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起沧澜耀山河(完)

“陛下,灵渠修好了。”沈曦的话成功引起了嬴政的兴趣。

“那昭华就和朕一同去看看吧。”嬴政望着第一次身着一袭黑衣的少年,觉得此时的沈曦似乎少了几分谪仙之感,增添了几分威仪。

“诺。”沈曦跟在嬴政身后,一同坐上马车出宫。

十多辆相同的马车同行,使向不同的方向。

灵渠旁十里之外早已空无一人,只因陛下的驾临。

沈曦和嬴政走下马车,看着秦国的水利工程,不禁觉得盛世太平指日可待。

危机突至,一支箭划破长空直指嬴政,速度之快,周围的侍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一玄色身影突然来到嬴政身前,动作之快,只能让人看到残影。

沈曦的手中握着的正是箭柄,嬴政的眸子中墨色翻涌,周围的温度都冷了下来,众人知道陛下发怒了。

“陛下恕罪。”众人跪地。

“昭华,可有碍?”嬴政第一次在人前称沈曦的字,可众人却无人注意到,只因他们此时一心都在如何平息嬴政的愤怒上,无心注意于此。

“无事。”沈曦用双手将箭羽呈上,之后放下的手上无人注意到有一道擦伤。

“回宫吧。”发生了此事,也无心在看这灵渠了。

“好。”沈曦随嬴政坐上马车,他的手上擦伤上流出少许泛黑的血。

嬴政将沈曦送回府后就离开了。

“此事彻查。”回到咸阳宫后嬴政对暗卫道。

“陛下,有一事需要禀告。元熙殿下的信是写给燕齐两国国师的,元熙殿下很可能就是玉衡星君。”

周围的空气这一刻凝结成冰,嬴政的威仪压的人喘不过气,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只能静待窒息前的审判。

“下去。”嬴政的语气中似含了冰霜。

嬴政的心第一次乱了,他不知道对前世种种的纠结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

为何偏偏是沈曦?他最后一次想要信任的人,他想此刻他并不想见到沈曦了……

次日早朝,沈曦称病。

嬴政觉得沈曦一定知道了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了,毕竟如果他不想,恐怕嬴政这辈子都会蒙在鼓里,就如上一世一样。

沈曦,你到底要干什么?嬴政第一次看不懂一个人,甚至找不到那个人的一点动机。

之后的一个月,沈曦都没有上朝,只是将轩辕剑还了回来。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赵高气喘吁吁的跑来。

“何事?”嬴政微微皱眉,但并没有说怪罪的话。嬴政是知道的,赵高平时一向稳重,难得如今日这般,恐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殿下……元熙殿下薨了……”赵高说完,不敢抬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高跟在嬴政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嬴政对沈曦的重视的。

“知道了,退下吧。”言语中透露着说不出的疲惫,嬴政神色不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缓和,可赵高却觉得可怕。

赵高不敢多问,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头退下。

明明该高兴的,他这辈子最想杀的人死了,可为什么会觉得心空了一块。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嬴政一人,他手中的笔早已被他捏碎,他胸口突然有些气闷,口中是说不出来的腥味,猛的呕出一口鲜血。

嬴政全然不在意,他想他是后悔了,后悔没有见少年最后一面,告诉少年,他原谅他了。

嬴政其实或许从来都舍不得真的怪罪他,从第一次见面,嬴政就对他比旁人多几分宽容。

如果是别人,无论男女,他如果看不透,掌控不了,他都会直接将威胁扼杀在摇篮。

嬴政是天生的王者,他习惯了绝对的掌控。他是唯一的执棋者,可如今他成了沈曦的棋子。他发现或许无论沈曦做了什么,他都舍不得放弃他了。

嬴政摸着少年还回来的剑,又回想起来那天,少年一字一句对他说:“臣愿成为王上手中利剑,替王上斩断前路的一切荆棘,还这天下一个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少年的语气充满了认真,那一刻他重生以来冰封的心第一次解封。

他愿意给少年一个帝王的信任,只是他不知道当时自己如何舍得让少年做那利剑,少年合该锦衣玉食,荣宠一生。

或许在那一刻少年就已经入了他的眼,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罢了。

所以后来他知道少年是玉衡星君之后才会如此愤怒,那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难过。

虽然嬴政也知道这是上一世的恩怨,那时少年与他还不相识。

可他就是没法劝服自己,可到了如今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一切都不重要了。

“朕要出宫。”大殿的门终于打开了,嬴政的嘴角还沾染着血迹。

“陛下,您流血了……要不要先请太医看看。”赵高小心翼翼的开口。

“朕说朕要出宫,去备马车。”嬴政似乎动怒了。

秦始皇一直是让人看不透的,这是第一次看陛下动了怒火,不是往日的低气压,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有了情绪,赵高等一干人忙跪在地上请罪,身上早已冷汗连连。

“陛下,臣妾请求一同出宫。”蒋钦染跑过来,发髻已经散乱不堪。

她跪在地上,对嬴政祈求道:“陛下,求您让臣妾一同出宫,臣妾想回一趟沧澜。”

“起来吧,沈曦就是玉衡星君,想去就和朕一同去吧。”嬴政疲惫的闭上眼,答应了下来。

蒋钦染甚至来不及震惊这个消息,赶紧上了马车,或许从始至终对她来说无论师父是谁都不重要。

只要他还是沧澜山上教会她成长的人就够了。

一刻钟前,蒹葭告诉她师父死了的时候,她以为蒹葭是在开玩笑,毕竟师父这么强的人怎么会去世呢?

但蒹葭告诉她,玉衡星君给了她一块玉佩,玉佩碎了就是蒋钦染成为沧澜之主的时候,那时他将已经不在人世。

如今玉佩碎了……

蒋钦染的手中是碎了的玉佩,她握得极紧,玉佩碎片都扎进了肉里,满手都是鲜血。

明明她之前最是怕疼了,可今日她的手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或许真如他们所说的心痛了,手上的伤就不痛了。

元熙府外一片素白,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

各国沧澜的人都来到了灵堂中,嬴政此刻却释然了。在生死面前,一切恩怨都不重要了。

“陛下,您不能进去。”沧澜的人挡在嬴政身前,全然没有少年的恭敬。

沧澜之人,皆是能人异士,身怀傲骨,只认沧澜之主。

“朕今天要是非要进去呢?”嬴政道。

“那就不要怪我们以下犯上了。”清羽拔剑,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够了,都住手,师父已经逝世了,你们还要在他门口吵闹吗?”蒋钦染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失去了吵闹的力气。

“这里还真是热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一袭紫衣倾世而立,男子金冠墨发,桃花眼中是说不出的魅惑众生。

“我来接我家清澜回家了。”暮浮醉魅惑的声音响起。

“拜见尊者。”沧澜的人是知道暮浮醉的存在的。

“清澜?沈曦?竟连名字都是假的吗?”暮浮醉一句话让嬴政失去了争夺的心思。

暮浮醉没有管他们,走进室内将沈曦抱起,临走前说了一句:“玉衡星君希望沧澜之人尽心辅佐秦王陛下。”

“沈曦前两日对我说,希望陛下能开辟盛世,他没骗你,他的名字就是沈曦。”暮浮醉说完,消失在众人面前。

“朕会如你所愿。”声音散落在空气中,可想让听到的人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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