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脱离关系

孟攸雷厉风行地将这烂摊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让陈兮都有些震惊于他熟练的手法。

他直接给那郑老汉套了个私闯民宅的罪名,让徽墨拿着孟家的腰牌告官。

这云州捕头衙役之流见了这腰牌只有捧着的份,也没升堂开庭,直接把郑老汉扔进了大牢。

陈兮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在她心里,孟攸不是那种惯于依靠家族势力处理麻烦的人。她想着会不会给孟攸带来了麻烦。

因为没找到机会问孟攸,这事面上也就一带而过了,但陈兮心中总还念着这份恩情。

“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夏荷抱着针线篓子进来。

陈兮抬头:“没什么啊。”

“还没什么,嘴角都咧到天上了。”夏荷难得打趣一声,把针线篓放下又出去了。

陈兮从身旁摸出一个手握菱花镜,镜中女子眉目秀丽,齿白唇红,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盈盈。

若说有什么开心的事,可能就是想到某个小学究语出惊人的样子吧,可惜这个没法分享。

这几日,孟攸心情颇好。

徽墨感受的最为深刻,他干活都清闲了很多,也不见主子关在自己院子里乱写乱画了。

这日,徽墨拎着一筐从库房那领的笔墨纸砚悠闲地在小道上晃着,迎面走来浩浩荡荡一群人。cuxi.org 猪猪小说网

最前头的姑娘富丽雍容,正是孟姣,她今日裹了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拢着全身,乌发掩在雪帽之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秋水明眸。

有这么冷吗?徽墨心里嘀咕着,面上还是老老实实让出路来。

他低着头行礼,那双掐金麀皮小靴却稳稳停在了他面前。

徽墨心里暗暗叫糟,这大小姐又打算作什么妖呢?

“正好徽墨你在这,带路吧,我要去疏桐院。”孟姣又娇又脆的声音响起来。

您又不是不认识疏桐院,徽墨腹诽道。

他扯出一个恭谨的笑来:“是,您跟我来。”

孟姣看着面前这小厮白皙的面皮和长长的睫羽,想起之前那个传闻,噗嗤一声笑出来。

徽墨心中已是骂爹喊娘,他带着一众人往疏桐院去了。

偏偏这位大小姐不放过他。

“徽墨,你在疏桐院多久了?”

“回小姐,已经十年有余了。”

哦,孟姣眼波流转:“那你和孟攸很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了?”

什么青梅竹马!谁是青梅!

徽墨赔笑道:“您说笑了,小的就是个下人,怎么敢跟二少爷相提并论。”

孟姣见问徽墨问题他不是滴水不漏的挡回来,就是装傻充愣,一时也觉得没什么趣味。

往日丫鬟婆子们总说疏桐院跟个铁桶一般,孟攸起床睡下的时辰外头人都无从得知。

这徽墨还是个会说话的,院子另外两个不是哑巴胜似哑巴,就算是孟夫人也撬不开他们的嘴的。

没走一会便到了疏桐院,孟姣看着那简洁的有些寒酸的红门,颇为嫌弃。

疏桐院占地面积不小,摆设却是最少的,院子里的很多地方也是空着的,不像孟姣在自己院子里造了小桥流水,水榭香亭。

徽墨上前敲门,门“吱呀”一声拉开了,露出张黑脸来。

守门的是郭三,一个黑壮汉子,高塔似的伫立在门后,沉默地看着徽墨和他身后乌泱泱一片女眷。

徽墨赔着笑脸:“大小姐,你看我们院子的规矩在这,您也知道。”

知道,只能带一个丫鬟进去。

孟姣翻个白眼,架子比谁都大,向后头吩咐一番,她便提着裙子带着阿萝进去了。

墙根下头放了一排花盆,里头各色菊花竞相绽放,给这院子添了不少生气。

孟攸爱好不多,养菊勉强能算得上一个。他似乎也有些天赋,经他侍弄的菊花花期长,开的也好。

孟姣一直看不惯孟攸,她总觉得他出生以来似乎就没有不顺的地方,连养的菊花都要更好些。

而真正让孟姣心存芥蒂的,是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一出生便是要为孟府铺路的,而孟攸作为孟府将来的家主,她难免有些迁怒。

她那点小心思孟攸也都知道,不过他也知道她有分寸,所以一直都默默容忍,也不戳穿。

徽墨知道这是人家亲姐弟之间的事,所以平日里即便受了点大小姐那边的气,也不会拿来烦二少爷。

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徽墨立在厢房外头,阿萝也老老实实抱着鹤氅站在他身边,两人面上毫无异样,耳朵早已竖的老高,听着房间里头的动静。

“像什么样子!”隐隐透出一句孟攸的声音,声音不高,但似乎带了些怒气。

随即便是孟姣高声喊道:“好啊你,你现在教训起我来了是吧。”

阿萝叹了口气,不是说来这赔罪的吗,怎么吵起来了。

屋内传来杯盏碎裂地尖锐声响,屋门下一刻被踹开,孟姣提着水红绣裙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阿萝连忙跟上去。

大小姐走了,徽墨在外头呆了好一会,才拿着清扫用具轻手轻脚进了正房。

孟攸平静的坐在黑漆太师椅上看着一本书卷,厅中一片宁静安宁。只有厅正中地上散落的青瓷碎片昭示着刚刚发生的矛盾。

徽墨火速打扫完就要出去。

“孟姣走了?”孟攸开口问道。

徽墨停住步子:“是。”

他点点头,吩咐道:“把门关好,别老是放一些无关之人进来。”

徽墨汗颜,这是您亲姐姐啊,怎么成无关之人了。

“对了少爷,老爷让您等会去他书房一趟。”徽墨想起这刚刚老爷房里的小厮平安来传的话,通报道。

孟攸点点头,也该来问了。

徽墨欲言又止,还是道:“少爷你不是最讨厌用家里的关系吗,怎么…”

“事急从权。”孟攸睃徽墨:“你还有的学呢。”

是是是,徽墨抿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反正遇上陈家的事,陈小姐的事,您就事急了呗。

陈家家宅外头。

一名信差勒马停住,翻身下马走到紧闭的门边。

“有人吗?”信差拍拍门,往里头叫唤了两句。

一个男孩警惕地开了门,见是陌生人,有些疑惑。

“这是给景德街陈家的信。”信差从背后包袱里抽出一封信件交给男孩,男孩似乎不识字,笑道:“您稍等。”

不一会,他便唤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丫鬟,小丫鬟看了看信封上的“陈兮亲启”四个字,点了点头。

男孩很是老练地从怀中摸出一点碎银:“这是您的辛苦费。”

信差接了,有些惊讶。邮费都是寄信的人出的,除了大户人家,很少会有民家再想到打赏的。

夏荷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熟悉,她眨眨眼,朝冬生道:“你好好守着门,我把信拿去给小姐。”

冬生用力点点头,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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