轻的摇摇头，“我不是正道之人，但也非是邪修，在我眼里，没有正道邪门之分，无论修的是什么道，入的是什么门，只要手里的力量使用得当，心中始终怀有对力量的敬畏，那么，就能得到我的认可。”
陈明空目光微敛，并不去看瞳芯，自顾自的说道，“我本是乡野山村一小子，自来城市之后，也算是看遍了善恶，明晰了冷暖人心，真正的邪修，我已然见识过……”
陈明空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在职命司的地下基地中，调阅电子档案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关于邪主所犯下的滔天血案，过往数年间，居然有上千无辜女性，死于邪主之手！
而如果说那些案例对陈明空太过遥远，无法形成直观印象的话，那么，上个月的那个血一般的月夜，发生在明珠学院的血案，就足以陈明空记忆犹新了，他可是看过那个前任院花级别的女孩的悲惨恐怖的死状，那么漂亮年轻的一条生命，以那样惨虐的形式，葬送于罪恶之手，带着不舍和不甘，离开了美好人世！
那一刻，陈明空直觉得，自己整个胸腔都在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冲破束缚，或是要破土而出似的！
极度的愤怒，陈明空至今都能清晰的想起当时的自己，是何等的愤懑和几欲抓狂！
而相比于这样足以震惊世间的罪恶，只有区区邪修之名，而从无秋毫之犯的白皇洞瞳芯之流，有有何邪恶可言呢？
“……相比于真正的恶，你们已经是好的太多了，所以，我才愿意帮你，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相信，这都并非出自于你们本心，或者说，并非出自你的本心，我没别的意思，也没什么心计目的，我只是看不惯那白龙教的作为，以及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罢了，”陈明空说道。
瞳芯似是能感受到陈明空的内心所想，轻吸一口气后，她轻声说道，“我都告诉你吧。”
“我们白皇洞原本是与世无争的一派，正如你所说，我们虽名列邪门六大宗派之一，但是门下弟子谨守门规，从不逾越，因此，杀戮远离我们，我白皇洞上下，更多的是追求功法研究，以及潜心修炼……”
童心说道这儿，痛苦挣扎的神色渐起，“可是，只要是人存在的地方，就会有争逐权利，欲展野心的人，更何况是我们这种为名所累的大宗派……”
“我白皇洞门内历来设有宗主护法堂、宗门执法堂、宗门长老堂、宗门供奉堂，这些堂口虽名目繁多，但实质上却皆有我门下高手强者充任，其中，长老堂的堂主，就是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她认为，我们白皇洞避世已久，再不出世，可能会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再者，江湖上已经许久没有白皇洞弟子的踪迹，再不有所发声，江湖上将会遗忘我们白皇洞的名字，甚至将会被整个江湖从邪门首领门派中除名！”
瞳芯静静的述说着这段门内秘辛，神态间还算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故事似的。
而听到瞳芯刻意提起的这位长老堂堂主，陈明空明白，十有八九这就是所谓“变天”的正主，或者说幕后黑手了。
“于是后来，你们这位长老堂堂主，就开始搞事了？”陈明空用了个委婉的说法。
瞳芯木木的点点头，声音几不可闻，“是的，长老堂堂主月如命，狼子野心，不知许下了什么好处，居然说服了长老堂和供奉堂，以及执法堂的部分人，发动了我白皇洞上下近乎四分之三的顶级力量，对门主群起而攻之，饶是我们门主身边的宗主护法堂中高手如云，但终归都是年轻弟子，输在了经验上，饶是我们门主乃是一代上境上级绝世强者，依然不敌近乎无穷尽的车轮战，最后虽然力毙七大上境强者，但自己也是力竭暴毙而亡！”
说到这儿，瞳芯的痛苦仿佛来到了最大，她的声线已经近乎嘶哑，“门主，她也是我师傅，最后一刻，我看着她将我远远推开，一股无可卸除的力量，将我径直送出了山门，我才得以幸免，但我永远也忘不掉，师傅临中前，浑身染毒，七窍血流如注的模样，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
陈明空的心神随之起起伏伏，看着瞳芯因为回忆的痛苦，而微微轻颤的肩膀，他叹也不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