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旧世界

囚笼缓缓向她张开,明明出口就在身后,可是顾夏的脚步却移动不了分毫。

男人冰冷的手掌抵着她的腰,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就将呼吸困难的女人推了进去,又在她站不稳将要摔倒的时候,锢住细腰,将人卷回了怀里。

另一只手轻巧地将门带上。

室内一片黑暗。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准确无误地摸上了她的脸。

男人忍不住轻声喟叹,「怎么又哭了。」

他指尖沾了她的泪水,抬到唇边,伸出舌尖,像在品尝琼浆玉露,暗处的表情餍足。

而后,他才不走心地安慰道:「别哭了,宝贝。」

「我说过的吧,如果你离开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的生活才刚开始变得有意思一点,我舍不得死,你也舍不得吧。」

顿了顿,他的声音愉悦起来,「所以,我会帮你的。」

说罢,陆北反手打开了灯。

他摇了摇顾夏的手,得不到女人的反应,觉得无趣,独自在房间里踱步,四处欣赏。

「你看,这就是我们在景镇的家啊,我将那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块地板都运了过来。」

他深呼吸,冲她炫耀一般张开双臂,「你闻一闻,这里面还有你的气息呢。」

陆北像个孩子一般,打量够了,才想起来招待客人,「坐啊。」

顾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坐在了沙发上。

自从进入了这个房间,顾夏变得像个牵线木偶,随着陆北的话一令一动,眼中都失了神采。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你今天带着那份对我不利的信,出现在那对母子身边,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听了秦尧之的挑唆吧。」

他好奇地凑过来,「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啊,我们五年的情谊,你不过一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吗?顾夏姐姐,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像世界上最温柔的情人,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垂,「他有像我这样离你这么近吗?」

「不对……你怎么不说话?」观察着顾夏的神情,他的表情紧绷起来。

不需要顾夏回应,他一个人就能唱完一出涵盖了喜怒哀乐的独角戏。

「他拥抱你了吗?亲吻你了吗?脱你的衣服了吗……还有。」他的手忽然动了。

顾夏瞳孔瞬间紧缩,「别——」

「你们做过了吗?」

他的指尖堪堪触碰到她,顾夏头皮轰然发麻,一丝的准备也无,俯身干呕起来。

她的表情好像快要死了。

可是陆北依旧不满意,他逐渐发了狠,神经质地反复询问这句话。

男人的力气太大,不过转息之间,她的心理防线已经节节溃败。

他一手很轻松地制住她,敛着眼神,喜怒都藏在浓密的睫毛下,「不如我自己检查一下好了……」

「不要。」

顾夏像一只被甩上岸的游鱼,在太阳的炙烤下,绝望地挣扎着。

在陆北准备好的前一刻,她拼命按住他的手,突然尖叫起来。

「做过了!」

顾夏失声哭了起来,破罐子破摔,「我们不止做过了,五年前我们就做过了。」

陆北霍地停手。

他的表情闪过一丝无措。

「你……你说什么?」

自己问了,得到答案,却又不想相信吗?

顾夏被他这副表情逗得都想笑了。

五年前……早在被陆北缠上之前,她曾经跟另一个男人耳鬓厮磨,春宵苦短。

另一个男人……是秦尧之。

是秦尧之啊,秦、尧、之。

是了,现在不是五年前了,现在她重新拥有了秦尧之。

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从中汲取到了莫大的慰藉——然后睁开眼睛,哪怕一身狼藉,她脸上没有丝毫情感。

「陆北,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不是你强迫,谁愿意陪你玩这种岁月静好的游戏。」

男人已经怔住了,表情由于过份呆滞而显得无害。

他长久地失语,似乎不明白,自己原本只是在气头上,抱着恶意问问,却不想,求仁得仁。

「你真的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不自禁吗?」

「别说了。」

可顾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莫大的快感。

有一种割裂感无时无刻不存在在陆北身上,时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病娇,能拉着一切他在意的抑或是他讨厌的人共赴地狱。时而他又像个单纯的稚子,在他认定的领域,一直快活地、想当然地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饱含报复的恶意,「你还不知道吧,秦尧之回国的那一天,我就是专门去见他的,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缘分未尽。你猜得不错,他对我有兴趣,哪是因为旧情难忘,而我也甘心,再次回到他身旁。」

她冲他微微俯身,「陆北,哪怕你费尽心机,但你复刻不了五年前,也拥有不了我。」

他艰难地说:「别碰我……」

她的衣服差点落地,始作俑者却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太好笑了。

顾夏觉得再如此情绪反复下去,她都快要被陆北同化了。

陆北突然爆发,伸手推开她,「我让你别碰我!」

她跌倒在地,他居高临下。

视线在她露出的白皙的双腿上扫过,只是打量,不含欲念。

几个深呼吸之后,男人咬着唇,用一种豁出去的架势,俯身抱起她,打开一扇门,将她带着衣服扔进了浴缸里。

被陶瓷硌得生疼,顾夏挣扎着起身,可又被按了回去,下一秒,冷水罩头,陆北拿起香皂疯狂地抹在她的身上、衣服上。

动作粗鲁,可是他面上却平静得骇人。

「洗一洗就干净了。」

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的考验。

冷水线逐渐升高,没过了她的头顶,顾夏几次险些溺水的时候,他又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出水面。

她向上伸出手,也不知道要抓住什么,眼神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折腾到后半夜,陆北终于满意了,恢复了理智的男人,沉默地将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插上老旧的电吹风,在一片噪音中,男人温柔又耐心地为她擦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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